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爸，我馬上回去。對了，那姐姐？”
    “……”一陣沉默。
    “你一個人回來，讓她自己再逛會兒吧。”
    丁曼曼頓了一下，回了一個“好”就掛斷了電話。
    她看向丁敏安，眼中閃過一絲什麼，丁敏安卻未能及時捕捉到。
    “那姐姐，我先回去了？”
    兩人離開s.P後，丁父的電話就打到了丁曼曼的手機上，丁父告訴她有要事商議，讓丁曼曼盡快回家。
    丁敏安知道是什麼事，丁曼曼也再清楚不過，她們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隱藏。
    “嗯，去吧。”
    丁敏安目送她離開，直到雷克薩斯黑色車身從消失在十字路口，丁敏安才卸下笑來。
    她單手撥通一則電話，掛斷後便找了一家咖啡店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朝服務員要了一杯澳白。
    黃昏的輝光鋪在地上，耳邊響起了巴赫的《G上弦詠歎調》，丁敏安一手撐著頭，眼眸發散。
    ——這是不知在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自從夢中有了那些吵鬧聲，丁敏安就隻能在師母那家永遠放著《G上弦詠歎調》的咖啡廳停下來休息片刻。
    也隻有這時，世界才在她眼裏變得有那麼一點的美好。
    慢點吧，再慢點，這簡直是夢話了。
    丁敏安收回視線，耐心品嚐著咖啡，靜靜等著，直到鍾表的分針指向12，她站起身來，抬步離開了這片靜土。
    當她剛在門口站定，一輛法拉利拉法便停在了她麵前。
    車窗降下，那張明豔的臉上漾著細碎的笑，上挑的眼尾與緋紅的厚唇給人的感覺就像車身上的紅色一般張揚。
    內燃機的轟鳴似乎仍響在耳畔，一道略帶調侃的聲音傳進腦海，在回憶裏重疊。
    “喲，大小姐還活著呢。”
    “總之沒死。”
    車門打開，丁敏安坐在跑車的副駕上，一張合照映入眼簾。
    少年們臉早已模糊，那一聲聲嬉鬧歡笑、抽噎號哭卻刻在了骨上。
    “如今的物是人非消磨不了過去每幀每幕。”
    照片的主人在角落如此寫下，一筆一劃都端端正正。
    丁敏安移開視線，頭靠在頭枕上，合上了眼，呼吸平穩。
    褚瀾側目，臉上的笑陡然僵住，抬手將那張照片塞進了外套口袋，一臉若無其事地繼續開著車，隻是眼中少了幾分光彩。
    “我說大小姐，你當初不是說不回丁家嗎？怎麼又突然來了？”
    褚瀾單手把著方向盤，看著內後視鏡裏的環胸靠在椅背上的人，開口打破車內的沉默，但丁敏安卻一直未回答。
    褚瀾剛垂下眼簾，一句聽起來即正經又不對勁的話就傳進了她的耳中。
    “難言之隱。”
    “？”
    差點陷入傷感的褚瀾滿臉問號，這算什麼回答啊？褚瀾一陣無語，抬頭一看，鏡中倒映著丁敏安勾起的嘴角。
    她頓時感到一陣
    ……可惡，又滿足了這家夥的惡趣味。
    總之，車內的氣氛倒是不再因回憶而壓抑了，兩人回歸本性，但內心的波瀾又是否真的平息了？
    “開個玩笑。”
    “這玩笑並不好笑。”褚瀾翻了個白眼，撇過頭懶得再搭理丁敏安。
    “暖暖場而已。”
    丁敏安看起來根本無所謂。
    “丁敏安，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神經啊。”
    她摸了摸下巴，似乎經過了一番仔細回憶，然後非常肯定道：
    “沒有。”
    “……”
    我是這個意思嗎？
    褚瀾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丁敏安，沒有之一。
    “……哎，算了。”
    最後，褚瀾妥協了。
    “說說吧，怎麼淪落到這個地步了？難不成你家那老爺子終於發現你一直在密謀怎麼搞死他了？”
    “沒有，老東西還沒那個本事查到我頭上。”
    丁敏安頓了一下，緩緩道：
    “不過一定有人和他說了些什麼，不然這一大把年紀了，他不可能會放任自己的繼承人離開自己的視線。”
    眼看丁敏安又恢複了一副大佬的樣子，褚瀾徹底麻木，真是死性不改，但她還是接著丁敏安的說了下去：
    “你不怕，他壓根就沒把你當繼承人嗎？”
    “……”
    聞言，丁敏安垂下眸，指尖輕輕摩挲著衣角。
    沉默蔓延在石竹花熏香的香味中。
    大約半分鍾後，丁敏安輕笑一聲，抬起頭，眉眼含笑，一字一頓道：
    “我會讓他別無選擇。”
    “哈……還是真是一點沒變。”
    褚瀾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抓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