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水大學一所綜合實力很強的名校，全國高校排名前10。它一共有3個校區，兩個老校區都修在遷江邊上隔岸相望。新校區位置相對來說偏了些，但不管是校內環境還是校區大小都比老校區好不少。
    歐陽昊本科就是這所學校讀的，不過他沒趕上新校區，他畢業那年正巧新校區剛建好。今天他第一次來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學校裏的環路每過一節種植著不一樣的觀賞樹，天氣一天天升溫，太陽也開始變得毒辣，不論是學生還是老師都喜歡就著樹蔭下走。開進學校的車左右閃躲著，小心翼翼地往各自的目的地挪動。
    黑色吉普的車**以極其刁鑽的角度歪歪扭扭塞進車位裏，不知道是駕車的人故意設計還是太陽太大晃了眼睛，不過輪子沒有跑到線外麵去。
    行政大樓修得像個“u”型，前麵大空地上，戴著金色半框眼鏡，雙手交叉握在肚子前的女老師，躲在樹蔭下注意到不遠處下車的幾人。
    她抬著手擋住過於閃耀的陽光，走上前詢問道：“你們是……”
    李亞微微向前傾身，淺笑伸出手：“你是孟老師吧，我們是市公安局過來的，剛剛給你打過電話聯係。”
    孟和反握住李亞的手：“你好你好——李警官和各位警官這邊請，我們到辦公室坐下來詳談。”
    落座，李亞挑著重點將秦子安的事告知。
    孟和聽得連連歎息，她一臉惋惜的神情：“還真是讓人沒想到啊，子安多好的一個孩子——怎麼他就遇到這樣的事情了。”
    “看來孟老師對秦子安的印象很不錯啊。”歐陽昊接住話茬說著。
    孟和點頭：“秦子安同學真的很優秀，不論是期末成績還是參加的各種比賽，他都穩拿第一，這很難不讓人記住。”
    她側過頭，抬手指向一旁牆壁上掛滿的各種黃色牌子：“這些都是我們專業的各種榮譽，我們專業是我們學校的王牌專業，在全國也是排得上號的。你們應該也清楚，光是考進我們學校就必須是特別優秀的學生。如果還想要考我們專業，那更是要千萬倍的努力，就在這樣人才雲集的地方，秦子安沒有當過一次第二名。”
    手指往右側微微偏移一點，滿牆牌子邊上是個白色櫃子：“這些獎杯有好大一部分都是秦子安的。就這樣的孩子不論誰都忘不了。”
    施雲遛達到櫃子前，視線掃過獎杯底座的刻字，每過2、3個就能見到一次秦子安的名字：“這真的是天才了吧！”
    歐陽昊的關注點有些許不同：“這麼聰明的一個人，多多少少都會遭受到其餘人的不待見吧？秦子安在學校有什麼不對付的人嗎？”
    孟和不假思索地搖頭：“天妒英才，人也一樣。不過可能秦子安平常處事比較低調人很謙虛，從來不會和其他人提起自己多麼多麼優秀，還會主動幫助同學解決問題。就按照我平常和他接觸的情況，他和身邊的人相處地還比較愉快，沒有過什麼大的摩擦。
    如果你們需要了解更多的信息的話，我可以把平時他相處的比較多的孩子叫過來。”
    “暫時不用，”歐陽昊接著說：“這段時間秦子安是在學校住嗎？他父母是這樣說的。”
    “是的，他前幾天和我說過這件事，今年他就畢業了，所以這段時間就在學校內住方便用校園網查資料這些。畢竟成績再好，要是畢業答辯過不了，那也是畢不了業的。”
    “那麻煩你將這幾天和秦子安住一起的室友叫來吧，我們還有些需要了解。”歐陽昊補充道。
    沒一會兒三個男生走進辦公室，給辦公室的幾人打過招呼後，站在座位邊上像木頭人一樣除了時不時眨眼睛外，便再沒有其他動作。
    歐陽昊揮手招呼幾人走近一些：“你們是秦子安的室友對嗎？不用緊張，我們隻是了解一些情況。”
    “嗯。”三人訕訕點頭。
