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來自江南的密信:周郎,你可知北方發生了什麼?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767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當曹操在北國為魏安們的出現而欣喜若狂時,千裏之外的江南,正值煙雨濛濛的季節。一艘艨艟巨艦,正劈開浩渺的江波,順流而下,駛向東吳的軍事重鎮——柴桑。
船頭,一位身著儒衫,麵容敦厚的長者,正憑欄遠眺,任由江風吹拂著他的衣袖。他便是東吳重臣,魯肅。
此刻,他的眉頭卻微微蹙起,手中緊緊攥著一封剛剛從荊州用六百裏加急送來的密信。
信,是他的好友諸葛亮親筆所書。
船艙內,溫暖的燭火下,一位英姿勃發、顧盼自雄的年輕將領,正對著一幅江防圖,凝神沉思。他劍眉入鬢,目若朗星,正是名滿江東的美周郎,東吳大都督——周瑜。
魯肅走進船艙,將那封帶著濕氣的信,遞了過去。
“公瑾,孔明來的信。”
周瑜抬起頭,接過信。他對於這位在隆中隱居的臥龍,素來是隻聞其名,心中存著幾分文人相輕的傲氣。他展開信紙,一目十行地掃過。
信的內容很短,隻是簡要地敘述了曹操北征之後,其首席軍師陳默在原鮮卑故地設立歸義都護府的一係列新政。
從雷霆鎮壓,到積分獎懲,再到漢化教育……周瑜的表情,起初還帶著一絲不以為然。在他看來,這些不過是些上不得台麵的馭下之術,對付一群蠻族,何須如此複雜。
但當他看到信的末尾,看到諸葛亮用一種極為凝重的筆調,描述那些能背誦《千字文》、並以魏為姓的鮮卑孩童時,他那雙總是充滿自信的眼眸,第一次,閃過了一絲難以察覺的陰霾。
信的最後,是諸葛亮寫給他的話:
“子敬,昔日潁川同窗,守拙之才,我與公瑾皆深知之。其人胸有丘壑,誌存高遠,非池中之物。然今日之守拙,其行事之法,已非我等所能度量。其所行之策,名為融合,實則吞噬。以漢家文明為熔爐,煉化異族之筋骨,重塑其魂魄。十年之後,曹操將得精兵十萬,良馬數十萬,而北境再無後患。此非戰之功,乃化之功也。其心之堅,其誌之遠,令人不寒而栗。公瑾雄才大略,統帥江東,當早做提防,此人,將為我等畢生之大敵!”
看完信,周瑜沉默了。船艙內,氣氛一時間有些壓抑。
魯肅長歎一聲,說道:“孔明之憂,不無道理。守拙此人,我亦有所耳聞。昔日在潁川,他便與我等不同。我等談論的,是如何匡扶漢室,是如何合縱連橫。而他,談論的卻是興修水利,改良農具,甚至……人口繁衍。他看的,似乎永遠比我們更遠,也更……實在。”
周瑜緩緩將信紙移到燭火之上,看著那薄薄的紙張在火焰中卷曲、變黑,最終化為一縷青煙。
“孔明過慮了。”他的聲音依舊平靜,聽不出太多波瀾,但那雙緊緊捏著劍柄,指節微微發白的手。
卻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不過是些許教化手段,收買人心罷了,何足為懼?我江東有長江天險,有十萬精銳水師,豈是那些草原上的蠻族可以比擬的?”
話雖如此,但陳默這個名字,卻像一根無形的刺,深深地紮進了他的心裏。
他抬頭望向窗外,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雨幕,望向了遙遠的北方。他想起了多年前,在潁川的一次酒會上,一群意氣風發的年輕人,指點江山,激揚文字。
他記得,陳默當時並沒有參與他們的辯論,隻是安靜地在一旁,用木炭在地上畫著什麼。
他好奇地湊過去看,發現那是一幅極為精密的地圖,上麵標注的,不是郡縣城池,而是河流走向、礦產分布和人口密度。
當時他隻覺得此人誌趣古怪,如今想來,才驚覺那份冷靜與務實背後,隱藏著何等恐怖的規劃能力。
諸葛亮說得對,陳默在做的事情,是吞噬,是熔煉。他不是在打仗,他是在改變這片天地的底層規則。
他在北方增加的,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曹操集團的國力與戰爭潛力。這種增長,是持續的,是指數級的。
而他周瑜,引以為傲的,是水戰的精妙,是臨陣的指揮,是奇謀的點撥。這些,在陳默那種堂堂正正、以勢壓人的陽謀麵前,似乎都顯得有些……渺小了。
“傳我將令!”周瑜的聲音,突然在夜色中的江麵上響起,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冷冽與決絕。
“都督有何吩咐?”親衛立刻應道。
“全軍水師,自明日起,操練時間加倍!告訴將士們,北方的敵人,正在用我們看不見的方式,變得越來越強大。我們若不拚命,將來,連拚命的機會都沒有!”
親衛領命而去。
魯肅看著周瑜那張俊美卻異常嚴肅的側臉,心中明白,諸葛亮的這封信,已經起到了作用。它在江東這位最驕傲的統帥心中,種下了一顆名為警惕的種子。
新秩序的陣痛,不僅在北方的草原上蔓延。它的餘波,已經化為無形的壓力,跨越千山萬水,開始震動整個天下棋局的每一個角落。
而棋盤兩端,那些曾經的同窗好友,如今的生死大敵,已經開始遙遙相望,目光交彙處,是即將到來的,一個更加波瀾壯闊的大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