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的天很暗，不知道是受什麼影響，這幾天的天都是陰沉沉的，壓抑著人，空氣中彌漫著危險的氣息。
    “唉，外麵的人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來救我們啊，我們就不能自已自救嗎？”劉向流發起牢騷。
    “你要不要看看外麵情況。”陳自戲指著窗外給他們看。
    屋內其他人盯著窗外不說話，所有人都定住一般，陳自戲以為他們怎麼了，扭過頭，一隻喪屍正在撲窗，嚇得他一整個哆嗦往後撤，椅子吱嘎一聲歪倒。
    還好沒有開窗戶，不然陳自戲的手指就被咬掉了。
    “不是，他什麼時候過來的。”他聲音發顫，嚇得不輕，牧聞聲扶起倒地的椅子和陳自戲。
    “就在剛剛你扭過頭的時候。”
    “他觀察你很久了，就在等你不注意的時候。”
    陳文推眼睛，嚴謹地說，他總是不吭聲，其他人目光轉了一圈才找到聲音由來。
    “這麼…這麼聰明的嗎？”他不可思議，看著眼前張著嘴將窗戶糊滿血痕的喪屍，
    “不是變聰明，而是人的意識。”
    牧聞聲接下話，其他人又將扭過去看向說話的人。
    “他們都是由人變異成這樣，大腦中肯定還有人的意識。”
    “那是不是說明，其實他們還是人，隻是感染了，控製不住亂咬人傳播病毒。”花希問出所有人都想問的問題。
    頃刻，他給出答案“不知道。”
    他們現在變異成喪屍，亂咬人，但某些舉止中能顯現出人的意識，所以他們很可能還有自我意識，隻是不能控製自己。
    “哦！”
    前兩位平靜而沉穩的聲音被一聲響打亂，其他人身子一震，看向源頭，陳自戲正興奮地講。
    “想起我看過的一部電影。”
    劉向流看著他很是無語“你有病吧。”
    “誒，當時我看的喪屍就是有人的意識，他愛上了一個女的。”
    “然後倆人還在一起了。”
    他激動地說完，其他人盯著他看，向陽沐表情凝重，隨即是一幅看傻子的表情看著那人“你看的是部，愛情片吧。”
    其他人也紛紛表示讚同地點頭。
    話題到了陳自戲那裏就轉變成幽默風了，其他人也被帶偏。
    隻有外麵的喪屍還在舔弄玻璃，張著嘴，滿臉洞口，已然是麵目全非。
    “那這喪屍怎麼辦？一直待在這兒啊。”
    陳自戲坐回去，扭頭看見受不了尋求幫助，
    “他看上你了。”劉向流開口損他，陳自戲欲哭無淚。
    “把他弄走啊，一直待著也不是辦法啊。”尋求無果隻好看向牧聞聲，那人裝看不見，不與他對視，一旁的花希站起身“我幫你吧。”
    陳自戲抓住救命稻草，滿臉崇拜地看著花希，隻見這人走到門口，拿起拖地的東西走過來。
    “打開窗戶。”
    陳自戲遲疑片刻才遲緩地挪動窗戶，遮擋物撤開，喪屍更是有恃無恐地往前衝，血一直往前噴，手伸進裏麵要抓人，花希二話不說自己拿著拖把一頭插進喪屍嘴巴裏，直直穿透。
    血肉模糊中滲出點點黑血，喪屍還在動，他用力推，一直到推不動才停手，借著拖把將喪屍推遠，拖把使用的一頭是橫著的，喪屍要往前衝就頂著橫著的一頭卡在窗戶欄杆處，一直往前衝也動不了。
    “還有沒有更利的家夥，我看隻有把他頭割下來才能真正消停。”
    花希的手上沾上些黑色的血，衣服還在動手前挽起來到胳膊肘，動手時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幹到喪屍嘴裏，喪屍的嘴被迫撐大好幾倍，臉被擠到一起，血順著往下流。
    屋內的人看著他的背影，看不見他的臉，外麵的天很暗，少年站在還算亮的地方，渾身散發著戾氣，手臂上欲隱欲現的肌肉線條，手背上青筋暴起，這時校霸的可怕性才顯現出來。
    麵對昔日的同學，其他人還是不願意太狠心的，更不想看見花希親自動手，那下場肯定是很殘忍的。
    “沒有了，就這樣吧，等他自己消停吧。”
