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尺裂魔淵 第五十九章雷殛鏡·照往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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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蓮虛影在斷雲脊的血光穿刺下瘋狂扭曲、沸騰!花心處那深不見底的漩渦如同被投入熔岩的冰窟,發出刺穿靈魂的尖利嘶鳴!赤翎撲殺的動作驟然僵直,漆黑魔瞳中的猩紅豎瞳縮成針尖,仿佛承受著源自本源的劇痛!
“吼——!!!”
她喉嚨裏爆發出更加暴戾、更加混亂的咆哮!滿頭魔刃般的黑發瘋狂舞動,如同被激怒的黑色巨蟒,帶著撕裂空間的尖嘯,再次絞向墨滄霄!這一次,魔刃之上纏繞的已不再是純粹的魔氣,而是混合了黑蓮虛影被刺穿後噴湧出的、粘稠如瀝青的暗紅汙穢!汙穢散發著令人作嘔的硫磺與腐血混合的惡臭,所過之處,連空氣都發出被腐蝕的“滋滋”聲!
墨滄霄瞳孔驟縮!意念反噬的劇痛仍在撕扯神魂,麵對這裹挾著汙穢邪能的絕命絞殺,他強提一口真氣,道紋硯台嗡鳴著懸浮至胸前!硯池核心的白光瘋狂閃爍,試圖再次凝聚玉白光盾!
然而,就在光盾即將成型的刹那——
“呃啊——!”
一聲壓抑到極致、仿佛從靈魂最深處擠出的痛苦嘶吼,猛地從墨滄霄身後響起!
是林楓!
他不知何時竟掙紮著從泥沼邊緣爬了起來!破妄金瞳已徹底黯淡,眼眶周圍皮膚龜裂,滲出暗紅的血絲,顯然遭受了難以想象的重創。但他此刻的姿勢卻異常詭異——他並非站立,而是單膝跪地,雙手死死插入身下粘稠冰冷的黑泥之中!他的身體劇烈顫抖著,仿佛正承受著萬鈞重壓,又像是在與某種無形的力量進行著殊死角力!
“引…引雷…”林楓的聲音嘶啞破碎,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劈…蓮…心!”
隨著他這聲嘶吼,他插入泥沼的雙手猛地向上一抬!
嗡——!!!
一股難以言喻的、源自大地深處的狂暴力量,被他以殘破的破妄金瞳為引,以自身瀕臨崩潰的神魂為祭壇,強行從這片汙穢沼澤的深處抽取、凝聚、點燃!
轟隆——!!!
九天之上,那厚重汙濁的鉛灰色雲層仿佛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撕開!一道粗壯得如同天柱崩塌、純粹由毀滅雷霆構成的慘白色電龍,帶著撕裂寰宇的恐怖威勢,無視空間的距離,瞬間貫穿而下!目標精準無比——赤翎身後那朵被斷雲脊血光刺穿、正在瘋狂噴湧汙穢的黑蓮虛影!
電龍的速度快到了極致!在墨滄霄的光盾尚未完全凝聚、在赤翎的魔刃黑發即將觸及他身體的千分之一刹那——
轟——!!!!
慘白的雷霆精準無比地轟擊在黑蓮虛影的核心漩渦之上!那正是斷雲脊血光刺入的位置!
沒有震耳欲聾的爆炸!隻有一種令人靈魂凍結的、純粹的湮滅!
刺目的白光瞬間吞噬了一切!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白光之中,黑蓮虛影如同被投入沸湯的冰雪,發出無聲的、劇烈的扭曲與溶解!纏繞在魔刃黑發上的汙穢粘液在雷霆的淨化下瞬間汽化、湮滅!赤翎那漆黑魔瞳中的猩紅豎瞳如同被強光灼燒的毒蛇,發出無聲的尖嘯,瞬間縮回瞳孔最深處!她滿頭舞動的魔刃黑發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量,瞬間軟塌、垂落,恢複成毫無光澤的灰敗發絲!她整個身體如同斷了線的木偶,被雷霆的餘波狠狠掀飛出去,重重砸在遠處的泥沼中,濺起大片汙濁的黑泥,生死不知!
