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天空依舊陰沉沉，似蒙上一層灰色的布，喪屍徘徊在外麵，經過一夜，外麵已經沒有人在亂竄。
    牧聞聲摸著額頭，眉毛微蹙，昨天晚上，他好像聽到了貓叫，迷迷糊糊睜開眼好像看到一個人趴在窗口衝外麵喵喵叫。
    “你們先吃點吧，填飽肚子。”陳自戲拿著東西分，看到他哥醒來衝他哥說“牧哥，你終於醒啦，快去洗漱吃東西吧。”
    花希坐在窗前，萎靡不振地耷拉著眼睛，手無力地往嘴裏送吃的。
    有一個喪屍路過，滿臉都是血斑，腸子一半都在外麵，胳膊，腿上血肉模糊，嘴裏吐著血沫，花希眼皮一跳，覺得胃裏一陣翻湧，手迅速拉上窗簾。
    “怎麼了？”
    牧聞聲洗完漱出來，發梢上沾了水珠，花希一動胳膊，水珠正好滴到他手上。
    他總不能說自己剛剛看到了什麼吧，這一說，其他人也別想吃了“哦，沒什麼。”
    果不其然，他們聽到學神的聲音頭就扭過來看著他倆，花希坐著，牧聞聲站著，一眼看過去，倒是一道唯美的風景。
    咬著麵包吃的向陽沐看著他“怎麼了？花希。”
    “沒，真沒什麼。”花希無力地解釋。
    “牧哥，麵包。”
    “嗯，謝謝。”接過東西，牧聞聲倒了杯水喝口，目光淡淡地掃過他們，聲音不像昨天那麼沉悶“你們昨天有聽到什麼嗎？”
    今天早上，這倆人一驚一咋地讓陳自戲和向陽沐很是困惑，他倆人又扭過頭看著牧聞聲等他說下去。
    唯獨坐在窗前的花希沒動靜。
    他淡定地又喝了口水，說了下話“沒聽到算了。”
    “啊？”陳自戲做出一個表情包的臉，好奇心上頭真的很想知道什麼聲音。
    吊著胃口的人沒說話，還是喝水，陳自戲站起來，他就當沒看見一樣，拿藥喝水。
    不是，牧哥怎麼還喜歡打啞謎啊，陳自戲無奈地想著又坐回去。
    花希啃著麵包，豎著耳朵去聽，心也跟著牧聞聲的話一上一下，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緊張。
    “咚咚…”
    牆被敲擊的聲音引起他們的注意，對麵人像是在試探他們這邊是否有人，陳自戲抬手敲了幾下，對麵人也回了幾下。
    “敲羅斯密碼呢？”花希站起來，他看著陳自戲整個人趴在牆上一動不動聽，看著很像一隻大型變異蜘蛛。
    “如果真是羅斯密碼就好了，根本不知道他們想說什麼啊。”話末他又動手敲擊。
    他敲幾下，對麵回他幾下，最後沒辦法了，他回手掏出手機發在男寢群裏詢問：
    誰啊，一直敲。
    “…”
    “…”
    “…”
    其他人一臉無語，你有手機不用一直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真懂。
    過了片刻還真有人回複他
    ：？
    ：？
    ：什麼？
    ：不說話我都忘了還有手機了。
    原來有一樣的人，這下陳自戲樂了，他拍著大腿笑起來，還給他們看“哈哈，都忘記還有手機了。”
    接著他就發了條語音嘲笑對麵人。
    旁邊敲擊的應該不是一棟寢室的，或者沒有進群看不到消息，敲擊聲不斷，花希快步到窗口，拉開窗簾，喪屍還在持續走位。
    “對麵寢室的？”花希這一嗓子算不上大，但這種程度在安靜的情況下可以聽見，好在學校窗戶隔音並不好，得到回應
    “誒！是是是，是活人！”
    “說事！”花希探著頭，跟對麵人說話，對麵人也趕緊回話“那個，兄弟，你們有沒有吃的啊。”
    這話一出就都懂了，可這些吃的不是花希的，他也不知道怎麼回答，牧聞聲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身邊，花希轉頭想問，就跟牧聞聲撞上麵，兩人離得很近，花希呼吸一緊，喉嚨裏發不出聲了。
    “你回答他，有。”
    花希遲疑下，聲音很虛“哦，哦”
    “有。”
    “兄弟，能不能互換啊，我們這邊幹淨的水多，吃得少。”
    這次花希不回頭了，他等著身後的人給他答案，牧聞聲沉默片刻，如果說水倒是有，但幹淨得少，洗漱用得很有可能被汙染，還是不要喝得好。
    “可以。”簡短兩個字，花希感覺等的花都要謝了。
    “好！”
    這答應得是夠快，但要怎麼換呢？出門肯定不行，兩個寢室之間隔得並不寬，如果有東西能掛著又長就行。
