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當街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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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曉卿看著眼前垂眸不語的少年,玄七的話對他來說還需要些時間來消化。
他沉吟片刻,刻意放緩了語調,打破了室內的沉寂,聲音溫和如拂過池麵的微風:“簫逸。”
聞聲,簫逸倏然抬頭。
那雙剛剛重見光明的眼睛裏還殘留著未散盡的震驚與迷茫,如同蒙著一層薄霧的深潭,此刻卻清晰地映出了蘇曉卿的身影。
他望向蘇曉卿,眼神專注,帶著全然的信賴,仿佛無論對方接下來要說什麼,他都會毫不猶豫地遵從。
蘇曉卿對上他的目光,唇角牽起一絲幾不可察的、帶著安撫意味的弧度,語氣輕鬆自然地開口,仿佛隻是提起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家常:“明日若得空,去街上的清荷齋,幫我買一盒荷花酥回來吧。”
這要求來得有些突兀,與先前沉重的氛圍格格不入。
然而,簫逸甚至連一絲遲疑都沒有,幾乎是話音落下的瞬間便點了點頭。他清俊的臉上神色認真,如同接受一項重要的任務,應道:“好。”
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
看著他這副模樣,蘇曉卿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
他站起身,繞過書案,走到簫逸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動作帶著長輩般的寬慰與關懷。
“好了,今日也累了,別想太多。”蘇曉卿的聲音放得更緩了些,“先回房好好休息,畢竟來日方長……。”
肩頭傳來溫和的力道和溫度,簫逸微微一怔,隨即感到一股暖意流入心間,驅散了些許盤踞不去的寒意。
他順從地點了點頭,低聲道:“好。那我先回去了。”說完,他再次看了蘇曉卿一眼,這才轉身,步履略顯沉重卻依舊穩健地離開了書房。
蘇曉卿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直到房門輕輕合攏,才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宿主,您怎麼突然讓男主出去啊?離開王府萬一有人傷害男主怎麼辦?】
“這不是遲早的事情嗎?”
理論上來說,蘇曉卿應該安慰蕭逸,畢竟今晚的信息量有點大。
對於任何一個剛滿15歲的少年來講突然知道自己娘親可能是某個稀有部落的聖女,自己還繼承了某種未知血脈……這未免太過離奇。
但現實是,蘇曉卿也不知道怎麼引導蕭逸,畢竟原著裏壓根根本沒這一段。
蘇曉卿在原主的記憶裏也沒挖到相關信息,就連玄七是流光族這件事都是長命告訴自己的。
根據目前現有的信息,蘇曉卿能推測出接下來裴弘毅大概率是要對蕭逸下手的。
既然如此,他就給裴弘毅一個機會,讓劇情往下推進。
翌日,天色剛亮,簫逸便收拾妥當,準備出門。
他記著蘇曉卿昨日的請求,腳下步子不由加快了幾分。剛穿過庭院,還未至府門,身後便傳來了墨竹沉穩的聲音:
“公子,請留步。”
簫逸駐足回頭,隻見墨竹快步走來,手中捧著一條素白色的綢帶,質地輕薄,似有微光流轉。
“這是……”簫逸有些疑惑。
墨竹將綢帶遞上,解釋道:“王爺吩咐,公子眼睛初愈,需遵醫囑,避免強光直射。再者,王爺之意,眼下在外行走,還是低調些好。此物用料特殊,雖覆於目上,卻不會過於影響視物,請公子戴上。”
簫逸聞言,心中微動。
若昨夜玄七所言皆為真,那他這雙眼睛,怕是禍福難料。所以母後當年用藥遮,是為了避開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如今蘇曉卿讓自己覆目出行,一來他眼傷初愈,二來他現在的身份是蘇曉卿的養子,秋獵上朝堂眾臣已知曉自己眼盲,自己說不定會成為拿捏蘇曉卿的棋子。可如果說是第二點,那蘇曉卿今天為何還會讓自己單獨出府?