    “你們清楚昨天晚上秦子安出去是去幹啥嗎？”李亞掏出筆，打開兜裏掏出來的小本子。
    三人裏麵個頭最高的男生率先搖頭：“我不知道，我昨天和朋友出去爬山了，晚上回去的時候秦子安已經不在宿舍了。他一晚上都沒有回來過。”
    “我……我知道一些。”中間的男生身材比較壯碩，站著中間的位置形成一個開口大一點的“凹”字，但說話的聲音溫溫柔柔的：“昨天下午我和秦子安一起在圖書館裏看書，不過差不多3點半的樣子，他接了一個電話回來之後就和我說他有事先走了。接著就沒再見到他了。”
    最後的男生穿著白色老頭衫，頭發微微有些長，劉海落在前麵擋住一節眼眶，他順著“小胖”提到的時間繼續說到：“昨天下午不到四點，秦子安回了一趟宿舍，把書都放在宿舍之後拿著桌上的禮物就出去了。”
    “禮物？”歐陽昊好奇反問。
    “應該是禮物吧……”男生有些猶豫看向一旁的胖小夥，他覺得自己應該是沒有記錯。
    矮矮的男生想了想：“你是說他桌上的那個粉色盒子——好像是他前幾天自己買了一疊彩紙，學著網上教程包裝好的，看起來應該是準備送人。”
    “我記得好像是一個獎杯？它上麵很像是一本斜放著打開的書，下麵連接的底座還刻著字，但具體刻的啥沒看清楚。”
    “獎杯嗎？”
    歐陽昊看向李亞，李亞也搖搖頭，他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長得像一本書的獎杯。
    “會不會是全國讀書文化大賽的獎杯呀。”縮在角落裏的夏明季迅速將小說翻到128頁，指尖放在書上“全國讀書文化大賽”這幾個字眼上，跟在後麵的就是獎杯的描述：上麵是一本打開的書，下麵則是刻字的底座。
    李亞湊近瞄了一眼皺眉：“這是一本娛樂的小說，上麵真真假假，你在這裏頭找線索？你可真的是幹的出來。”
    “但是真的很像啊～”夏明季癟嘴，往後一靠，拿起小說繼續在旁邊無聲看著。
    “副隊……”施雲將手機遞給李亞：“你先看看這個。”
    李亞接過手機，臉色一陣青一陣紫反正不太好看。
    歐陽昊從李亞手裏拿過手機，一眼下去趕緊將屏幕反轉：“咳……我們要問的就這些，你們去忙你們的事情吧，謝謝你們的幫忙。”
    三個男生點頭，說了聲再見就小跑著走了。
    夏明季慢半拍放下書：“咋啦？”
    “沒事，你就看你的書吧。”
    夏明季聳肩，莫名其妙的三個人。
    貼著歐陽昊褲腿的手機屏幕上，“全國讀書文化大賽獎杯長什麼樣”下配著一副不是那麼高清的圖片。圖片裏的桌上放著一個上麵是打開的書，下麵是刻字的底座。
    吱呀！！
    老式綠鐵門打開的聲音拉得老長，在狹長的樓道裏上下回蕩。這麼多年下來地麵累積不少除不掉的頑垢，配上上了年頭忽閃忽閃不太明亮的頂燈，黑壓壓一片還是有些惡心。
    秦子安一家是淩水市的本地人，房子是好多年前買的，當時還是市裏最中心繁華的地帶，時過境遷，發展這麼多年老城區已經沒以前輝煌。江邊上的臨江區才是當今新生代。不過他們家這個地段的房價依舊**。
    “警官裏麵坐。”秦全站到鐵門邊上招呼屋外的人往裏麵進。
    三米寬的落地窗，靠在這幾年新修的大道，午後的太陽斜睨著從窗戶頂上漏進來，帶著路邊盎然的春意，襯得屋子格外溫暖明亮。
    全屋泛著米黃的重點色，沒擺放幾樣家具，客廳就兩張拚接在一起的淺灰色沙發，前麵一張純白色茶幾，側麵一台落地風扇。淺色的方形餐桌下留在三張稍微有些色彩的凳子，桌上收拾的幹淨一點汙漬都沒留。
    鹹高格走進客廳，指尖跟著步伐順勢滑過餐桌，指頭放在眼前撚了撚：“你們家這是重新裝修過嗎，看著不像是以前老小區的裝修風格。”
    秦全搖頭：“沒，我們家一直都是這樣，以前裝修的時候專門選的簡單的款式，想著之後好打理，要是久了膩了再在上麵更改也不會太麻煩。結果沒想到這種風格在現在倒是成了主流。”