    就在花希還在想對麵會以什麼方法送過來時，一個杆子敲擊防護欄，花希一看，是一個竹竿，上麵還掛著幾瓶水，杆子很粗，被壓彎腰，花希趕緊繞到另一個邊靠近去接。
    “有點難…”花希撐著窗戶伸直胳膊去夠，但總差一點，衣底掀起一點，對麵的人也在用力控製，盡量靠近窗戶不亂晃，就在這時，有一隻喪屍注意到他們了。
    “他們注意到我們了。”牧聞聲在他耳邊提醒，花希努力伸，喪屍扭著脖子看著，血從嘴裏往下流，像是在流口水。
    所有人屏氣凝神，都緊緊盯著外麵的喪屍看。
    “好！”關鍵時刻終於勾到，其他人鬆口氣，花希拉上窗戶，頭發亂糟糟的，胳膊也有些紅，像極了玩逗貓棒的小貓。
    牧聞聲看著他有些亂的發梢，心裏閃過一個念頭。
    花希的頭發很軟，陳自戲拿了梳子過來遞給他，接過梳子隨便捋幾下。
    有五瓶水，就換了五個麵包，麵包輕一些，他用袋子裝好，敲擊牆麵告訴對方好了，花希看著外麵的喪屍，直到一根杆子到窗前才打開。
    這次還是簡單的，杆子離得近還不晃，花希將袋子一掛，喊了聲“好了。”
    拿到東西後，對麵人也敲擊回應。
    剛才的行動，已經引起外麵喪屍的注意了，他們開始盯著這邊，陳自戲有些不信邪“不是，這還有意識嗎？怎麼還知道盯位置。”
    “不用管他們。”花希拿出水分給他們，牧聞聲是沒有的，給他倒了茶壺裏的熱水。
    “你這茶壺挺保溫呐，現在還溫著。”
    牧聞聲看著眼前隨意的人，或許對花希來講，這不算什麼。
    外麵依舊沒有任何新聞報道，這對他們來說算是好消息，至少外麵沒亂，救他們的人也會趕到。
    等待救援時，這些人開始轟炸群，有人問還有多人活著，有人問這到底怎麼回事，一直有人問，終於有人站出來說了。
    他頂著一個黑色頭像，昵稱就是隨即取得：好像是為了方便一些人實驗，我們學校附近的一個研究會所從一個地方拉了一車的東西回來，不知道拉的是什麼，還有邀請，想去參加的人可以報名去觀賞研究成果。
    ：那外麵那些不會就是他們研究”成果”吧。
    ：確實很有可能啊，我記得我有幾位朋友就去看了，看完回來後就說不舒服，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群裏一直在猜想這次事情真相，討論到最後就變成了還能出去嗎。會不會沒被救援隊發現就先餓死了。
    這也是極有可能的，畢竟剛剛就有人向花希他們借吃的了。
    “我們隻能幹等嗎？”陳自戲發出內心的疑問，如果幹等的話，這要等到什麼時候？
    “你再報警試試。”向陽沐給出建議，陳自戲起身去廁所打電話去了。
    這才第一天就待不下去，吃得還剩不多，如果沒有吃的，接下來該怎麼辦？
    群裏的人熱鬧起來，一些開始抱團取暖，一些人一直提供救援電話。
    陳自戲打完出來，向陽沐拿著手機也進去
    “我去給我父母再打個電話。”
    “讓再等等。”喟歎一聲坐下，外麵的喪屍隻會多不會少，隻等要等到什麼時候，猴年馬月嗎？
    群裏依舊熱烘烘的，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但事實是，外麵遍布喪屍，活躍的人也很少。
    夜晚很快降臨，天暗下來就蒙上了很布，拿著燈去照都穿不透，風吹動草木發出細微的聲音。
    門外偶爾的腳步聲牽動著人的神經。
    “今天晚上我和學神來吧，你們休息。”向陽沐將被子給花希，人已經坐到了窗前，陳自戲倒是自覺地已經躺下了，他閉上眼睛，很是疲倦，含糊不清地說“好，交給你倆了。”
    “我們的命可交到你們手上了，你們可要握緊啊。”
    說完就徹底沒聲了，花希是有些不放心的，今天喪屍已經注意到他們，雖然隻是緊盯著，不知道是否真的察覺，但還是小心為妙。
    花希將地鋪鋪好，走過去挪開椅子坐下“我跟你一起吧。”
    向陽沐小聲阻止他“不用，你去睡吧。”
    她推搡著人讓他趕快躺下不要吵到陳自戲，陳自戲翻身咂嘴，睡得很香。
    短短這麼點時間就進入夢想，看來昨晚值班累得不輕。
    “那我們換換，我跟學神值前半夜，你後半夜。”
    “我們先看看前半夜怎麼樣。”
    這話一出，向陽沐不再推他，垂眸思考，片刻她點頭“那也行。”
