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鶴低鳴  張鬆霖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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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家是僅此於離葉山莊的第二大家族,與離葉山莊是兄弟家族,兩家常年聯姻,關係要好。
    越青山原先不是公孫家的人,隻是離葉山莊裏一個身份卑微的家**,是某次兩家互相拜訪時被公孫陣給要去的。
    “你要不要跟我走?”少年對他伸出手,於是一生的命運都被改變。
    有時候越青山也在想,這或許就是命中注定。
    別擔心,大少爺。青年笑了笑,有些釋然:“總不會讓你死在這。”
    “說的什麼鬼話?”公孫陣咬牙,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催動體內的靈力:“我還不需要你在這裏自以為是的犧牲。”
    “我說。”一個身影悠悠從頂上傳來。
    “能不能不要再這裏情深深雨蒙蒙了。”一個身著黑衣,用黑布蒙著頭臉的男人從頭頂處跳下來。擋在他們前麵,手中折扇輕揚,就把前仆後繼而來傀儡給打了下去。
    “我們這裏不興這種類型的話本了。”
    看來局勢有變啊!左秋心中哀嚎,不過麵上還是端著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輕笑道:“原來葉少莊主也來了。”
    “這也是離葉山莊的意思嗎?”
    “什麼意思不意思的,最煩你們這種人。”蒙麵人把臉上的黑布往上扯了扯,嘶啞著嗓音道。“我可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本大爺就是單純看不慣你們這幫人的做法罷了。”
    話裏話外把自己和離葉山莊撇得一幹二淨,左秋也懶得管他是自己想要管這閑事還是離葉山莊要管。
    總歸他人都在這了,要是出個三長兩短離葉山莊也不會放過他們。
    “看來要動真格的了。”左秋抬手,身邊顯現出幾個高大的身影,腳尖懸地,背後被幾根絲線牽連著,順著源頭連到左秋手上。
    “原來之前都是小打小鬧嗎?”蒙麵人嘖嘖,搖頭晃腦的對公孫二人指指點點道:“阿陣,小青,你們還是得練啊,居然讓我們隻能跟我們左秋真人玩一些過家家的遊戲。”
    話音未落,他眼神一厲,迎麵打落從左秋處襲來的暗箭。
    “你們倆先走。”
    “那你們可別先在我麵前上演什麼家家酒啊。”
    幾乎同時響起。
    再錯眼,兩人已經纏鬥在了一起。
    “走吧。”公孫陣勉強撐起身子,對越青山道:“有葉少莊主在這裏,我們也可以下場了,最好也收起你那種自我感動的想法。”
    “……”越青山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麼想法,隻能小心的攙扶起公孫陣離開戰場,手裏還緊緊握著那柄長槍,不敢有絲毫鬆懈。
    待他們一路披荊斬棘到外頭時,才發現自己實在太天真了。
    這世上也許真有地府,可他們還沒去過,現如今卻覺得自己如同身在地獄。
    漫天的灰覆蓋了整片天空,不留任何空隙。地上擺滿了屍體,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他們身上都有著或多或少的灰線,向上去往天邊。
    越青山低頭,連忙後退幾步,隻見那灰線像是有生命般,彎曲著爬向他們的腳邊。
    這時候他才明白向白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來不及了。
    你想救他們?你救的了誰?救你心裏的偽善嗎?
    越青山一眼掃過去,幾乎瞬間就認出來了之前自己勸說過的百姓的臉。
    他們或是麵對著他,或是雙眼無神朝著天空,無一例外的是,沒有一個人在會站起來。
    這裏是噩夢,是煉獄,是…人間。
    “……”
    “別看了,”公孫陣撫上他的肩,沉聲道:“先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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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原先的住處簡直費了他們全部氣力,何況還帶著老張這個老拖油瓶。
    “呼呼……”狗成帶著老張跑到山腳,一**坐到地上,不停的喘著粗氣,老張直接倒在了一邊,也難為他一個瘸子了。
    這是怎麼回事,路上到處都是死人和官兵。
    那些官兵也長得奇形怪樣,眼睛居然是綠的,看到他們跟餓了七天的狗看到肉一般,發了瘋一般追著他們跑。
    幸好狗成從小被追到大,有著豐富的逃跑經驗。
    就是老張現在有點拖後腿,要是老張沒出事之前,那跑的是比他這個大小夥子還快多了。
    不管了,先回家。狗成抹一把臉,從地上站起來,順便拉了一把老張。得虧他們住的又山又偏,不然還沒那麼容易甩開那幫狗鼻子。
    上山的路走到一半,狗成便怎麼也拉不動老張了,這老家夥不知又犯什麼倔,死活不再向前走了。
    “你又要幹什麼?”狗成沒好氣道:“拉屎還是撒尿?先回家成不,我老娘還在家等著我呢!”
