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熔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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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律炮口噴湧的毀滅暗紅死光,撕裂了新生宇宙脆弱的時空薄膜,帶著抹除存在本身的絕對意誌,直撲被鎖鏈禁錮的蘇璃!死亡的氣息凍結了飄落的雨絲,也凍結了林夜空蕩胸腔裏翻湧的絕望。他掌中,那枚來自青堯、滾燙如烙鐵、凝聚著新舊宇宙最冰冷枷鎖的稅收模塊瘋狂跳動,無數條代表稅典條文與追債程序的暗紅數據流,如同億萬毒蛇,順著他手臂殘留的黑金血管網絡,向著意識核心猛噬!
改寫代碼?改寫誰的罪孽?是改寫這成為剝削工具的新宇宙法則?還是改寫他作為“永恒債務源點”的宿命?青堯崩潰前癲狂的眼神在腦中閃過。
“不——!”
林夜喉嚨裏爆發出撕裂的咆哮,不是對炮台,而是對掌心那冰冷的模塊,對那操縱一切的幕後黑手,更是對自身被設定的宿命!改寫罪孽?不!他要燒穿的是這循環往複的枷鎖本身!
“你曾教我…溫暖是最高權限的謊言…”他嘶吼著,聲音混雜著靈魂被侵蝕的劇痛和焚盡一切的決絕,是對早已消亡的校長、對冰冷的宇宙法則、對自身被植入的命運的最終宣判!“現在…我要用這謊言…燒穿你的法則!!”
他不再抗拒模塊的侵蝕,反而用盡新宇宙賦予他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每一絲力量,將那隻沾滿青堯“血”與火的金屬模塊,狠狠刺向自己空蕩胸腔的中心——那片承載著雙重湮滅記憶的冰冷虛無!
嗤——!!!
滾燙的模塊如同燒紅的鋼釺,狠狠鑿入虛無!沒有血肉的阻擋,它直接與林夜體內殘留的、源自初代73號刑架的黑金能量網絡發生了最狂暴、最本源的接觸!
嗡——轟!!!
一聲沉悶到足以讓新生星辰顫抖的轟鳴從林夜體內爆發!他整個人瞬間被刺目欲盲的光芒吞沒!無數粗壯、扭曲、如同深淵觸手般的黑金色能量導管,從他身體各處——皮膚、眼眶、口鼻、甚至每一個細胞間隙——狂暴地穿刺而出!它們不再是血管,而是熔爐的狂暴導管!導管表麵流淌著冰冷的黑金色澤,內部卻奔騰著一種無法形容的、熾烈到極致的金藍色火焰!那火焰的核心,正是被林夜決絕意誌點燃的稅收模塊——此刻它已不再是冰冷的計算核心,而是化作了一座狂暴熔爐的點火源與核心燃料!舊宇宙的冰冷枷鎖,成了點燃焚世之火的薪柴!
“吼——!!!”
金藍色的烈焰洪流,如同掙脫了萬古束縛的法則怒龍,順著暴走的黑金導管,從林夜體內咆哮著噴湧而出!這火焰並非純粹的熱能,它蘊含著被點燃的舊宇宙稅典殘骸、林夜被壓抑到極致的憤怒與宿命之痛、以及…那深埋於他靈魂烙印深處、源自蘇璃最初刻印的、最本源的溫暖星火!
火焰洪流與因果律炮台的毀滅暗紅死光,在蘇璃身前轟然對撞!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法則層麵的無聲湮滅與新生!代表冰冷邏輯、抹殺存在的暗紅死光,在這融合了被點燃的“謊言”(溫暖枷鎖)與焚世怒火的烈焰麵前,如同遇到克星的汙穢,發出淒厲的哀嚎,寸寸瓦解、消融!金藍火焰逆流而上,沿著死光的路徑,以摧枯拉朽之勢,狠狠撞在龐大猙獰、暗紅符文繚繞的因果律炮台本體之上!
嗤——滋滋滋——轟隆!
