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鶴低鳴  霜青劍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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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話音未落,劍尖先至。
    血花迸進如雪梅盛放,古人有言,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阿鬆一腳踩在先前一人的肩上,握著劍用力一揮,似揮毫潑墨。
    任誰也想不到,偏偏是他們最不看好的孩子活了下來,任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通阿鬆是如何取了他們性命。
    天邊—
    中年人對著少年侃了許多天南海北的奇聞軼事,忽地麵色一變。
    “咋啦?師傅。”少年不明所以。
    “哎,看來咱們是不得不沾這一灘泥了。”他攏拉著眉眼,唉聲歎氣的對少年說。
    “哪有泥?”少年四處看看,不懂師傅又在抽什麼風。
    咋就攤上這麼個不靠譜的師傅,少年心中無不後悔,隻恨自己當年瞎了眼,信他說什麼劍修天下第一。
    現在不僅山門沒幾個人,窮的還恨不得一個銅板掰成兩半花。
    當然,銅板掰成兩半後肯定是沒人要了。
    對此,少年蘇以成隻想說。
    沒有再比劍修更窮的修士了。隻要你當了劍修,你就會感受到窮,窮,無與倫比的窮。
    “懂什麼,小子。”中年人白他,摸了摸短短的胡茬:“等你長大,就會知道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這回中年人倒是顧不上和他插科打諢了,撈起人就往劍上走。
    “這回可是十萬火急,你祖師爺都發話了。”
    ”找到那把劍的痕跡了”
    目的地是----秦城。
    最後阿鬆站在兩人的血泊間,劍在手中,血染濕了衣角,被瘋狂覆蓋的雙眼環視四周,隻餘一片死寂。
    劍身輕鳴著,似在歡呼。
    “哈。”
    阿鬆呼氣,猩紅逐漸從眼中褪去,脫力感瞬間籠罩全身,若不是靠著手中的劍撐著,恐怕要直接倒下。
    他環視著周圍的慘狀,出乎意料的,沒有絲毫害怕或驚訝之情,仿佛這對他來說就好似吃飯喝水般。
    老張有句對他的點評真是對極了,阿鬆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他不像個孩子,也沒有大人的狡猾。他被老張從鬆樹裏抱出來的那一刻就在學習。
    學習如何做一個人。
    許久之後,他才抬起手中的劍,血沒有在上麵留下一絲痕跡,劍鋒還是嶄新如故----霜青劍,這把劍的名字叫霜青。
    當食月蛛逼近他的那一刻,仿佛有什麼接管了他的身體。站起來,揮劍。
    心靈深處有個聲音對他說。
    拔劍啊?你就要這樣死了嗎?為什麼不拔劍?!
    為什麼不拔劍,我應該有劍,我應該揮劍。
    或許他真的是天才,或許他真就與眾不同。一把劍從身後衝天而起,電光火石間將食月蛛穿膛而過,阿鬆不知從哪裏來的氣力從地上站起來,原先綁住他的繩子落在身後,伸手握住飛回來的劍。
    綠色的血飛濺到孩童身上,順著白皙的臉頰緩緩滑落,好似白紙染上一捧墨汁。
    天徹底暗了下來,烏雲遮蓋月亮;林嘯隨風而起,驚起一片鴉聲,撲扇著翅膀飛向天邊。
    阿鬆舉起劍,口中輕啟。
    “霜落。”
    不見劍痕,不見人影,隻一瞬,萬物寂靜,男孩身邊圍繞著的小魔蛛一分為二。
    霜落無痕,劍影無跡,若有劍修在場,定要驚呼這一劍的絕妙,嘖嘖稱奇劍修一路又出了個天才。
    可這裏沒有別人,無人得見這一劍的超凡,而阿鬆隻覺得暢快。
    太暢快了,一劍下去,所有討人厭的,令人不耐的,都歸於寂靜。
    這就是劍修嗎?
    心底那個聲音回複他。
    是的,沒錯,這就是劍修。
    而你,是天生的劍修。
    阿鬆抬頭,風聲帶來絮語。
    “事出反常……我們走。”
    是那兩個散修,阿鬆耳朵微動,不受控製的拉起嘴角,手中的劍在鳴叫,渴望更多的鮮血。
    那些欺負你的,看不起你的,那些視他們如草芥的……是時候付出他們的代價了,不是嗎?
    現在要怎麼辦?
    回到現在,再看之前,好像已經有什麼不一樣了。阿鬆知道,要是之前說回到原本的生活還有可能,現在基本就是癡人說夢了。
    李宇還可以說是被人利用,他隻是被牽扯其中,但這兩人卻是他親手殺的,雖然他心中並沒有多少感覺,但有些東西變了就是變了。
    此地不宜久留,阿鬆跌跌撞撞的往那兩人躺在那的屍體走去,劍從手中脫落,飛往不遠處的密林中。
    阿鬆不知道它要去幹什麼,但心中莫名篤定,它不會離開自己。
    多虧了他那位便宜師傅在進來時還願意教他一點修仙界的常識,讓他不至於連什麼能用什麼貴重都不知道。
    搜檢一番過後,阿鬆費力地把兩具屍體拖入草叢中,正巧這時霜青劍也回來了,帶回來一顆綠色的珠子,裏麵熒光流轉,甚是妖異。
    這是什麼?
