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如草芥，來時無人在意，去時悄然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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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鬆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安頓好他們的，狗成用最後一點時間陪他挖好了最後一個坑，躺下去時他們都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等待時間流逝。
    幸福是需要一點一滴積攢的，苦難卻猶如暴雨傾盆而下。
    阿鬆攥著狗成最後塞進他手裏的錢袋，迷茫的看向天邊。秦城已經完全被灰線組成的黑霧掩蓋，他知道，哪裏也一定沒有還活著的人了。
    那個一直以來欺負他們，害老張失去嗓子，被迫瘸腿的惡霸喜三說不定也沒逃過這場人為的天災。
    可笑的是，他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就是仙嗎？阿鬆問自己，這就是仙，殘酷的，冷漠的，無情的……仙。
    這世上會叫他阿鬆的人都已經不在了，阿鬆守在三個墳堆前，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還學過幾個字，現在還能為他們立個碑。
    風沒有停下，落葉紛飛，男孩一動不動，像是尊沒有感情的石雕。
    不知何時一把劍出現在他身邊，似是安慰。
    “我還好。”阿鬆，不，現在他已經不想在聽到這兩個字了。這個名字仿若代表著那份記憶，總讓他不自覺回想起那些美好的溫情。
    成長的第一課，告訴他的是離別。
    張鬆霖淡淡道，似乎有什麼也隨著一同進入墳墓。
    不知在這裏呆了多久，或許風知道。
    “奇怪，你一個人在這裏嗎？”一個清亮的少年音從張鬆零身後傳來，上方探出一個頭來，細碎的頭發灑在男孩臉上，被少年手忙腳亂的收回去。
    “問柳。”又有一個聲音嗬斥道，少年才撇撇嘴，不情不願地轉到他前麵來。
    張鬆霖眼珠動了動，似乎終於從自己的世界中清醒過來。看清楚麵前的一大一小，少年十六八歲，中年人一身幹練，麵容堅毅，似乎是一對師徒。
    ”你一個人在這裏嗎？”少年問。圍著他轉了幾個圈，直言不諱道：“城主那個金丹也死了，城裏已經沒有活人，周圍也被他們圍剿的差不多了。你區區一個練氣五層，是怎麼活下來的？”
    他皺著眉頭，似是怎麼想也不理解。
    “你既然活下來了，又為什麼要呆在這呢？”
    張鬆霖不想理他，任由他一個人自說自話。
    他記不得自己的來處，這裏就是他的歸宿。
    “問柳…”中年男人頗為無奈的扶額，製止了文問柳接下來的舉動，俯下身蹲在男孩麵前。
    “這裏麵是你的家人嗎？”
    “……”
    無人回答，落葉隨風簌簌，飄揚吹落在土堆上。
    男人也不急，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等待張鬆零的回答。
    “……”不知過了多久，像是男孩終於想起還有他這個人，一下又一下，張鬆霖緩慢的點頭。
    “你是誰。”聲音像是被粗糲的沙子劃過，嘶啞又難聽，張鬆零艱難的開口。
    “想要做什麼？”
    他想，他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不管是做什麼都無所謂了。
    “我？”男人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第一個問題，而是問他。
    “你想不想當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