在廢棄堡壘東側的空地上，學員們列隊肅立，陽光灑在斑駁的石牆上，映出一片肅殺的氣息。
    賀空導師走上前，大聲宣布道：“昨**們已經組成了五人小隊，今日，將迎來第一場團隊協作訓練。”
    他揮手指向那座殘破的堡壘，聲音低沉而有力：“你們將在此地展開攻防戰，以小隊為單位。一隊為攻方，一隊為守方。”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每一個學員，接著說道：“每方都需指定一名”目標人物”，由其攜帶木盒。奪得敵方木盒、擊倒目標人物，或是將對方整隊俘虜，皆可判定勝利。”
    說罷，他打了個響指，幾名教員隨即抬來了兩口木箱，沉重地落在地上，揚起塵土。
    “現在，各隊隊長上前抽取緞帶並領取木盒。紅緞為攻，藍緞為守。”
    前方的學員依照抽出的緞帶顏色分列兩側，氣氛沉靜中帶著一絲緊張。輪到沃恩時，他略微沉吟，走上前去，從木箱中摸出一條藍色緞帶。接過木盒，他默然退回，與防守方的小隊站在一列。
    最後一名隊長抽簽完畢，賀空導師高聲宣布：
    “接下來，你們有二十分鍾的戰術討論時間。隨後開始抽簽分組，攻方在左，守方在右，抽中相同號碼的小隊將進行對戰。準備好——別讓我看到有人在戰鬥中像醉酒的驢子一樣亂撞。”
    在堡壘南側的沙地上，沃恩半蹲著，正用木棍在地麵劃出作戰圖。
    “南側有個塌陷點，我們埋兩個人在那裏。一旦敵人繞後，就——”
    “一鍋端。”莫恩咧嘴笑，搶在他之前說出口。
    沃恩挑了下眉，沒反駁，隻是和她相視一笑。
    一旁的卡婭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你們兩個，能不能別總想著陰人？來點正經打法不行嗎？”
    這時，魯格開口了。他的聲音不大，卻莫名有種讓人停下手上動作的力量。
    “南側確實是合適的埋伏點，但那邊是個風口。斜坡太空曠，容易走漏氣息。”他頓了頓，看了沃恩一眼，“再說，以我們的戰鬥力，正麵硬打其實問題不大。”
    沃恩看著地上的戰術圖，沉默片刻，最終還是將南坡上的兩個標記輕輕擦掉。
    魯格繼續說道：“另外，木盒的事，我來拿。”
    沃恩抬起頭，眼神有些意外。
    魯格神情平靜：“對方若有偵察手，第一目標肯定是你。你太顯眼了。”
    “你覺得我顯眼？”沃恩微微揚眉，語氣聽不出是戲謔還是認真。
    “至少，不適合當誘餌。”魯格麵無表情。
    兩人對視了片刻，誰都沒再說話。
    最終，沃恩將棍子丟回沙地，說道：“還是莫恩拿吧。她的速度快，一旦露餡也跑得掉。”
    “行。”莫恩聳了聳肩，倒是毫不在意。
    沃恩站起身，望向那座半塌的堡壘，鼻翼微動。
    “有青苔的味道……卡婭，你的魔法能讓它們擴散嗎？”
    卡婭打了個響指，笑著說：“那得看你想讓敵人滑成什麼程度。”
    沃恩點了點頭：“幾個主要的斜坡，最好都布滿。尤其是東南角，那邊看起來路好走。”
    魯格聞言輕輕一笑，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的肩膀：“以前真沒看出來，你這家夥肚子裏還有這麼多壞水兒。”
    沃恩偏頭看他，嘴角一挑：“你是說我長得太正經了？”
    “嗯，像個準備去參加帝國騎士禮的貴族少爺。”魯格故作嚴肅地點了點頭。
    “得了吧，我要真是少爺，早被你打服氣了。”沃恩哼了一聲，繼續看向堡壘，“好了我先去抽號了。”
    賀空導師高聲宣布：“接下來，手持1號的兩隊，進行攻防比試。”
    沃恩低頭看了看手中寫著「6」的號碼球，鬆了口氣，轉頭看向隊員們：“我們是6號，還有時間。先去觀察一下其他隊伍的戰鬥，參考一下他們的布陣和應對方式。”
    眾人點頭。
    第一場對戰，雙方都是貴族學員，但顯然隻是在家族庇護下混進來的草包。戰鬥很快在一場毫無技巧的正麵對衝中草草結束，觀眾席上傳來一陣壓抑的笑聲。
    第二場是兩支貴族精英隊伍之間的對決，雖然動作和策略都比前一場複雜許多，但團隊配合卻顯得生澀，互不信任的痕跡隨處可見。
    戰鬥一結束，賀空導師再次開口：“第三場，由金獅小隊，對陣帕羅小隊。”
    金獅小隊登場，五人步伐整齊，氣勢淩人，為首的是一名金鬃獅人，身披簡易騎士披風。他的身後跟著兩名身材魁梧的野豬人、一名冷峻的鷹人以及一位神情漠然的蜥蜴人法師。
    “這個金獅隊……”沃恩皺眉低語，“除了那個新來的法師，其他四人看起來配合得相當久了。”