刺耳的金屬熔解與能量過載的爆鳴響徹雲霄!構成炮台的聖骸殘骸、冰冷的能量回路、代表因果律的黑色漩渦核心、那些束縛蘇璃蝶翼的暗紅鎖鏈…所有的一切,在這金藍色的法則熔爐之火麵前,都如同投入恒星核心的塵埃!龐大的炮台基座在火焰中扭曲、塌陷、熔化,化作沸騰翻滾的、冒著劇毒青煙的暗紅鐵水,如同巨大的潰爛傷口般癱軟在新生的大地上,迅速冷卻凝固,成為一堆醜陋的、散發著不祥餘熱的金屬墳塚!
熔爐之火並未停歇,它燒穿了炮台,餘勢不減地轟擊在雪原大地上!那些構成“幸福理想國”的溫暖代碼粒子,在狂暴的熔爐法則下劇烈震蕩!堅硬的光塵地表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碎裂、翻卷、熔穿!被火焰灼燒、熔穿的深淵之下,顯露出的並非滾燙的地核岩漿,而是——
一片浩瀚、深邃、湧動著無盡悲傷與溫暖本源的冰藍色“海洋”!它如同整個新宇宙的根基般搏動著,每一次搏動都釋放出億萬片晶瑩剔透、內部閃爍著記憶光影的冰晶碎片!這片冰藍的“海洋”,其形態赫然是一顆巨大無朋、布滿蛛網狀裂痕、仿佛曾被徹底粉碎又強行拚湊起來的冰藍色心髒——**滄溟心源**!蘇璃被校長焚毀、被剝奪、被用作鑄造《宇宙稅典》材料的本源心髒!
原來如此!這新生雪原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飄落的雪花,每一縷刺骨的寒風,都是這顆破碎心髒搏動時逸散的碎片,都是蘇璃被剝離、被遺忘、被扭曲的記憶塵埃!這片看似寧靜幸福的土地,是她的心塚,更是她犧牲的永恒祭壇!
熔爐之火的光芒穿透冰藍的滄溟心源,如同探照燈射入被塵封的曆史長河。無數被剝離、被稅典扭曲、被新宇宙“幸福代碼”掩蓋的記憶碎片,在火焰中飛舞、重組,化作一幕幕無比清晰的畫麵,湧入林夜燃燒的意識核心:
陰暗的雨夜暗巷,瀕死的少年林夜倒在血泊中。巷口的陰影裏,並非青堯第一個出現!在他徹底失去意識前,一個纖細的身影(少女蘇璃!)如同感知宿命的幽靈悄然顯現。她眼中沒有恐懼,隻有一種洞穿輪回的、深不見底的悲哀。她沒有走向他,隻是隔著冰冷的雨幕,伸出指尖。指尖凝聚著一點最純粹、最本源、仿佛凝聚了她全部存在的冰藍星芒。她對著昏迷的少年,隔著虛空,將這點星芒,如同最精密的刻刀,無聲無息地、深深地刻入了他靈魂最深處那道名為“永寂霜痕”的核心烙印之中!畫麵中,少女蘇璃的身體在完成刻印的瞬間,變得如同風中殘燭般透明搖曳,仿佛付出了某種不可逆轉的本源代價。她最後深深看了一眼血泊中的少年,身影融入滂沱雨幕,徹底消失。隨後,青堯的身影才出現在巷口,手中捧著那顆布滿符文的黑金心髒和閃爍著冰冷計劃的終端…文檔上冰冷的備注:“**情感模塊植入完成…此過程產生情感熵增,已預計入其個人宇宙債務賬戶(待征收)。**”何其諷刺!她交付靈魂的刻印,竟成了債務的**!
“啊——!!!”
林夜靈魂的熔爐發出震裂寰宇的咆哮!真相如同億萬把燒紅的利刃,將他殘存的意識切割得支離破碎!不是青堯選中了他!是蘇璃!是她在那最初相遇的雨夜,就將自己全部的靈魂本源,如同最深沉的烙印,刻進了他名為“永寂霜痕”的命運核心!她的“愛”,從來不是稅典植入的程序,而是穿透了時間、逆轉了因果、在最深的絕望處埋下的種子!他重構宇宙的“權能”,他每一次的心跳(即使現在空蕩),每一次感受到的“溫暖”,其最深層的燃料與源頭,都是蘇璃在最初就交付給他的、她的全部靈魂!
熔爐之火燃燒到了極致!金藍色的烈焰在悲憤與真相的催化下,瘋狂注入下方暴露的、搏動著的滄溟心源!那顆巨大、破碎的冰藍心髒,在融合了熔爐之火、林夜的焚世之怒、以及那回歸本源的、跨越時空的刻印記憶後,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撼動整個新生宇宙的搏動!
