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指尖深深陷入皮肉！溫熱的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手掌和前襟！沒有一絲猶豫！他竟硬生生將手爪刺入胸膛！在周圍所有人難以置信的驚駭目光中，在墨滄霄欲上前阻止的低喝聲中，他的手在自己的心髒旁猛地一抓！硬生生抓住了一團黏膩的、劇烈搏動掙紮著的金色物事——那正是深植在他心髒邊緣、無數金色鎖鏈紮根纏繞的“忠聖明道心種”！
    “呃啊——！！！”前所未有的、撕裂靈魂的劇痛讓他發出非人的慘嚎！但他眼中隻有瘋狂和毀滅的火焰！右手狠狠發力！那些堅韌無比、束縛著他神智的金色鎖鏈發出“錚錚”欲斷的**！
    “給我——出來——！！！”
    林楓爆發出全身的力量，發出如同垂死野獸般淒厲的嘶吼！猛地向外一拽！噗！伴隨著大股鮮血噴濺，一團金紅交織、無數細密金色鎖鏈扭曲纏繞、瘋狂搏動掙紮的“心種”，竟被他硬生生從胸膛中摳了出來！
    心種離體的瞬間，林楓身體猛地一晃，臉色瞬間變得死人般慘白，仿佛全身的力氣和血液都被瞬間抽空！大股鮮血從胸前傷口湧出！但他死死咬牙，站住了！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右手掌心那團仍在搏動掙紮、散發著微弱金光和詭異吸力的心種！
    恨！滔天的恨！恨這扭曲他意誌的枷鎖！
    沒有半分遲疑！
    林楓右臂猛地一揮，將那團代表著扭曲、洗腦、無盡痛苦源泉的金紅心種，狠狠砸向腳下冰冷堅硬的城垛磚石！
    “碎——！”
    啪嚓！
    一聲清脆如同琉璃崩碎的巨響！
    那團金色的心種撞在冰冷的石磚上，如同一個脆弱的蛋殼，瞬間四分五裂！內部糾纏的、細密的金色鎖鏈寸寸斷裂、湮滅！金色的流光如同破碎的星辰碎片，帶著一聲淒厲的、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無聲尖嘯，猛地向四周迸濺飛散！
    心種……碎了！
    在它徹底碎裂湮滅的瞬間，仿佛某種無形的禁錮也隨之破碎！林楓隻覺得頭腦從未有過的清明！那些被強行掩蓋、扭曲的記憶碎片如同潮水般湧入腦海，清晰而真實！父親的笑容，母親的眼睛…還有在焚典閣偷聽到的有關天碑陰謀的隻言片語…所有的一切，如同蒙塵的寶石被重新擦拭幹淨，閃爍著本真的光芒！
    但同時，一股巨大的、如同被掏空的虛弱感也瞬間席卷全身！那是強行撕裂生命烙印帶來的反噬！他身體一晃，幾乎要栽倒，隻能用右手死死撐住冰冷的城垛，才勉強站穩。鮮血染紅了石磚。
    就在心種徹底破碎的金光碎片即將消散之際——
    異變陡生！
    嗖！
    一片極其微小的金色心種碎片，在湮滅前的最後一刻，如同擁有生命般，借著林楓砸落的力道，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劃過冰涼的空氣，精準地射向了不遠處站著的——山娃子！
    山娃子一直緊緊護在墨滄霄身邊，小小的身體因目睹這血腥慘烈的一幕而劇烈顫抖。他手中緊攥著那半截斷尺，布滿血絲和恐懼的眼睛瞪得溜圓。
    那道金光碎片速度太快！
    噗！
    微不可察的輕響！如同被冰雹擊中！
    那枚微小的金色心種碎片，竟不偏不倚，狠狠射入了山娃子瞪大的左眼眼角！
    “啊——！”山娃子發出一聲短促而驚恐的尖叫！劇痛讓他猛地捂住了左眼！溫熱的液體順著指縫流出，不知是血還是淚！
    墨滄霄心頭劇震！立刻上前一步護住山娃子：“娃子！怎麼了？！”
    然而，預想中的眼球爆裂並未發生。
    山娃子捂著眼睛，小小的身體劇烈顫抖著，嘴裏發出嗚嗚的痛苦**。幾息之後，他似乎適應了劇痛，顫抖著，緩緩放下了小手。
    他的左眼依舊完好，但眼角處，赫然留下了一道細微的、如同金色細線般的灼痕。更令人心驚的是，他的左眼瞳孔！
    不再是孩童的清澈黑白分明！
    此刻，那隻左眼瞳孔深處，竟蒙上了一層流動的金光！如同熔融的金液在瞳孔深處緩緩旋轉、流淌！金光所及之處，仿佛世界的表象被瞬間剝離！
    山娃子茫然地抬起頭，目光掃過虛空中的白徽明，掃過那麵巨大的虛空棋枰。在所有人眼中空無一物的棋枰能量線條、魂光流動的軌跡、甚至白徽明周身流轉的極其微弱玄奧的氣息……此刻，在他那隻布滿流動金光的左眼中，竟然變得清晰可見！
    他能看到魂光被棋枰吸攝時劃過的蒼白軌跡！
    他能看到棋枰上黑白棋子碰撞湮滅時激發的能量漣漪！
    他更能看到，白徽明那看似無暇的白袍邊緣，幾縷極其黯淡、卻帶著濃濃腐朽與死亡氣息的漆黑絲線，正如同病態的脈絡般，悄然向上蔓延！
    這種“看”，並非視覺，而是一種洞穿能量本質、直視規則軌跡的直感！
    破妄瞳……開了！
    山娃子下意識地眨動著左眼，金色的流光在瞳中流轉不定。他小臉上還帶著淚痕和驚恐，左眼的劇痛依舊殘留，但這突然出現的奇異視野，讓他忘記了恐懼，隻剩下一種巨大的茫然和好奇。他不由自主地、喃喃地指向虛空中的棋枰，指向白徽明袍角的陰影：
    “先生…那棋盤在…吃白煙…那個白衣服爺爺…衣服邊兒在變黑…”
    稚嫩童聲撕破了風雪。林楓染血的手指摳進磚縫，碎心種的金光還在傷口灼燒，卻第一次看清虎符“林”字下掩蓋的小字——“卒七”。
    白徽明終於蹙眉。不是為瘋卒，而是為那隻意外睜開的眼睛。
    “可惜。”他袖中指尖微動，棋枰上一枚白卒應聲裂開細紋，“醒得太早的棋魂…隻能喂龍。”
    城下深淵傳來鎖鏈掙動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