    卡婭點頭應道：“聽說是實習巡邏隊出身。除了花錢和立功外，也可以通過加入巡邏隊的方式被保送進騎士訓練營。隻不過這條路薪水低、淘汰率高，願意去的人不多。”
    魯格雙臂抱胸，哼了聲：“看來還是我們傭兵來錢快、耗時短。”
    “你們也是傭兵出身？”莫恩偏頭，好奇地問。
    “我也是。”一直沉默寡言的泰瑞斯突然出聲。
    沃恩有些意外地道：“難道賀空導師，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把我們分到一組的？“
    “不太可能。”卡婭輕聲：“聽說每年傭兵出身的學員，占騎士訓練營的四成。帝國的貴族是非世襲製，為了維持家族地位，每代人都得立下軍功。所以他們會把家裏的孩子統統送進來，剩下淘汰的就逐出家門，象征性給點金幣。”
    “那貴族就隻占兩成？”莫恩驚訝。
    “是啊，還有三成是商會背景。他們有錢，想培養私兵。最後那一成，就是剛才提到的巡邏隊。”卡婭攤了攤手，“我們這屆算是挺平衡的了。”
    沃恩轉頭看向卡婭，低聲問：“不過……如果家裏出了個魔法師，那就另當別論了吧？”
    卡婭輕輕搖頭：“魔法天賦這玩意兒，完全靠運氣。貴族家拚到最後，還是得看有沒有那個命。”
    話音未落，金獅小隊突然發起猛攻。
    鷹人率先躍空，雙翼一振便高高盤旋於戰場上方，一邊吹哨一邊監視敵人動向；幾乎同時，蜥蜴人法師快速詠唱咒語，一枚燃燒著熾焰的火球劃破空氣，朝帕羅小隊中心砸下。
    兩名野豬人則像左右兩把鐵錘，踩著地麵衝擊一路包抄，將對手死死壓進防線。
    那名金鬃獅人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隻是冷靜地注視全局——
    戰鬥，連5分鍾都不到就結束了。
    沃恩神色凝重：“不愧是見習巡邏隊……幾乎僅憑一個眼神，就能打出這種默契的配合。”
    他的話語不重，卻讓周圍幾人安靜了下來。
    魯格靠在圍欄上，雙臂抱胸：“鷹人負責偵察與指揮，法師壓製後排，野豬人推進側翼，而隊長……從頭到尾沒動一步。”
    卡婭眯了眯眼：“說明他們在沒有全員出力的情況下，就能輕鬆拿下勝利。要是那獅子動手……恐怕會更快。”
    莫恩舔了舔嘴唇，語氣卻出奇地興奮：“不錯嘛，看到這種對手反而更燃了。咱們也不差，拚一場看看。”
    “別太鬆懈。”泰瑞斯終於開口，聲音冷靜，“我們這支隊伍，才剛磨合幾天。”
    沃恩點點頭，目光望向訓練場中央漸漸散去的人群：“沒關係，我們還有一點時間。先把觀察到的東西整理清楚——”
    他頓了頓，嘴角微微上揚，“至少，我們知道了什麼叫”真正的配合”。”
    卡婭托著下巴，語氣平靜：“見習巡邏隊本身就是以團隊協作為核心培養的。他們這種默契度，恐怕是花了好幾年時間磨合出來的。”
    魯格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但他們的臨場應變能力，應該不如我們這些從亂戰裏拚出來的。”
    沃恩白了他一眼：“別忘了，他們也是從戰場上打出來的。能被騎士團選中，不太可能隻是花架子。”
    卡婭卻輕輕搖頭，打斷了他們的爭論：“不，可能真像大老虎說的。見習巡邏兵大多負責後勤巡查和城防輔助，正麵廝殺的機會確實不多。也正因為這樣，他們的入營名額才那麼稀少。”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畢竟，他們是被保送進來的，免學費。”
    泰瑞斯低聲接了一句：“所以越是這樣的人，越是珍惜每一場戰鬥的機會。”
    又經過三輪比試，終於輪到沃恩這一組出場。與此同時，他們的對手也走上了場地。
    對方同樣是一支傭兵組成的小隊。為首的是一名狐人隊長，身穿輕便的黑色長袍，手持一柄折扇，氣度溫文，臉上始終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他朝沃恩這邊微微點頭致意，舉止優雅得有些過分。
    魯格眉頭一皺，不爽地嘀咕了一句：“這家夥……怎麼笑得這麼欠揍啊。”
    卡婭則目光銳利地盯著狐人隊長，神色微凝，靠近沃恩小聲提醒：“隊長，那個狐人精神波動有些不尋常。他應該掌握了一些低階魔法，雖然不強，但對我們這種隊伍來說會有影響。”
    沃恩一愣，隨即神情變得認真：“魔武雙修？倒是個棘手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