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萬緣生 chapter10三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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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蔣橖決定去二虎那看能不能跟哥哥見一麵。並不是尋求安慰什麼的原因,他對二人的死亡沒有什麼感觸,隻是之前被哥哥囑托過,盡量多照顧二人,想必哥哥是很在意他們的。
二虎也出門去了,因為知道蔣橖是龍泉的人,見個男寵而已,手下便沒有阻攔。
告知了哥哥兩姐弟估計性命不保的消息,龍泉沒有意外,他道:“我知道,我在他們被送去邪陣前見過他們一麵,並且從他們手裏得到了一樣東西。”
蔣越拿出兩枚令牌,不知用什麼材料製造,刻著問道二字,時不時閃過兩道流光。
“這是?”
“叩仙令”蔣越神秘一笑,“小橖你可知,世上其實是有仙人的,有了這令牌,我們就有機會叩入修仙之門。”
祭品上祭祀台前需沐浴更衣,以示尊敬。
穆鶴月坐在房間內,忐忑不安地等待那個和她做約定的人。
“——吱—”
門被推開,來人溫聲安撫她:“別怕,鶴月,我可以救你。”
穆鶴月看著他,少年畢竟出自官僚世家,無師自通學會了忽悠人,他放輕聲音:“你不想死的對吧。我可以幫你。”
“……好”穆鶴月咬牙,“我把我弟弟和我的令牌給你,你幫我逃出去,還要給我足夠的錢和新身份。”
與蔣家不同,穆府分係多,更加殘酷,裏爭外鬥。她們這次被送去修仙,說好聽些是大好前途,實際上是放棄了她們。
有天賦何其之難,祖上百年也不過才出了一個天資平平的祖宗,她又怎麼敢妄想自己真能叩進仙途,而沒有天賦,那家族史書上描述的仙界如此殘酷,要麼折在半路,要麼被折辱至死。
她隻想平安富貴地過完一輩子,沒有什麼逆天改命的想法。
至於穆青楠……她一直很煩那家夥,明明都是穆府的最底層,他卻能每天笑哈哈的,還說要保護姐姐,可他什麼都做不到。
“……”蔣橖有些啞然,又不感到意外,“可惜了那穆青楠,臨死前還想著要保護姐姐吧。”
蔣越噗嗤一笑:“小橖還是天真,那孩子可不簡單,也是,權力爭奪下熏陶出來的孩子,再如何也不會單純。”
穆鶴月在胸口掏出令牌,臉色一變。
手中的令牌是兩枚被磨得凹凸不平的小木牌,上麵歪歪扭扭刻著自己與穆青楠的名字。
蔣越看出她的臉色不對,冷淡地勾了勾嘴角,禮貌道:“看來沒有交易的必要了,穆姑娘,希望還能下次見。”
穆鶴月不可置信地瞪著手裏的木牌,喃喃自語,已然聽不進別人的話了。
蔣越歎口氣,轉身離開,去了另一個廂房,門虛掩著,他便徑直推開了,然後一頓,兩枚令牌就放在浴桶旁的小凳上:“穆少爺,你是在等我嗎?”
穆青楠哼著歌擦洗幹淨身體,又把旁邊準備好祭品穿的白袍仔細穿好,蔣越在旁看著他的舉動,麵上不動聲色。
撫平了白袍上的每一處皺褶,穆青楠笑:“叩仙令給你了,不是交易。”
“……這是何意。”
“就當送唐小花的了,難得碰上個真心的,幫我謝謝他這段時間的照顧。”
“你不想活下去嗎?”
“她想獨活,我偏拉著她死。”穆青楠渾然不似孩童,笑得依戀又怨毒,扭曲著臉。
他捂住心髒,似乎看到姐姐站在自己麵前,小心翼翼把胸口裏藏著的糖掏出來:“我今天給大夫人做事得到的賞賜,給你留了份,你沒吃過糖吧?讓你見識見識。”
她滿眼得意地把糖紙剝開,卻見裏麵的糖已經融得黏黏糊糊了。
“姐姐,原來糖長這樣嗎?”穆青楠捧著糖紙猶如天賜。
“是,是呀,很甜的。”
穆青楠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眼睛亮晶晶的:“好好吃,姐姐你也吃!”
穆鶴月擺手作嫌棄狀:“夫人賞了我很多,早吃膩了,想著你沒吃過才給你帶了點。”
“姐姐對青楠真好……”
……
他們在穆府互相依賴了那麼多年,自己從睜眼起看到的就是她,可為什麼,為什麼她能說拋棄就拋棄他。
蔣橖是真驚到了,他能感受到穆青楠對穆鶴月的情感都是真的,永遠充滿依戀愛慕,可他沒想到世上還有這麼扭曲的情感,喜歡到要她和自己一起死。
“那他們就一起死了?”
“是的”蔣越回憶著穆鶴月被推進法陣後見到穆青楠時那似悲傷似憤怒的表情。
真是……扭曲極了。
“你不是跑了嗎!”穆鶴月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嘶吼:“他騙了你是不是?”
“不是的,姐姐,”穆青楠拭去她的眼淚,“我說過會一直保護你的,姐姐,黃泉路上我也要跟著你。”
穆鶴月無力地鬆了手,壓在穆青楠身上,二人憎恨著擁抱。
法陣微微發光,黑色邪花的根芽蔓延深入二人體內,猶如他們帶著骨血爛肉的羈絆,將他們連在一起,再也無法分開。
津津有味聽完了一場好戲的蔣橖回到廂房,剛一開門,便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弑抱著把刀立在桌邊。
蔣橖一頓,神色如常地對旁邊的丫鬟說:“姐姐,我睡一覺,少主回來了提醒我一聲。”
合上門,蔣橖不急不緩地坐到桌前,倒了兩杯水,笑道:“弑哥哥,你沒事呀,好久沒見了,我以為你跟我母親的交易結束了呢。”
弑被他小有脾氣的陰陽了一嘴,也沒惱,隻道:“臨時有事,抱歉。”
蔣橖瞄了眼他的刀,看起來像生鏽了般陳舊古樸,嗯…好像確實生鏽了,刀鞘上冒著紅色鏽斑。他猜測弑的失蹤與這刀有關,但沒有多問,請弑坐下喝水,細細詢問了一番帝都裏的情況。
果不其然那位還在搜尋他們,他們的臉已經上了通緝令,但仍舊沒查到這兒來,看來這什麼飛龍寨還是有些實力的。
“離開?”
蔣橖踟躕片刻,搖搖頭,“哥哥他還有些事要做。”
他眼珠子一轉,問弑:“你能不能去幫我哥哥呀?我現在在這裏很安全。”
“你去幫我哥哥好不好?我在這裏暫時安全。”他抱著手搖了搖。
弑凝視著他脖子上的疤痕:“交易是保護你。”
蔣橖探頭,與他對視,笑得可甜。
“……好”
蔣橖目送弑從窗戶翻走,招招手,涼風撲在臉上,夏日繁茂的枝葉已有凋零之勢。
三月之期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