    這下輪到花希推著她去睡了，看著鋪好的地鋪，向陽沐瞅了眼窗戶邊那倆人，牧聞聲走過去坐在花希對麵。
    明明是校霸卻給人一種熱情，友好相處的感覺，學霸倒是周身氣質清冷，拒人千裏之外的感覺。
    兩人坐一起，畫風意外地和諧。
    昨天晚上花希高度集中精力守了大半夜，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精神提不上來了，或許是因為對麵有人心裏安心。
    夜深人靜，隻有外麵的東西在四處晃悠，花希打著瞌睡，明明該休息還要堅持陪同。
    牧聞聲放下窗簾，房間裏開著小台燈，還是牧聞聲夜間寫作業用的，他剛知道燈有兩種顏色，這還要由於花希擺弄它，想著應該可以調昏暗一些，不打擾別人睡覺。
    昏黃色的燈光照在對麵人臉上，照得人暖暖的，花希手撐著下巴努力不讓自己睡著，可是眼睛還是不爭氣地閉上了。
    睡覺的人頭亂晃，栽下去，又支棱起來，牧聞聲就看著對麵人，掉頭然後猛地坐直努力睜開眼睛，在看清自己的時候露出虎牙笑得很淡。
    花希最終還是沒能堅持下去，別著頭像是在看外麵，其實已經睡著了，牧聞聲輕笑出聲，搖了搖頭表示無奈。
    “沙沙…”
    “嘩…”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了正在打瞌睡的人，頭一點一點的，花希像是感受到什麼迷迷糊糊睜眼，他沒看清眼前的東西，頭直起來“嗯？”
    “！”反應過來時就要驚呼，牧聞聲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在他耳邊輕聲“噓…”
    花希眨巴眼睛看清眼前的東西，一雙閃亮亮的大眼睛，打著雙閃的貓。
    還是昨天晚上那隻。
    花希被嚇了一跳，差點從椅子上翻下去，好在有人按住他的肩膀，牧聞聲鬆開手讓開。
    “是你呀，你怎麼來了？”花希伸出手，小心翼翼拉開窗戶，生怕驚到睡覺的人，也怕把貓嚇走。
    他伸手一撈把貓撈進來，關上窗戶拉上窗簾，小貓安安靜靜地任由他抓著，眼睛圓溜溜地瞅著房間。
    花希撫摸著它的毛發，隨後放到地上，它像是巡查自己的領地一樣，輕車熟路地逛起來，聞聞躺著的人，又往其他地方鑽。
    “這隻貓，你認識嗎？”
    “怎麼感覺它對這裏很熟悉。”
    貓咪還在巡邏，像是貓貓大王。
    “我常喂它。”
    花希聽到立刻扭頭看那人，像是發現什麼密碼一樣。
    他勾起一抹笑意“原來學神也有這麼親近的一麵呢。”
    牧聞聲臉上的笑意收斂，扭過頭無語地看那人。
    “昨天晚上的聲音…”
    “哎哎哎…”
    “打住，打住。”花希當即攔下來，昨天晚上那麼晚，竟然還有人沒睡，花希做手勢“噓”
    “你小點聲，人家都睡覺呢。”
    “……”牧聞聲不說話了。
    “就忘記這事吧。”花希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堂堂校霸大半夜學貓叫。
    這要是傳出去，他人設就崩了。
    “你不想讓別人知道？”
    “為什麼？”難得這人也有好奇的時候。
    “不為什麼，我一個大男人，還是校霸，傳出去，多丟人啊。”花希逗著貓，聲音越來越小聲。
    “丟人嗎？”
    “也不算。”
    “你看啊，我是校霸啊，這是我的人設，我不能崩啊。”花希努力解釋著，貓咪走過來蹭著他的小腿。
    花希眼看著眼前的人還是不明白，為了不讓他爆出去這件事，他難得學會思考問題才繼續說“就好比如，你是學霸。”
    “老師的得意門生，人人讚揚你是好學生，好委員。”
    “結果呢，你煙，酒，打架，樣樣都來。”
    “你…你還欺負同學。”
    “這形象，傳出去多不好聽啊。”花希手比劃著給對麵人舉例子，努力去勸說，不知道是不是燈的原因，花希的眼睛閃著光，說話時總帶著笑，小虎牙都露出來了。
    “嗯”
    “？”“什麼？”
    ”嗯”是什麼意思啊，停住的人愣著雙大眼睛，眼睛裏流淌著清澈的河水，牧聞聲望進他的眼睛裏，都能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我不欺負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