    “什麼什麼?”一身邋遢的老者在地上打著滾,手臂亂揚著,把潮濕的泥土弄得到處都是。“我不去,別打我別打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口裏胡亂嚷嚷著,要是有不知前因後果的人在這,說不定還認為狗成才是仗勢欺人的那個,其實是狗成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打又打不得,罵又聽不懂。
    “轟隆—”
    忽然,天邊傳來一陣驚雷,狗成被嚇得縮了下脖子,也顧不得老張在作什麼妖了,驚疑不定的看向雷聲傳來的方位。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不知什麼時候天已經變成了灰壓壓一片,還有數不清的灰線從四麵八方連向秦城中心。
    這是什麼?!
    狗成心中莫名慌亂,想到路上遇到的各種怪像,眼下也顧不得什麼老張了。
    “你先在這裏。”他說,四處看了看,找到一根比較結實的藤曼,繞了幾圈將老張和一顆鬆樹綁在一起,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囑咐道:“我先回去一趟,等會再來找你。”
    待確認老張不會掙脫後,狗成便頭也不回的朝小庭院奔去。
    途中似是下雨了,水將他的眼眶盈滿,模糊了視線。
    不會的,他在心底不停的說,像是確認什麼。
    不會的,老娘她讀過這麼多的書,她這麼精明,從來沒有人能從她身上占到過便宜。
    她怎麼會…怎麼會死呢…
    這樣的念頭,在他看到庭院的那一刻破滅了。
    原來,死亡,真的可以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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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鬆拿著玉牌出來的時候還疑心會不會有人找他問罪那兩個散修的事。
    事實上,他出來的時候外麵沒有一個人,同他一道出來的人卻像是早就知道一般,見怪不怪的或是自己找到自己的同伴,或是自己一個人蒙著麵離開。
    他是等眾人都離開的差不多了才從秘境中出來的,幸好之前的那兩人身上有暫時可以藏匿氣息的丹藥,要不然他一個六七歲的孩童,出來肯定搶眼的很,說不定又會出現之前那種事。
    沒有人管阿鬆,他站在原先進來的那棵樹下,沒有見到左秋,也沒看到那個酒肉和尚。
    天邊的異樣吸引了男孩,那已經不是最初隻占據一小塊的地步了,經過幾個月的發酵,變成了一個極其怪異的東西,細密的絲線蔓延到四麵八方,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這種味道,阿鬆皺眉,連忙抬手用衣角捂住鼻子,就像那天李宇帶他去的祭壇。
    到底發生了什麼?!
    進入秘境,就仿佛與世隔絕了一般,對外麵發生的一切都無從知曉。
    不過,男孩做賊似地四處看了看,見人都走的差不多,提步朝山下跑去。
    他沒有飛舟,也不能禦劍飛行,隻能靠自己的兩條小短腿。
    現在走的早的話,說不定還能悄悄跑回家,被抓住了也可以說自己不認識路,不知不覺的就跑回去了。
    這麼想著,阿鬆心中不免有些輕快,尋思著終於可以見到老張和狗成他們了。
    修仙很累,如果可以,他再也不想修了,就這樣一直呆在老張身邊。等大一些了就去城裏當學徒,學一份手藝養家糊口。
    或許老張會沒好氣的唾他,罵他沒出息,一點誌向都沒有。而狗成就會在一旁哈哈大笑,說沒事,以後他狗成大人自會照看阿鬆。
    覃姨婆看不得他們三個沒出息的樣子,說世上還是讀書高,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你們這樣,隻不過是白白耽誤了阿鬆的天賦。
    “我們阿鬆,以後可是能考取功名的呢,比起你們一個混子,一個老叫花子,可不得好上多少。”女人把他拉到身後,他現在還隻到她的**處,抬頭隻能看到她的背,像是背著一身傲骨,還有叉出來的木簪,縮著一頭青絲。
    “那我們以後可得仰仗阿鬆大人了。”狗成哪敢反駁他娘親,促狹的衝阿鬆眨眨眼。“總不能以後考取功名還是叫阿鬆吧?”
    不知是誰起的頭,幾人就這樣對男孩的未來操起了心。
    “總得有個名字才行。”他們本來是想讓唯一讀過幾本書,有點學問的覃姨婆來起的,說阿鬆都已經六七歲了,是個大孩子了,總得有個大名才行。
    但阿鬆不要,他說。
    “我要老張給我起。”
    這個往常什麼都隨便的男孩在這件事上卻固執起來。
    “胡鬧,我大字都不認得幾個,怎麼給你起。”
    老人是這麼說的,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眼底的欣喜。
    “行了。孩子樂意讓你起就起。”覃姨婆扔給他基本書,白了他一眼:“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大概查了有七八天,阿鬆都差不多忘了這回事,老人才鄭重其事的把他拉到身前。
    “幹嘛呀。”他問,他還等著去練他的話本劍呢。
    “你有名字了。”老張說,旁邊是也被拉來的狗成與覃姨婆。
    “你叫…”
    “張鬆霖。”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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