    阿鬆用衣擺擦了擦髒汙的手,拿起那顆珠子,朝光亮的地方仔細觀察了一圈,還是看不出除了會發光外的其他用處。
    但他還是好好把他收了起來,阿鬆知道自己這把劍的神異,會帶回來的肯定是好東西,再說能讓這兩個散修如此處心積慮,那蜘蛛也肯定是個寶貝。
    不過他勢單力薄,殺死這些人已經完全透支了他現在所有的氣力,能得到個珠子也不錯了。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個地方洗去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再躲起來。
    “走吧。”阿鬆對麵前的霜青間道,態度像是對信任的朋友。
    “嗡—”
    劍身輕鳴,似是回應,繞著阿鬆飛了一圈最後停在阿鬆身前。
    “你要為我引路?”
    阿鬆揚眉,忍不住欣喜道,正愁要怎麼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呢。
    “……”霜青劍晃了晃,像在得意。
    “哈哈。”阿鬆露出了這段日子裏唯一一個真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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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安全的山洞,阿鬆換上儲物袋裏的幹淨衣裳,把沾著血跡的衣服埋在水潭邊的一顆樹下,又在山洞前撒了一圈驅蟲的藥粉,這才放心退回山洞內。
    “呼—”
    阿鬆癱軟在草葉堆上,疲憊的閉上眼。霜青劍不知道又跑哪裏去了,他也不管,就這樣昏昏沉沉地進入夢鄉。
    夢中他還是那個拿著木劍對著話本練習滑稽劍招的孩童,時不時會和老張和狗成偷渡進程行騙初出江湖的少年男女。
    體內真氣流轉,固元經不自覺地運行著,幫助修複身體的暗傷。
    這邊大難不死,殊不知外麵也正風起雲湧著。
    秦城已經對外封閉往來有兩個月了,期間竟無一人提出異議。胥燁禮站在高處,風吹起幕簾,像是吹皺複雜的心湖。
    “凡人有他們的命。”
    師傅的話仿佛還縈繞在耳邊。
    凡人有他們的命,修仙者不得幹預凡間,所以就能明知道的災難都不能避免嗎?
    “他人自有他人的因果。”師傅的教誨一如既往的高深,扶著他的肩,說到最後,有些歉意。
    “徒兒,你很善良,我也知道你很難受,但這是必須要經曆的。”
    “隻有拋卻凡塵,才能求得大道。”
    他們是無涯宗,修行無涯,大道如深,走到最後陪你的是孤獨。
    修仙界有傳言說,可能走無情道最多的除了劍修就是無涯宗了吧,修仙修仙,竟是把自己修成了個石頭。
    師傅其實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說出口,可胥燁禮卻不願再聽。
    “我知道了,師傅。”他最後說:“我有分寸的。”
    他看著城內麵色蠟黃的人群,心說,我知道,我其實並沒有那麼善良,我也怕因果。
    這是懦弱嗎?他問自己,是吧,大道無情,誰不想爭鋒?
    城內的人出不去,城外的人進不來。整座城差不多被灰線覆蓋,已經差不多到了能讓凡人肉眼可見的程度。
    “師兄,已經找到他們的據點了。”有弟子上來彙報,看似是請教下一步該如何做,其實他們都清楚,這不過是走個過程罷了。
    隻要不是特別重大的事件,一座城算什麼?
    胥燁禮冷笑,是啊,一座城而已,當然前提是不危害他們,所以這一座城的性命又算得了什麼,相反什麼都不算。
    “先上報上去吧。”他說。
    待弟子應下的一刻鍾後,一隻白鶴悠然而至,落地的那一刻白霧升起,散去時露出一個眉目溫柔的男子,翩翩公子,手持玉笛,腰間環佩琳琅。
    “居然會參合到這件事來,這可不像你們無涯宗的作風。”男子調笑。胥燁禮知道,他來就代表著事情有了進展。
    “無涯宗是無涯宗,我是我。”胥燁禮淡淡道,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幕簾垂下,隱去他現下的神情。
    不是一向被稱為正派嗎?為什麼不庇佑信奉我們的人;不是自詡神仙嗎?為什麼視水深火熱於無物。
    他不懂,或許永遠不會懂。
    我自有我自己的分寸,師傅。胥燁禮抬頭看那灰色的天空,眼中的迷茫逐漸被堅定所替代。
    “哈哈,好。”男人撫掌,大笑道:“你這個朋友,我葉逐風交定了。”
    “可不敢高攀離葉山莊少莊主。”胥燁禮揶揄。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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