    陳自戲關上窗戶拉上窗簾，想著眼不見心不煩。
    “花希，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手。”很久都沒有人說話，向陽沐看著花希的手輕聲開口，因為她說話，其他人陸陸續續有了聲音，才打破了這詭異的安靜。
    “嗯。”
    少年垂著頭，碎發微遮蓋住少年的眉眼，本來就硬朗的臉此時更顯得具有攻擊性。
    陳自戲他們覺得，今天的校霸很不一樣，沒有平常那麼喜歡講話，雖然平常也不怎麼開口，但是今天是一句話都沒說。
    陳自戲湊近他哥身邊說話“牧哥，花希同學今天…心情不好啊？”
    牧聞聲看著書頭都沒有抬一下，聲音冷淡“不知道。”
    “你都不知道啊。”
    “那可就怪了。”
    陳自戲又在他耳邊嘟囔，牧聞聲問他“我為什麼會知道？”
    聽到他哥說這兒，陳自戲就來興致了，立刻給他哥解釋“因為你跟他常說話啊，你看啊，除了向陽沐，他還跟幾個人說過話啊。”
    說完他哥就又沒聲了，陳自戲想著，得，他還是去問問向陽沐吧。
    牧聞聲看著手中的書，其實從剛才開始，他一直看的都是同一頁。
    “向陽沐同學，你知道…花希同學是怎麼了嗎？”
    陳自戲找到向陽沐就開始搭話，聽著旁邊的人說話，牧聞聲默默放下了書，手機震動幾下，他打開查看，是父母的消息，他父母知道了消息很擔心他，牧聞聲解釋幾句才勸下他們。
    “哥，我打聽到了。”打探到消息陳自戲就屁顛屁顛地跑到牧聞聲跟前說“花希同學啊，他爸爸不常跟他聯係，是研究員，自從喪屍出現，就沒回過他消息，他這是，在擔心他爸爸。”
    “……”
    聽著這人說完，陳自戲抬起頭看他，目光炯炯“你不去安慰他嗎？”
    牧聞聲狐疑抬頭，他為什麼要去安慰他。
    “哥，人家現在這個時候，正需要你啊。”
    “不是，正需要有人安慰啊。”
    牧聞聲一臉冷漠地看著他，表情有些不耐煩，手壓著書沒動。
    “好吧好吧。”看著這人無動於衷，陳自戲隻能作罷，劉向流輕聲喊他的名字，陳自戲走了過去。
    花希進到洗手間已經很長時間了，其他人都在想他怎麼了，還有人在跟父母打電話，沒有人注目到洗手間，牧聞聲走了過去。
    “噔噔。”他敲了幾下門，等了幾秒才進去，外麵的人已經聊到其他地方，絲毫不知道又一個人進了洗手間。
    花希站在洗手台前，鏡子裏看不到他的臉，額前的發梢有些濕，還在滴水。
    “抱歉，占太久了，耽誤你們用洗手間了。”花希說完就轉身想要開門出去，牧聞聲擋在他前麵，垂下眼瞼，看到那人別著臉，眼角有些泛紅，鼻翼也濕漉漉的，明顯就是哭了。
    “怎麼了？”牧聞聲伸出手撚住正在滴水的發梢，花希的臉上落了幾滴，不知道是眼淚，還是水珠。
    花希抿著唇不開口，片刻，牧聞聲鬆開手繼續說，聲音算不上多溫柔，但足夠是朋友之間慰問的語氣“你父親的研究院在哪裏？我給家裏人說，讓他們過去看看。”
    “好嗎？”
    牧聞聲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放輕，盡量保持不驚擾到對麵的人。
    無論他說什麼，對麵的人都不回他，牧聞聲沒有辦法，隻能扯出一句溫柔的話“別哭了。”
    “我沒有哭。”
    “這是水。”
    牧聞聲點到那人的一點，花希驟地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濕漉漉的，清澈明亮，像是鹿的眼睛。
    “嗯，沒哭。”說完，他看著花希的臉，有些花了，眼尾泛紅，鼻子，嘴也都染成了紅色，看著可不跟他的話相對。
    牧聞聲盯著他看許久，沒忍住笑出聲“噗。”
    “你笑什麼？”
    這人擦把臉，頭發還在滴水，看著對麵人憋不住笑扭過頭，看見鏡子裏的自己，臉上有些黑色的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摸上去的，還在兩頰，活像一隻貓。