而那道慘白的雷霆,並未在黑蓮虛影湮滅後立刻消散!它如同擁有生命般,在擊穿虛影核心的瞬間,猛地向內坍縮、凝聚!化作一麵巨大無比、純粹由跳躍的毀滅電光構成的——雷霆鏡麵!
鏡麵懸浮在半空,表麵並非光滑,而是布滿了無數細密跳躍的慘白電弧!鏡麵中心,正是被雷霆徹底貫穿、湮滅的黑蓮虛影核心!此刻,那核心處不再是虛無,而是如同被雷霆強行撕裂了時空的帷幕,顯現出一幕幕令人心神劇震的破碎畫麵!
畫麵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劇烈波動、閃爍、重組——
第一幕:巍峨聳立、散發著無盡威嚴與秩序氣息的九座擎天巨碑!碑身流淌著玄奧的金色符文,正是第一卷中曾短暫現世、象征天道規則的九疇天碑!然而此刻,巨碑並非穩固如山,而是在劇烈地震顫!碑體表麵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無數道粗大的、由純粹毀滅能量構成的暗紫色鎖鏈,如同來自深淵的巨蟒,死死纏繞、勒緊著每一座巨碑!鎖鏈的另一端,深深紮入下方翻騰著無盡怨念與血光的魔淵核心!鎖鏈每一次勒緊,都伴隨著巨碑痛苦的嗡鳴和無數金色符文的崩碎湮滅!
第二幕:畫麵猛地拉近!聚焦在其中一座巨碑的基座!碑身上一個巨大的、由純粹能量構成的古篆字——“工”!此刻,“工”字巨碑的基座處,裂開了一道巨大的豁口!豁口深處,並非碑石結構,而是流淌著粘稠、暗沉、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汙穢能量!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是,豁口邊緣,一隻覆蓋著暗金鱗片、指尖鋒利如刀的巨大魔爪,正從魔淵深處探出,死死摳在碑體裂口邊緣!魔爪每一次發力,都帶起大塊崩裂的碑石碎屑!(魔爪破碑)
第三幕:畫麵瞬間切換!不再是巨碑外部,而是其內部核心!這裏並非想象中的道則流轉空間,而是一片被粘稠汙血浸透的恐怖煉獄!汙血之中,浸泡著無數扭曲掙紮的淡金色虛影——那是被汙染、被吞噬的天碑本源道則!汙血深處,一座由無數枯骨與扭曲符文搭建的漆黑祭壇緩緩旋轉!祭壇中心,供奉著一枚拳頭大小、不斷搏動、散發著妖異紫光的魔種!魔種每一次搏動,都噴吐出大股汙穢的紫黑色魔氣,瘋狂侵蝕、同化著周圍殘存的金色道則!(碑心魔種)
第四幕:畫麵再次拉遠!九座巨碑在魔爪撕扯與內部魔種侵蝕下,終於到達了極限!伴隨著一聲仿佛宇宙核心崩裂的、無聲卻撼動諸天的恐怖巨響!九座巨碑同時——崩解!無數巨大的碑體碎片如同隕星般砸向下方翻騰的魔淵!金色的道則碎片與汙穢的魔氣瘋狂對衝、湮滅!爆炸的核心處,空間被徹底撕裂,形成一個吞噬一切的巨大黑洞!就在這毀滅的狂潮中,一道素白的身影(白徽明)立於虛空風暴邊緣,寬大的袍袖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他的臉上沒有任何驚惶,隻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就在最大的一塊、刻有“禮”字的巨碑碎片即將被黑洞吞噬的瞬間——他的右手袍袖,極其輕微地、如同拂去一粒塵埃般,向下抖了一下!
就是這看似不經意的一抖!
一點極其微小、卻散發著刺目金芒的物件,如同被精準彈射的棋子,悄無聲息地從他袖中滑落!
