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幹嘛！？”趙樂晗剛回頭就見江歸償把江止問打暈了，她震驚的說不出來。
    “幫我把他扶到床上去。”江歸償輕聲喊道。
    趙樂晗知道江歸償不會害自己哥哥，但她的反常還是讓她感到困惑。不過在對方的要求下她還是選擇了先把江止問扶到床上去。
    “你懷孕了，兩個月。”
    趙樂晗剛給江止問蓋好被子，就聽江歸償輕聲笑道，這讓她又驚又喜，一時竟忘了問對方為什麼要打暈自家男人。
    “是真的嗎，我沒感覺呢？”
    “今天我接觸你時，悄悄把的脈，放心吧，錯不了。可惜我這個做姑姑的都沒好好準備禮物，”江歸償想了想，拿出一把桃木劍遞到趙樂晗手中，“我最貴重的就是這個了，幫我交給這小寶寶吧。”
    “那我先替我家寶寶謝謝他姑姑了。”趙樂晗把桃木劍收好，神情複雜起來，“姐姐，你還沒告訴樂晗，為什麼要打暈你哥哥呢？”
    “因為江家的孽債該還了。”江歸償輕輕歎了一口氣。
    “什麼孽債，我們一起抗啊，你打暈你哥幹啥？”
    “你不懂，這是我江家的事。”江歸償輕輕搖了搖頭。
    “別忘了，我已經嫁給了你哥，我也是你們江家的人了，江家的孽債也有我一份兒。”
    看著對方那倔強的眼神，江歸償想了想還是點頭道：“好吧，你去把”陰償契命方”和”鬼課窺髓經”拿過來。”
    趙樂晗見對方終於鬆口同意，當即就把兩本經書找了出來，遞給了江歸償。
    “樂晗，我給你說個故事吧。”
    趙樂晗一聽知道這是關於江家兩本經書最核心的秘密，現在自己也是江家的人，當即就在江歸償對麵坐了下來，準備好好地聽聽。
    “三千年還是四千年前，皇朝征發天下匠人去修建皇陵，皇陵修成之後所有匠人盡數被坑殺殉葬。萬千匠人魂魄怨氣滔天，醫者想救命，卜者想窺天，他們精魄與未盡之念想在那極陰之地糾纏上百年，最後竟化生出了兩卷邪術。”
    “”陰償契命方””鬼課窺髓經”就是這麼來的，”江歸償看著趙樂晗的眼睛，繼續說道：“那”陰償契命方”本是醫匠救死扶傷的執念所生，但卻扭曲成了以命換命之術，書頁竟是人皮製作，字跡是血。”
    “啊！”趙樂晗驚叫一聲，但隨即捂住嘴巴，示意江歸償說下去。
    江歸償點點頭，繼續說道：“”鬼課窺髓經”是卜匠窺探天機的願望所化，最後卻演變成了卜算需要燃燒自身魂魄之法，書是由人骨片拚接而成，字跡心尖血寫成。”
    “所以韓寶兒算的那麼精準都是以自身魂魄為代價，寶兒，姐欠你的隻有下輩子還了。”趙樂晗想起韓寶兒的點點滴滴，尤其是幫自己取”忘川水底月”，眼淚就不知不覺流了出來。
    江歸償沒有理會趙樂晗，她的心何嚐不在滴血，“兩本經書被”墨刑”幸存者工匠後代帶出了皇陵，後來在江湖上掀起一陣腥風血雨，最後被江家獲得，並成為了江家不傳之秘，再後來韓家聯合眾多江湖術士強搶江家，經過一翻大戰，”鬼課窺髓經”被搶走，韓家搶的了一半。”
    “那另一半呢？”
    “另一半在守墓人那裏。”
    “守墓人？”
    “對，皇陵守墓人。當初兩本經書被偷偷帶出後不久，皇陵內所有匠人的怨魂生成了一個極其強大的邪祟，它認為那兩本經書是它的，所以想盡辦法也要奪回那兩本經書。”
    “原來那邪祟是這麼回事，它控製葬陰觀就是為了幫它奪回經書，包括它控製我，接近你哥，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它沒想到我會反叛，會愛上你哥，並嫁給你哥。”
    “嗯，是這樣的，那邪祟想霸占經書，但皇陵守墓人也察覺到了兩本經書的詭異之處，它們不在乎醫者救了誰，卜者窺探到了什麼，它們隻在乎醫者用什麼獻祭，卜者又要耗損多少神魂，因為它們從來不是要逆天改命，而是要以命換命。”說到這些江歸償長歎一口氣。
    “而換命所欠下的孽債需要醫者卜者自己去還，幾千年了，江家的孽債已經達到了一個頂峰。”
    “沒有其它辦法解決嗎？”
    “當年韓家搶了我江家半本”鬼課窺髓經”才多少年，結果我師父韓半仙自焚而亡。”
    “所以你把你哥打暈，你想做什麼？”趙樂晗心中突然開始不安起來。
    “沒什麼，做我該做之事。”
    “……”趙樂晗用力拍了一下自己腦袋，剛才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那東西很重要，那才是一切的答案。
    “小時，我經常聽到老爹在酒醉後的低語，”匠人的怨啊……還不完的債”！以前我不懂是什麼意思，但現在我懂了。”
    “江歸償！”趙樂晗突然脫口而出，她終於想起了腦海中那個模糊的影子，“這個名字是老爹給你取的，歸償，歸來……償還，歸哪裏，還什麼？老爹取名的時候就想好了麼，姐，這不公平！”最後三個字趙樂晗幾乎是哭著喊出來的！
    “對不起，姐姐，對不起，這不該你一個人來承受，我和你一起麵對，好不好！”趙樂晗站起來想去擁抱江歸償，卻不料直接被江歸償點了穴道。
    她動不了，隻急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你和哥哥好好活下去，別忘了你肚子裏還有小寶寶呢。”江歸償輕輕擦掉趙樂晗的眼淚，“找個機會去一趟江城大學，找一個叫孫若曦的大一女生，忘川河上送我們回來的是她先祖，讓她不要再去挖墓了，另外地府裏的東西不要隨便拿，這次姐姐幫你抗了。”
    趙樂晗聞言淚眼流的更急了，江歸償怎麼都擦不完。最終實在沒辦法，她隻好把趙樂晗抱到床上躺好。
    “哥哥三個時辰就會醒，到時你的穴道也會解開。”江歸償輕輕幫他們蓋好被子。
    “我不後悔把哥讓給你，不過如果有來生，我也不會再做他的妹妹，到時有緣的話，我要和你公平競爭，”她輕輕在江止問額頭親了一下，“哥，再見了，下半輩子我不會輕易放手了。嫂子照顧自己，照顧好哥哥，再見了。”
    江歸償站起身子，慢慢地退了出去，輕輕地關上房門，轉身的時候，眼淚終於如絕提的洪水滾滾而下。
    “喵！”
    夜白麵無表情地站在院門口，那隻黑貓蹲在他肩膀上，朝她伸了伸爪子。
    “都做完了？”
    “完了。”
    “走吧，那家夥要蘇醒了。”
    “好。”江歸償關上院門，後退三步，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隻剩那棵看著她長大的槐樹，在風中發出嗚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