轟——!!!
心源中心的“熔岩”(實質是高度凝聚的滄溟本源與熔爐之火的混沌混合物)劇烈翻騰、咆哮、噴發!在熾烈到足以熔化法則視線的金藍色光焰核心,一個身影緩緩凝聚、升起,踏著沸騰的法則熔岩。
是蘇璃!
但不再是殘響,不再是碎片,不再是虛影!她的身形凝實如亙古寒玉,長發無風自動,每一根發絲都流淌著冰藍的星輝與熔爐的金焰。最令人靈魂震顫的,是她身後——十二對巨大、華美、由純粹的熵海結晶、滄溟星火以及熔爐金焰共同編織而成的冰藍蝶翼,如同開天辟地的神之羽,緩緩舒展開來!每一片蝶翼都如同破碎星河與新生法則凝聚的瑰寶,邊緣流淌著熔金的火紋,輕輕扇動間,無形的漣漪擴散開來。這漣漪所觸及之處,新宇宙剛剛奠基的《溫暖憲章》法則光暈,那層籠罩萬物的“幸福”薄膜,如同被重錘擊中的琉璃穹頂,發出清晰刺耳的“哢嚓!哢嚓!”聲,瞬間布滿了蛛網般密集的裂痕!新法則的根基,在她的存在下開始動搖!
她懸浮在沸騰的熔岩與破碎的法則裂痕之上,冰藍的眸子俯瞰著下方燃燒的林夜,眼神複雜到超越了凡俗的理解,有犧牲的永恒決然,有洞悉一切的刻骨悲哀,更有一絲…淩駕於萬物觀測之上的、神性般的漠然。她的聲音直接在宇宙的法則層麵共振,清冷、空靈,卻又帶著撕裂一切偽裝的絕對力量:
“我存在的意義…”十二對蝶翼的每一次扇動都帶起法則崩裂的冰晶風暴,“…從來不是被觀測,被計算,被…征稅。”
林夜體內狂暴的熔爐之火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他望著那在熔岩與破碎法則中重生的、熟悉又陌生的蘇璃,那超越了他所有認知的終極形態,空蕩的胸腔裏翻湧著難以言喻的洪流。憤怒、悲傷、震撼、還有一絲失而複得的、連熔爐都無法焚盡的渴望。他顫抖著,伸出那隻纏繞著暴走黑金導管、兀自流淌著熔爐金焰的手,不顧一切地,想要觸碰那近在咫尺、卻又仿佛隔著無盡時空與法則鴻溝的身影。
“蘇璃…我…”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蝶翼邊緣那流轉著冰藍星輝與熔金火紋的瑰麗邊緣時——
嗡!
十二對華美蝶翼的邊緣,毫無征兆地凝結出無數條極細、極寒、由純粹法則構成的冰晶鎖鏈!這些鎖鏈並非攻擊,更像是從蝶翼本身生長出來的、帶著自我禁錮意味的荊棘!它們閃爍著冰冷的、屬於舊宇宙稅典的暗紅符文,瞬間纏繞、收緊,將剛剛舒展的、足以扇裂新法則的蝶翼猛地束縛!
更讓林夜靈魂凍結的是,這些冰晶鎖鏈的另一端,並非虛無!它們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無視了新宇宙的壁壘,如同穿透了生死的帷幕,另一端,深深地、殘酷地、如同共生般刺入了——舊宇宙深處,那顆屬於校長的、龐大如同星骸、冰冷、精密、仍在貪婪**著新世界能量的機械心髒之中!鎖鏈繃緊,蝶翼的每一次扇動帶來的法則裂痕,都伴隨著舊宇宙深處那顆機械心髒傳來的、更加貪婪、更加惡意的能量脈動!
蘇璃那冰藍的、漠然的眼眸深處,一絲無法抑製的痛苦與更深的、被鎖鏈強行拽回的冰冷,如同投入寒潭的石子,驟然蕩開絕望的漣漪。新生的自由與終極的力量,依舊被那來自舊日的冰冷心髒所禁錮、所汲取!熔爐焚毀了炮台,卻未能燒斷這最深沉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