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東南亞航海紀事:防海盜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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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30日淩晨的香港外海,錨鏈砸進漆黑的水麵時,驚起一群發光的水母。老軌坐著小艇離船那會兒,我正趴在船舷數岸上的霓虹燈——那些高樓像插滿熒光棒的蛋糕,而我們這艘船就像被遺忘在蛋糕旁的鐵勺子。
淩晨兩點的船頭甲板,兩個液壓泵的轟鳴聲震得耳膜發顫。水頭叼著煙指揮:”往後拉!拉到底!”我死命拽著操縱杆,二十分鍾後胳膊酸得像是被主機碾過。等插上最後一道防墜銷,水頭突然咧嘴一笑:”知道為啥讓你來嗎?新人多練練,以後娶媳婦臂力好!”
自從得知我要娶媳婦後,水頭就經常拿這話題開玩笑哈哈~這些我還是能開的起的。
10月31日,我擦完第十八遍地板時,大廚突然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阿嚏!明天開始不用來了!”我愣在原地,手裏還攥著沾滿油汙的抹布。
我計劃的是,我是10月4號開始幹的,幹到11月三號來著。被大廚這麼一說,又不太確定是不是真的(平時大廚就愛說一些模棱兩可,或者不著邊際的話!)
後來大副告訴我,我跟機卡小高兩個人,是按自然月做兼職大台的。這才明白,大廚沒開玩笑。
幹完了今天,明天就可以晚**起來,不用去廚房幹活咯!這一個月以來,每天不停地打掃衛生,擦擦擦,拖拖拖……也還是沒得到領導的滿意~
淩晨到達海南楊浦港(小鏟灘),在第二天中午臨走之際,邊防上來檢查,核對人數。因為下一個港口是在國外了,算是出境,要接受檢查。(回來也是)
剛從海南出來,就跟著水頭幹活。船頭的纜繩比較舊了,大副讓把纜繩都放出來,從首尖艙裏換一根。這一幹就是一天。
下午來的時候,外麵的太陽很火辣,船頭也沒有個地方遮風避雨,加上感覺船很晃,胸口很悶。一時間汗水直流,隻想找個地方坐著歇會兒……
水頭去找工具了,我在纜車旁的平台稍坐會兒,胃裏翻湧一通,感覺酸水在口中,趕緊跑到船邊,等著吐上一波。嘔了半天,也沒點動靜,就是幾口水。便之好回去接著等水頭了。
水頭過來,我們開始卸螺絲,每個纜車上麵有四根螺杆,八顆螺絲,沒顆都要卸上好一會兒!因為螺杆太長了~而且上麵有汙油。還有油漆,一時間用手是擰不動的,隻能用扳手一點點擰。
擰到一半,感覺胃酸又來了,跟水頭說了一聲,就跑去船邊。邊跑邊吐的樣子還真是狼狽呢!
水頭隻道是,“這晃的幅度也不大啊?!第一次上船都這樣,吐過一次就好了!以後碰上再晃的時候也不會吐了……”
我權且先信了!
就這麼吐了幾天,於11月4日晚8點抵達越南。在越南也沒時間下地,這裏的氣味有點刺鼻,空氣裏飄著魚露和柴油的混合怪味。
當時也沒心思去做其他的事。還好這個月不是在廚房,不用洗菜做飯,就隻需要在房間呆著,等電話叫就行。到離港前,半夜的時候,老電撥通了我房間的電話,叫我起來一起去拔冷箱。
睡得正香的時候,被電話吵醒,這種感覺是相當難受的(殊不知在後麵的時間裏,隻要一靠港,就基本上告別了安穩睡個好覺的權利了!)