    鹹高格往裏進視線左右掃射，不放過任何一處角落。走到陽台邊上，左側牆壁單獨開出個洞，裏麵放著個純黑色的雕塑，也不知道是年份比較久還是它本身的特色，鹹高格沒看懂這雕塑是個什麼，隻是看形狀估摸著是“人”樣。
    “你們這是供的什麼？”
    秦全一手托住底部，一手拿住雕塑，將整個取出來，嘴角不自覺中微微上揚，恍惚片刻才回神解釋道：“喔，這是我們祖上傳下來的，具體是個什麼東西其實我們也不是清楚，隻是說這個很靈驗。
    它之前一直都放在老家，我們有一次過年回去還想過要不要把它給扔了，結果我前腳還沒邁出門呢，就被老爺子追著一頓打。老人家不願意扔我們也沒辦法，現在老爺子過世了，這也算是他留下的東西，想了想索性就放家裏了。”
    鹹高格想起自己已逝的祖父母，臉上不經意間也露出一點懷念：“挺好的，這也算是一種孝心吧。”
    閑話聊過幾句便已足夠，他們還有正事沒做。
    鹹高格撿起茶幾下的深褐色的長條圓筒，兩隻手翻過來放過去，半天也沒找到這玩意的開關：“這是一個手電筒嗎？”
    秦全接過長筒，熟練地按下**底，前麵亮起光來：“這是個強光手電筒，原本的開關壞掉了，我就重新做了個，就是做的比較隱秘看著好看一點。我們家有個隔間，有時候在裏麵找東西，燈沒那麼亮我們就用這個照明。”
    “隊長。”說話的警員搖頭：“沒有找到什麼線索。”
    “我們到秦子安屋子裏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吧。”
    “誒好。”秦全在前麵帶路，打開白色的房門，屋裏的一切都擺放的極為規整，就好像這個房間是個陳列品，並不是拿來住人的：“這裏就是子安的房間，他比較愛幹淨，平常在家都把屋子打理得都整整齊齊的，鹹隊長你看裏麵有沒有什麼用得著的吧。”
    房間的床底、衣櫃、抽屜盒就連書架上擺放的書都全部翻開看過一遍，但依舊是啥都沒有發現。桌子上臉指紋都沒留下。
    一名警員懷裏抱著好幾件衣服，站在衣櫃前看著鹹高格搖搖頭：“隊長，衣櫃已經清空了，裏麵除了衣服就是衣服，沒找到什麼線索。”
    鹹高格還沒回話，站在門口的包繁美突然湊到警員麵前，從他手裏的一堆衣服中抽出一件印著“YouaremyDeepestLOVE”的淺藍色衛衣：“這件衣服不是子安的。”
    “你確定嗎？”鹹高格問道。
    包繁美毫不猶豫地點頭：“確定，子安的衣服都是和我一起買的，但是這一件我從來都沒見過，我可以肯定這件衣服不是子安的。”
    “這件衣服封存起來，一會兒送到市局並將情況說明。”鹹高格這邊說著，另一邊警員已經將衣物放進了證物袋中封存。
    退出臥室，鹹高格想起秦全家還有個隔間：“你們的隔間裏存放的都是什麼東西？”
    “都是他買的各種牌子的白酒，”包繁美想到那滿屋子的白酒都不想說話：“醫生讓他少喝酒，他確實是聽醫生的話把酒給戒了，結果現在就買酒放隔間裏存著。”
    “人總是得有個愛好吧。”秦全在一旁唯唯諾諾小聲嘀咕。
    “把酒戒了也是件好事，”鹹高格拿手拍了拍右邊肚子：“我現在都有點肝硬化，就是年輕的時候經常喝酒弄的。”
    “說遠了，說遠了，我們去隔間看看吧。”
    隔間裏轉一圈，裏麵整齊擺放著好幾架酒壇，角落邊上躺著好久沒用過的電器。
    采集完指紋後，眾人便退了出去。酒壇他們也都看過，封存條都完好，沒有人動過的痕跡。
    下樓在警車前，鹹高格叫住手拿證物袋的警員：“將所有內容整理好，把衣物一起送到市局。”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