那物件並非實體,而是一道由純粹能量構成的虛影!其形態極其複雜精妙——核心是一枚不斷旋轉的、刻畫著繁複到極致時空符文的金色齒輪,齒輪外圍環繞著九道首尾相銜、流淌著不同色澤道則光輝的環形鎖鏈,鎖鏈的末端則連接著一枚枚微小的、形態各異的碑形符印!九枚符印,赫然對應著崩碎的九座天碑!這虛影散發著一種淩駕於諸天規則之上、仿佛能撬動時空、篡改因果的恐怖氣息!
金色虛影如同擁有生命,無視了周圍毀滅性的能量風暴與空間亂流,精準無比地射向下方那翻騰的魔淵核心!瞬間沒入那由巨碑碎片與魔氣對衝形成的、吞噬一切的黑洞之中!消失不見!
畫麵到此戛然而止!
雷霆鏡麵劇烈閃爍,隨即如同耗盡了所有力量,猛地爆碎開來!化作無數跳躍的慘白電弧,消散在汙濁的空氣中!
死寂!
隻有泥沼氣泡破裂的“咕嘟”聲,以及遠處赤翎微弱的**。
墨滄霄僵立在原地,如同被那雷霆鏡麵中顯現的最後一幕徹底凍結!白徽明!袖中滑落的金鑰虛影!那絕非偶然!那是…竊取天道權柄的鑰匙?!是導致九碑崩滅、魔淵失控的真正元凶?!
他猛地轉頭,看向那雷霆劈落的位置——赤翎砸落之處!
赤翎躺在冰冷的黑泥中,渾身焦黑,氣息微弱。她滿頭的魔刃黑發早已消失,恢複成毫無光澤的灰白,淩亂地散落在汙泥裏。最觸目驚心的是她的額頭——那裏被雷霆餘波擦過,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焦黑灼痕!皮肉翻卷,甚至能看到下麵森白的頭骨!
然而,就在那焦黑的灼痕邊緣,被雷霆之力強行淨化、湮滅了所有魔氣與汙穢的皮膚之下——
嗤啦——!
一道極其細微、卻異常清晰的空間裂縫,毫無征兆地撕裂開來!
裂縫並非漆黑,而是呈現出一種幽邃的暗金色澤!裂縫邊緣流淌著粘稠如熔金的奇異能量,散發出古老、沉重、仿佛能壓塌萬古的氣息!更令人心悸的是,裂縫內部並非虛無,而是隱約可見無數巨大、嶙峋、如同巨獸獠牙般交錯林立的慘白骨骼!那些骨骼的形態…與之前鯨墟城中巨鯤的遺骸極其相似,卻又更加古老、更加龐大、散發著更加純粹的死亡與洪荒氣息!
裂縫無聲地擴張著,如同通往遠古巨獸墓地的門戶,緩緩張開!一股混合著洪荒死寂與精純魔能的奇異氣息,從中彌漫而出!
山娃子掙紮著從泥沼中爬起,顧不得滿身汙泥,跌跌撞撞地跑向昏迷的赤翎。當他看到赤翎額頭上那道恐怖的灼痕以及旁邊無聲張開的暗金裂縫時,小臉瞬間煞白。
墨滄霄的目光死死鎖定在那道暗金裂縫上,又猛地掃過不遠處滾落在泥沼中的木尺。尺身末端,那枚晶簇的光芒已然黯淡,核心孔洞邊緣滋生的漆黑魔紋也因雷霆的淨化而暫時蟄伏,但孔洞本身,卻仿佛與那道暗金裂縫…隱隱產生著某種微弱的共鳴!
“罪碑林…”墨滄霄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洞穿迷霧的冰冷,“鯨墟城的亡骨…在呼喚它的…罪與罰。”
他緩緩抬起手中的斷雲脊,尺尖指向那道無聲張開的暗金裂縫。尺身上那些玉白色的裂痕深處,沉寂的血光再次隱隱流轉。
林楓掙紮著想要站起,卻因神魂重創再次跌坐泥中,隻能死死盯著那道裂縫,破妄金瞳雖毀,眼中卻燃燒著不甘的火焰。
暗金裂縫無聲擴張,如同巨獸緩緩睜開的獨眼,冰冷地凝視著這片汙濁的沼澤,也凝視著這三個傷痕累累的…歸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