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回應他的是小少爺不耐煩的聲音，隨即他頭都不回踏進餐廳。
    陸梟盯著他氣鼓鼓的背影，原先的不快竟消散許多，眼眸浮現出笑意，默默關上了餐廳的門。
    餐廳內金碧輝煌，差點閃瞎司程佑的眼。
    從三歲起，他便沒有來過老宅，對這裏的印象早已模糊。
    如今瞧著，牆壁是金磚貼的，天花板上碩大的吊燈鑲滿鑽石，不用開燈，耀眼的火彩都足矣照亮餐廳。
    餐廳選用了長桌，能容納二十餘人，完全按照歐洲風格擺放。
    長桌的主位，坐著等候多時的老太太。
    當她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看清司程佑頭頂的白毛時，氣得渾身顫抖。
    好好好，讓他把頭發染回以前的，統一發色。
    統一倒統一了，他染個純白回來，真是生怕氣不死自己。
    盡管內心滔天怒氣，但為了等會要講的事情，小老太太難得壓抑住她的情緒，麵上裝作若無其事，讓司程佑上桌吃飯。
    靠近餐桌，有女仆為他拉開主位左側的椅子。
    椅子由金絲楠木製成，座麵和背靠鋪上一層真皮墊子，扶手處則用了羊毛絨提高舒適度。
    盡管女仆的動作十分小心，椅子仍然發出幾聲咯吱咯吱的聲響，落在空曠的餐廳內，引起微弱的回音。
    見司程佑落座，女仆拍了拍手，另外兩位仆從各推著一道餐車從隱蔽的小道走來，停在老太太和司程佑身旁。
    “您的勃艮第紅酒燉牛肉，請慢用。”
    一道擺盤精美的餐食放置老太太麵前。
    “您的法式鵝肝，請慢用。”
    另一道散發焦香味的餐盤放置司程佑麵前。
    上完餐，所有仆人離開餐廳，隻剩下老太太和司程佑兩人。
    “先吃吧。”
    老太太無奈歎口氣，拿起刀叉切出一小口牛肉，仔細品嚐。
    “是。”
    見老太太開始吃，司程佑才敢動。
    空氣中安靜得隻能聽見兩人的咀嚼聲，和刀叉碰撞的聲音。
    絕對是司程佑吃得最心驚膽戰的一頓飯。
    他自小就聽過這位外祖母的傳奇故事。
    作為女性，八十年代能夠在海外創建自己的商業帝國，賺得盆滿缽滿後選擇回國建設，僅僅用十年擴大了司氏集團的規模，一躍成為全國前三，曆經三十年風雨不敗。
    要說司氏有如今的成就，百分之九十來源於外祖母的心血。
    途中為了應付祖輩的催婚，選擇去父留子，生下母親跟她姓。
    母親和父親相愛結婚時，外祖母隻提了一個要求，生下的孩子必須冠以母姓，以便維係家族的龐大。
    奈何母親從小被外祖母過度寵溺，養成了不諳世事的閨閣小姐，隻知吃喝玩樂享受愛情，生下司程佑養到三歲，便丟給外祖母，和丈夫去環遊世界。
    但外祖母實在是太忙了，沒有精力照顧年僅三歲的司程佑。
    一次意外，司程佑差點被人販子拐走後，母親將他重新接了回去。
    為此，母女二人吵過很多次。
    其實養在母親名下，也見不到天天四處遊玩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