第二天中午離開了這個地方,前往馬尼拉。在9號早上,離馬尼拉不到10海裏的地方拋錨,等PSC檢查官員上船。(PSC:全名PortStateControl,港口國控製。大概意思就是,港口的政府對到達本港的外籍船舶進行監控,檢查一係列的項目,有不符合規範的,要開出缺陷,缺陷多了,是會被滯留的。)
PSC官員們上船後,先是檢查了船上的一些文件體係,再查看船員的證件是否齊全並且合法合規。後又去了機艙,我就沒再跟了過去,因為我要幹活~
在這邊拋錨的期間,那些官員也還在船上,所以我們沒有把懸梯收回來。下麵有很多小漁船,跑到我們這邊,說要買給我們東西,邊說邊用手比劃,“fish,fish……”,再學著抽煙的姿勢,“**oke,**oke……”我們肯定是不會搭理的,老紀(AB紀光照)跟他們打著趣,也就不再管他們,隻要別偷摸上船就行。
見沒什麼反應,過了大半個小時,便都識趣的離開了。
剛來東南亞這邊,船長大副他們安排一些人值班,防盜班。白天不需要值,就是晚上。我被安排在了0-4。半夜十二點到淩晨四點,正是最困的時候,卻要出來到船頭呆著,以防海盜(也就是海偷)悄**登船偷東西。說是會順著錨鏈能爬上來,他們光著腳,在沒有輔助工具的時候也照樣能爬到樹頂,更何況隻是一艘幹舷七米的船呢!
(據大副說,以前有條船,有個卡帶在船頭值班的時候玩手機,沒發現海盜上來了,被人家綁在船頭大桅柱子上……)咱也不知是真是假,隻得這麼聽著。
在船頭值了兩宿,天一亮起來幹活,精神上多多少少在痛苦中折磨了。本以為這樣的日子沒個頭,誰知後來大副說不用值了,以後再來這邊也不需要了!好,很好!寧可多幹點活,也不想值這個破班兒,根本沒啥意義!
當時一起值0-4的水手,李哲,一出來就是躲在理貨間裏,拿著平板打王者榮耀。手機放在外麵開熱點,玩累了,再掏出另一部手機刷視頻,愜意的很!
而我,手機沒開網,也沒下載什麼視頻或者單機遊戲,(第一次上船,沒什麼經驗,導致現在的我,為了無聊而發愁呢!)隻好看著他玩了。
隻聽“滋啦”一聲,二副對講機呼叫,“卡帶卡帶……”就應答一下。我在船頭有時候沒叫到我,二副就多叫了幾遍,要是還沒有回應,他會擔心我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被海盜嘎了……立馬出來找我的下落。
有時候在雷達上看到有小船靠近,會讓我們兩個值班的靠近看看是什麼情況。也隻是漁船,又或者看到船上有人,就繞過船尾往遠方去了。
但,在大副說不用值班之前,我還是被迫值了個班。那是靠某個港,(東南亞的,哪個港我還真忘了!)半夜十二點多,我房間的電話突然想起!
“卡帶,你不知道要值班嗎?!”
我眯著眼,聽出來是二副的聲音。“大副也沒說要值班呀?”
“大副也沒說不值班,趕緊下來!”
我踉踉蹌蹌換上工作服,馬不停蹄下了樓梯。心中縱然有萬般不滿,但也隻能聽話做事啦!
出去後,跟李哲也是一頓吐槽。他也是看不慣二副的操作。
“這破班兒哪需要值啊,純坑人的。拋錨的時候值班還能理解,這都靠碼頭了,去船頭有個der用!現在幹二副都對自己兄弟這麼狠,以後幹大副船長了,都沒好果子吃!”
我也附和著,“哎!誰說不是呢!”就這麼硬熬到四點鍾,回去眯了會兒。得虧上午不用幹活,(靠碼頭期間,不值班的人員盡量呆在房間裏)不然昏昏沉沉的的精神,很容易出事。
第二天晚上,我依然沒去值班。(李哲讓我別去,二副要是問起來,他替我打馬虎眼~)我聽進去了,回到房間裏直接睡了過去。
淩晨一點多,李哲打了電話過來,說二副現在滿世界找我呢!
我沒猶豫,起身換衣就下去了。
下去後,先是跟李哲碰了個麵,他說:“我跟二副說,你從船頭繞過來巡視了,他找了幾圈,沒找到你人,還以為你是掉海裏了,還是被人綁起來……”
“哈哈,這讓他害怕了!算了,我溜達一圈吧!”說罷,我從船尾往前走了過去。
路上碰見了二副,他問我,“你沒帶對講機嗎,喊你半天了,也沒回應!”
我隻能撒點小慌“帶了,對講機裏沒聲,好像是沒電了,我就回去換了一個!”(這個理由,也無從考究,他也沒有深究這個問題。)。
就這麼,兩人心照不宣的撇開了這個話題,讓我保持對講機暢通,大晚上的注意點!
我連聲“好好好,知道了!”打發完之後,便直奔船頭去了,打開手機,玩了會兒(這會兒靠碼頭,買了流量,還是能玩會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