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最終解釋權:外科主任郭奉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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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都,丞相府。
與北方前線的肅殺之氣不同,這裏依舊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但在這份平靜之下,所有人的心,都係於北疆。
大軍出征的那一日,曹操一身戎裝,在城門下接受了百官的朝拜。旌旗蔽日,刀槍如林,威風凜凜,氣吞山河。
但在大軍開拔之前,他卻悄悄脫離了隊伍,帶著幾名親衛,來到了城南的一處宅院。
郭嘉的府邸。
院子裏,秋葉落滿了石徑,顯得有些蕭索。郭嘉披著厚厚的裘衣,半躺在庭院的竹椅上,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劇烈的咳嗽,讓他本就瘦削的身體,如同風中殘燭。
“奉孝,我來看你了。”曹操揮退了下人,親自搬了個凳子,坐在郭嘉旁邊,語氣中滿是關切和惋惜。
“咳咳……丞相……大軍出征在即,您……您怎麼到我這來了……”郭嘉掙紮著想要起身行禮,被曹操一把按住。
“你我之間,何須這些虛禮。”曹操歎了口氣,“此去北伐,不能與你並肩,實乃我一大憾事。有守拙的奇謀,若再有奉孝你的神算,何愁天下不定!”
郭嘉聞言,蒼白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神秘的微笑。他咳了幾聲,緩了口氣,才慢慢說道:“丞相,此戰,您其實……並不需要我。”
“哦?”曹操眉毛一挑,“奉孝何出此言?”
“因為……”郭嘉的眼中閃過一抹洞悉一切的銳利光芒,那光芒,與他病弱的身體形成了鮮明的反差,“因為此戰,您雖是三軍統帥,卻可能……不是真正的主角。”
曹操愣住了。他身為丞相,親率大軍,怎麼會不是主角?
郭嘉看著曹操不解的神情,笑意更深了。他緩緩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北方,聲音輕微卻字字清晰:
“丞相,此戰必勝,毫無懸念。但是,您即將看到的,可能不是一場您所熟悉的戰爭。”
“那是什麼?”曹操追問道。
郭嘉凝視著曹操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是一場……手術。”
“手術?”曹操咀嚼著這個陌生的詞彙。
“對,一場外科手術。”郭嘉的眼神變得悠遠,仿佛已經看到了千裏之外的場景,“一場由守拙老弟主刀的,精準、高效,且……冷血的外科手術。”
他看到曹操眼中的迷茫,便進一步解釋道:“丞相您想,我們以往的戰爭是什麼樣的?是兩軍對壘,是衝鋒陷陣,是奇兵突襲,是血肉橫飛。那就像兩個壯漢在街頭鬥毆,固然勇猛,但場麵混亂,勝負難料,自己也難免鼻青臉腫。”
“而守拙老弟這次做的,完全不同。”
“他先用鹽鐵之禁,斷其血脈,讓病人(整個鮮卑)變得虛弱不堪,這是術前麻醉。”
“他又用劣酒換其牛馬,亂其心智,讓病人內部潰爛,這是病灶軟化。”
“然後,他在白狼山建立情報中心,招募三教九流,將鮮卑所有部落的動向、實力、矛盾都摸得一清二楚。這,就是在用最精密的儀器,給病人做全身掃描,找到了所有的腫瘤和病變組織,規劃好了每一刀的切割路線。”
郭嘉每說一句,曹操的眼睛就亮一分。他感覺自己心中那團對陳默的行事風格的迷霧,正在被郭嘉的話語一層層撥開。
“所以……”郭嘉做出了最後的總結,聲音裏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驚歎,“您現在率領大軍前去,不是去打一場混亂的群架。您是帶著全套的手術器械,走進了無菌的手術室。您要做的,隻是按照守拙這位主刀醫生畫好的線,精準地切除那些名為赫連、喀木的腫瘤,清理掉那些腐壞的組織,甚至……為了一些符合我們利益的健康組織,進行移植和扶持。”
“這,將不會是一場戰爭。它會像一場表演,一場由守拙導演的,關於控製與清除的藝術表演。它會精準、高效,甚至……會因為太過順利而顯得有些乏味。您看到的,將不是敵人的拚死反抗,而是一個虛弱的巨人,在被精準肢解時的無力抽搐。”
“一場……手術……”曹操喃喃自語,這個比喻,像一道閃電,瞬間照亮了他所有的思緒。
他想起了陳默下達那些古怪命令時的平靜。
想起了那些用劣酒換回戰馬的瘋狂戰報。
想起了荀彧等人對陳默毫無保留的信任。
更想起了張遼密信中,對陳默那雙“沒有感情的眼睛”的描述。
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曹操猛地站起身,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有對即將到來的大勝的狂喜,有對郭嘉這份洞察力的激賞,但更多的,是-對陳默那個年輕人的,一種全新的、近乎仰望的敬畏。
他一直努力修複與陳默的關係,想與他稱兄道弟,推心置腹。但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和陳默之間,或許隔著一個時代的認知差距。
自己還在想著如何打贏一場戰爭,而他,已經在思考如何手術一個文明。
“奉孝,你好好養病。”曹操的聲音變得無比堅定,“等我回來,我要聽你和守拙,好好給我講講這手術之道!”
他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庭院,翻身上馬。
北風吹動著他身後的大氅,獵獵作響。他回望了一眼許都的輪廓,隨即猛地一夾馬腹,朝著北方的大軍追去。
他的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外科手術……主刀醫生陳守拙……”
“好!就讓本相親眼看看,你這場驚天動地的手術,究竟是何等模樣!”
最終解釋權,歸於那位遠在北疆的外科主任。而他曹操,將是這場手術,最忠實的見證者和……第一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