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無止境地拍打著沙灘，在反複的衝刷後，留下來自大海的饋贈。一枚泛著粉金色的貝殼紮在沙子裏，遊憶眼尖，一下便衝上前將其拾起。
    那是和薑嶼星星相同的顏色，不知道她是否還在虛空地域裏默默修煉等待飛升的那一刻。
    之前答應過她，不會將她獨自留在那個沒有時間的地方，隻可惜自己還是沒做到。不過，好在補齊靈石後，薑嶼也能和其他前輩一樣達到修煉的條件，不至於孤單的徘徊在那無人之境。
    沒辦法繼續當她的“陪聊”了，無論如何，還是祝願她早日成功。
    “在想什麼？”裴烈問
    “啊，沒什麼——嘶！”想得有些入神，貝殼鋒利的邊緣將遊憶的手指劃破一道口子。
    裴烈擔心地抓住他受傷的手，“都流血了，小心一點！”
    沒等他使用靈力，對方手指上的那道傷口竟奇跡般的自動愈合。
    遊憶驚訝地看著自己毫無疤痕的手，顯然，他也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樣一幕。難不成是和薑嶼之前用虛空地域的雲泥，為自己捏的人形有關？
    “怎麼會這樣？”裴烈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薑嶼補齊靈石之後沒多久，我好像就有了元靈……接著我也變成了虛空地域的星星，被迫留在那裏修煉。”
    靈石歸位，應龍生，再造物……大帝說的沒錯，薑嶼和遊憶功成名就之後，都得到了飛升的機會，而遊憶是由虛空地域的雲泥重塑的肉身，意味著他將永遠不會死亡和老去！
    裴烈一陣欣喜，“也就是說，你現在已經羽化成仙了？”
    遊憶茫然地搖搖頭，“嚴格意義上來看，也許還不算吧……”他衝裴烈尷尬地咧嘴一笑，“因為我老想著下來見你，所以根本沒法靜下心去修煉。”
    “你的傷口可以自動愈合，說明你身上的確有靈力存在。”總覺得哪裏不對，裴烈繼續問道：“但是……沒能完成修煉，你又怎麼會回到人界？”
    遊憶思考片刻，腦海中浮現出那顆毛絨絨的大金頭，篤定地吐出兩個字：“應龍。”
    “應龍？”
    “對，是應龍，它把我……吐下來了。”
    扔也不是，丟也不妥，遊憶想了好久，才找到一個相對貼切的字眼，“我記得，最後見到應龍的時候，它一口把我吞進嘴裏，沒過多久，我又被它吐出來，掉在一個沒人的地方……當時我的頭很暈，根本分不清方向，然後我好像走到一條公路上，被車撞到不省人事……再後來，就在醫院遇見了你。”
    根據時間推斷，應龍是在道別之後，才將遊憶送回人界。
    除了和女媧同時期的上古真神，就連裴烈也無法直接進入那片虛空地域，應龍是九重天宮裏為數不多的“老前輩”，會不計後果，也要讓遊憶回到人界，或許是它送給裴烈的最後一份禮物吧。
    所有的不明緣由都找到了答案，包括孔醫生提到過的，那顆許願不靈的流星，正是從應龍嘴裏落下的遊憶。
    裴烈會心一笑，還真是條“禮尚往來”的老龍。
    “不過我剛醒來那會兒確實失憶了，這個真沒騙你，我發誓！”遊憶解釋完立馬豎起兩根手指對天起誓。
    裴烈握住對方發誓的手，緊緊地攥在掌心裏，“我說過，就算你真的失憶，我也會寸步不離的守在你身邊。”
    “肉麻！”遊憶悶聲偷笑，傲嬌地抽回自己的手。
    他走到裴烈前方，笑盈盈地轉過身，“你是怎麼知道我恢複記憶了？”
    裴烈輕輕挑起的眉梢，略帶幾分戲謔，“你家的抽油煙機選的不錯。”
    “抽油煙機？”遊憶神情一滯，琢磨片刻才想起來他家的抽油煙機長什麼樣。沒想到被他精心挑選的鏡麵罩殼背刺了，真是失策！
    對方臉上豐富的表情，讓裴烈不由發笑，“那你呢？什麼時候想起以前的事？”
    “什麼時候啊……”遊憶眼珠一轉，“你猜？”他才不會告訴裴烈，自己是在孔醫生的刺激下吃飛醋，才這麼快恢複記憶！
    落日餘暉，將岸邊相疊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交織在一起。
    在這片璀璨的暮色照映下，裴烈從身後輕輕環抱住遊憶的腰間，將下巴抵在他的肩頭。溫熱的氣息在遊憶頸側曖昧地摩挲，他閉上眼睛，享受著此刻的靜謐，和獨屬於自己的安心感。
    “遊憶。”
    “嗯？”
    “和我留在人界，過著永遠望不到頭的日子，你會不會感到厭煩？”
    “沒考慮這個問題，不過……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先把欠我的這九千年都補上再說！”
    雲朵彙聚一團，形成一顆龍頭的模樣，高懸在晚霞之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