    “這是什麼啊。”他打開水龍頭往臉上撲水，邊洗邊抱怨這是什麼。
    洗了好幾分鍾才終於洗掉。
    牧聞聲看著水龍頭上麵纏的東西，是陳自戲買來纏上去的，說是護水龍頭的，結果現在沾水掉色了。
    牧聞聲看著前麵洗手的人，看見他的胳膊上也蹭到些，他伸手點“這裏也有。”
    兩人從裏麵出來外麵的人才知道有兩個人，陳自戲伸頭探腦地去瞥花希的臉，不像剛才那樣一副要揍人的架勢。
    “哄好啦。”陳自戲湊到他耳邊說。
    “嗯。”
    牧聞聲看旁邊賊眉鼠眼的人，那人給他豎起大拇指。
    前者不搭理他，拿起手機去了洗手間，看著他剛出來又進去，陳自戲心裏詫異，他為什麼又進去，想上廁所嗎？
    裏麵的人撥打家裏的電話，牧聞聲家世很好，父母都是知名的企業家，母親知書達理溫文爾雅，父親更是沉穩儒雅，對人很是隨和，偏偏他是個寡言少語的，接到他的電話都以為是出什麼事了。
    “怎麼了？兒子，是不是需要去接啊。”
    “不是，媽，我需要你幫我一件事。”
    “好，你說。”
    當他從裏麵出來時，花希正跟向陽沐聊著天，虎牙露出點點，聊得是很開心了，笑得沒心沒肺的。
    看見他出來，沒心沒肺的人走過去坐到他床邊跟他搭話“學神…”
    “嗯，說了。”
    話畢那人就如意了，伸出胳膊想要摟住他的肩，旋即頓住拍拍他的肩膀“謝謝。”
    “嗯。”
    “誒，你看的什麼書啊，我見你一直在看。”
    他手抓住書翻過來看封皮，還是那一本書，名字是：養貓的三十六計。
    看到這裏花希刷一下又直愣愣起來，其他人也齊刷刷看過去，劉向流很是熟悉這一幕的，以為下一秒花希還會問候牧聞聲，頃刻也沒等來那句話，花希站著不說話又坐下。
    其他人也收回目光，校霸跟學神是死對頭這件事傳遍全校，他們兩個怎麼鬧都情有可原。
    “你怎麼還在看這本書。”花希想次上次被挑釁，他往前湊著看書，上麵有一段寫的，喵喵，喵喵…喵！一段無意義的文字，他問這是什麼？那人就回他，你是貓還看不懂寫的什麼意思嗎？
    “好看。”那人翻頁。
    “好看嗎？”
    “不好看嗎？”
    牧聞聲也學會反問他了，明明之前這個時候會選擇不回答，這次輪到他了。
    花希閉口不言，就盯著書上看，看了許久，花希確定了，書上講的就是貓，養貓的三十六計。
    “你真的很喜歡貓欸，沒想到還會看這種書科普。”他伸出手指點著書。
    專心的人翻頁不說話。
    ……
    入秋的風中帶有平常沒有的血腥味，太陽被密雲藏起來不見蹤影。
    “貓貓大王，你好呀。”
    花希抱著貓喂它吃的，看著它吃得很香覺得自己都餓了，正喂著，他聽見對麵人說了句話“別喂太多。”
    “嗯？”花希抱起貓貓大王，舉到眼前的高度，讓它看著對麵的人，語氣惡狠狠地“記住對麵的人，那人不讓你，貓貓大王吃好吃的。”
    貓貓大王朝著牧聞聲亮出閃亮的眼睛，圓溜溜的，黑色的眼球跟龍眼的核一樣。
    “喵…”貓貓大王對著那人叫，花希就把它放到腿上，摸著它的肚子，嗯，確實不能再吃了，肚子鼓鼓的，貓吃太多也不好。
    “嘭！”
    “咚咚！！”
    “呼呼呼…”一陣巨響驚醒其他人，感受到劇烈衝擊產生的餘波，牆和玻璃都在晃動。
    熟睡的人倏地驚醒坐起來，貓貓大王掙紮著，擺脫花希的束縛躲起來。
    “怎麼回事？”
    “外麵怎麼了？”
    拉開窗簾往外探，遠處的天被燒成火紅色，天空中彌漫著黑煙，像是爆炸燃起的蘑菇頭。
    “爆炸了？”
    外麵的火還在繼續，天空被燃亮，警報聲回旋在學校周圍，暗示著不好的事情發生。
    消防車和警車拉響鳴笛，遠處的火還有再大的趨勢，接著又是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