他沒有多問,順從地接過那質地奇特的白色遮目,輕輕係上。
果然,眼前景象雖蒙上了一層極淡的薄霧,略顯朦朧,但大致輪廓與色彩依舊清晰可辨,並不妨礙行動。
出了靖王府,熟悉的市井喧囂撲麵而來。與之前隻能依靠聽覺感知的世界截然不同,此刻,繁華的街景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他眼前——
鱗次櫛比的店鋪、熙熙攘攘的人流、小販此起彼伏的吆喝、色彩鮮豔的貨物……一切都充滿了鮮活的生命力。
他腦中回憶起蘇曉卿之前帶自己“逛”街時的景象,如今親眼得見,這份喧鬧與生機,遠比想象中更為真實、動人。
他依照墨竹的提示,走向那條通往清荷齋的街道。然而,就在他穿行於人流之中,距離點心鋪子尚有一段距離時,異變陡生。
前方不遠處,一個賣瓷器的攤位不知何故突然傾倒,“嘩啦”一聲脆響,精美的瓷瓶瓷碗摔得粉碎!攤主頓時高聲叫罵起來,與旁邊一個看似不小心撞到攤位的壯漢推搡爭執。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巨石,瞬間引發了騷亂。附近的行人驚慌避讓,叫嚷聲、孩子的哭鬧聲、小販的嗬斥聲混雜在一起,整條街道頓時亂作一團。
人群如同無頭蒼蠅般互相擠撞,簫逸也被裹挾在其中,身不由己。就在這混亂的掩護下,他清晰地感覺到幾道不善的氣息迅速向他靠近。
蕭逸心中頓感不妙,他立刻意識到剛剛的混亂並可能非意外,大概率是衝著自己來的。
在被人群衝撞、視線受阻的瞬間,他憑著直覺猛地向旁邊一條相對僻靜的巷口擠去。在踏入巷口陰影的一刹那,他腳下似乎被什麼絆了一下,身體一個踉蹌,右手下意識地扶向斑駁的磚牆。
電光火石之間,他順手撿起路邊一塊石頭極其迅速地在牆根一處不起眼的、附著青苔的磚石上,動作隱蔽而快捷,在混亂的背景下,幾乎不可能被察覺。
他剛穩住身形,甚至來不及回頭確認標記是否清晰,身後便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和壓低的獰笑:
“在這兒!快,堵住他!”
“小子,跑得倒快!”
刺鼻的異香再次撲麵而來,比之前更加濃烈。簫逸屏住呼吸,佯裝被混亂和**雙重作用下無力抵抗,身體一軟,順著對方抓來的力道,“暈厥”過去,倒在了巷口。
模糊中,他感覺自己被迅速抬了起來。
“得手了!快走!”
“媽的,這小子還挺機靈,差點讓他溜了!”
“別廢話了,趕緊塞進車裏!趁著亂,快!”
他被粗魯地塞進一輛早已等候在附近、毫不起眼的馬車。
車輪滾滾,顛簸著不知駛向何方。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下。
他被拖拽下來,丟在冰冷的地麵上。
遮目被人一把扯下,突如其來的光線讓他不適地眯了眯眼,但旋即又緊緊閉上,維持著昏迷的假象。
適應了光線後,他透過微眯的眼縫,隱約看清了自己所處的環境,似乎是一處廢棄的宅院。而站在他麵前的,正是秋獵上與自己有數麵之緣的鮮卑王子—拓跋宏
拓跋宏手裏把玩著剛從簫逸臉上扯下的白色遮目,用靴尖輕輕踢了踢癱軟在地的“昏迷”少年,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嗤笑。
“喬雲飛……”他蹲下身,粗糙的手指帶著審視的力道,用力捏起簫逸的下頜,左右轉動著他的臉,“一個小瞎子,箭術倒是驚豔,讓蘇曉卿那般看重,本王還以為是個多了不起的角色,蘇曉卿把你看的那麼嚴本王還以為沒機會見到你了,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他鬆開手,任由簫逸的臉偏向一側,語氣帶著不屑:“看來蘇曉卿也沒把你放在多重要的位置上。”他似乎將街上的混亂完全視作自己計劃的成功,並未察覺到簫逸留下的任何蛛絲馬跡。
他站起身,對旁邊手下吩咐道:“把他綁結實點,嘴塞上,眼睛蒙好,悄悄送到丞相府去。記住,手腳幹淨利落點!”
“是,王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