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泊微微側身，貼近周琪，溫熱的呼吸若有若無地掠過他的耳際。宋泊的嗓音帶著一絲蠱惑的意味：“那你呢，周琪？你是高高在上的聖人，還是對我不屑一顧的資本家？”低啞的聲音，像深夜裏的一杯烈酒，讓人無法忍受忽視**的衝動。
    周琪輕輕皺眉，偏過頭去避開那股灼人的氣息，語氣平靜疏離：“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宋泊輕笑一聲，吐出一串地址——是蔣青峰的公寓。
    周琪怔了怔，眼神微閃，“還住在一起？”
    “嗯。”他揉了揉作痛的太陽穴，“怎麼，有問題嗎？”
    “沒什麼。”周琪低聲回應，轉身走向駕駛座。他握住方向盤的手卻悄悄收緊，指節泛白，像是要把情緒全部壓進骨子裏。
    周琪離開後，宋泊並沒有立刻上樓。他靠在街角的路燈下，點燃一支煙，看著周琪的車影逐漸變小，直至消失。他才回過神來。宋泊仰起頭，任由雨水滑過眼瞼，長長的睫毛像是雨簾，雨滴順著睫毛滴落在鼻梁上。
    尼古丁在他唇間繚繞，煙霧緩緩飄散在風中，隨後又被雨水打濕。昏黃的燈光把宋泊難以言喻的情緒照得格外突兀。
    【到哪了？我去接你。】
    【樓下。】
    胃又開始隱隱作痛，宋泊撐起身子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胃裏一陣翻江倒海。他彎下腰，雙手撐住膝蓋，眼前的世界模糊旋轉，腳步虛浮地踉蹌幾步，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前倒去，失去意識前，他跌入了一個溫暖紮實的懷抱。
    再睜眼時，已經是清晨。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房間，宋泊眨了眨眼，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手背上插著點滴，腦袋還在隱隱作痛。他猛地坐起身，目光掃過四周，確認這是在家不是醫院後，才鬆了口氣。
    隨即又感覺自己矯情，就算蔣青峰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又會怎麼樣？憐憫？可憐？拋棄？反正不會是心疼罷了。
    “醒這麼早？”門邊傳來聲音，蔣青峰倚著門框，雙臂交叉抱在胸前。他的神情陰鬱不明，
    “我怎麼了？”宋泊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聲音沙啞。
    “周琪送你回來的？”蔣青峰步步走近，語氣裏多了幾分微不可察的怒意。
    宋泊喝了口床邊上的水，還是溫的：“對啊。”
    蔣青峰站在床邊，目光落在宋泊的臉上，像是在審視什麼：“你和他走得挺近啊。”
    “多年的朋友了。”
    蔣青峰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朋友？我記得你們之間更多的是利益往來。”
    宋泊放下水杯，抬眼看他：“他送我回來，是因為你沒來接。”
    蔣青峰一時語塞。
    蔣青峰沉默半響，忽然笑了：“你還記得上次你和我在床上說過的話嗎？你說過，在江城沒有敢灌你酒。”
    宋泊笑意未達眼底：“對啊！可這次是為你辦事。”
    “宋總還真是鞠躬盡瘁啊！”蔣青峰笑得有幾分惡劣。
    “誰讓我們之間的關係不一般啊！對吧！”宋泊挑眉說了句調皮話，蔣青峰瞬間氣消，態度也好了幾分：“以後離周琪遠點。他和他弟弟都不是什麼好人。”
    宋泊下意識地為周琪辯解：“我比你更了解他們。”
    “了解？就因為那場慈善晚宴的解圍？宋泊你什麼時候這麼幼稚了？”
    “幼稚？”宋泊低頭沉默不語，握緊拳頭，自己得了胃癌都要去為蔣青峰喝酒，而自己在蔣青峰心目中就是一個幼稚的存在。
    蔣青峰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語氣也緩了幾分“我、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你受騙。蔣家和周家之間盤根錯節的利益關係，遠不是你和周琪之間的那點情分所能比擬的。”
    宋泊抬起頭，眼底泛著紅，嘴角卻扯出一抹苦笑：“受騙？青峰，在你眼裏，我是不是就是一個紈絝子弟？”宋泊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可你知道嗎？我寧願你騙我一輩子，也不想聽你說一句實話。”
    蔣青峰的喉嚨像是被一根鋼絲勒住，所有解釋的話都哽在心口，不上不下。
    蔣青峰伸手想安撫他，卻被宋泊側身避開。
    “周琪至少會坦坦蕩蕩利用我，”宋泊想起昨天的診斷書心髒疼的發涼，“而你……連利用完我都要給我披好衣服，告訴我：你是愛我的。”
    宋泊眼角沁出眼淚：“蔣青峰，你說實話。你和我上床的時候不覺得自己惡心嗎？為了利益被曾經的同學包養，還要和他上床，給他洗衣做飯。”
    蔣青峰瞳孔一顫，拽住他手腕將人按在床上，呼吸急切：“你到底想說什麼？”
    宋泊的眼淚劃過眼角，在枕頭上氤氳出一片水紋：“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喜歡我。可是蔣青峰，我想要你真心愛我。”
    蔣青峰心裏的石頭落地，他現在最怕的就是宋泊發現泰國的事情撤資。好險，宋泊沒有發覺。
    蔣青峰內心是糾結的，平心而論自己要感謝宋泊，不論如何是宋泊在遠誌最困難的時候伸出橄欖枝，是宋泊主動提出要替自己報仇，要為自己拿回宏大的股權。就單說一點就應該感謝宋泊。
    而不是一味的欺騙、欺辱。今天的事情是自己太過魯莽，可自己一看到宋泊和周琪在一起，自己就渾身難受，心中怒火難忍。
    宋泊在眩暈中恍惚想起，十七歲那年，蔣青峰替他擋下飛馳的自行車。當時少年衣領上的皂角香，如今都成了淬毒的刀。
    “對不起。”蔣青峰吻掉宋泊眼角的淚：“別哭了，我心疼。”
    蔣青峰一把把宋泊摟在懷裏，低聲安哄：“寶貝兒，我向你道歉。馬上要去國外旅遊了。咱們不提不開心的事情。好嗎？”
    “你今天去見蔣正軍還順利嗎？”
    “還行。他們要和宋氏合作。我打算用周偉的手去打擊蔣正軍。”
    “你的意思是用敵人的敵人去打擊敵人。”
    “對簡單來說是......”
    “以毒攻毒。”兩人幾乎同時開口，話音剛落二人相識一笑。
    蔣青峰挑眉輕笑，語氣戲謔：“怎麼，不生氣了？”
    宋泊沒有立刻回答，隻是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笑。他伸手攬住蔣青峰的脖頸，動作幹脆利落地將人壓在床上。修長的雙腿順勢纏上對方的腰際，一個壓迫又曖昧的姿態，牢牢將人鎖在身下。
    “看你一會兒的表現吧！”宋泊親了一口宋泊的喉結：“快去洗澡！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