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薑嶼眼睛裏取出這顆陽石的時候，裴烈不禁有些傻眼。那體積簡直和路邊的小石子差不了多少，看起來就跟營養不良似的，跟陰石對比起來，更是小巫見大巫。
    好在他及時將兩塊靈石送到老爺子家中，在靈氣的滋養下，陽石總算比原來大了一圈。
    裴烈垂在側身的手凝聚出一團金色光芒，他抬起手，試圖用靈力將陰石從球體中拿出。可當陰石剛剛有挪動的跡象時，掌中的金光卻忽然熄滅。
    眼看著陰石即將掉落在地，蔣彥明一個眼疾手快，趕忙伸手將其護住。
    他雙手捧著陰石，舒了一口氣，“幸好動作快，掉下來可就麻煩了！”
    裴烈難以置信地看著蔣彥明一係列的動作，因為上一個可以這樣做的隻有女媧後人——薑嶼。
    球體外覆蓋著一層鬼怪和普通人都無法接近的屏障，但蔣彥明居然就這樣徒手越過障礙，穩穩接住陰石絲毫沒半點反應？
    果真不簡單！
    老爺子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台階處，他咳嗽一下，裴烈聞聲望去，“老師。”
    將陰石放回球體中，蔣彥明轉過身朝老爺子禮貌笑笑，“老師好！”
    老爺子雙手背在身後緩緩走到裴烈麵前，表情凝重地注視著對方，“你真的決定好要這麼做？”
    “是，我決定好了。”裴烈語氣堅定，沒有半點猶豫。
    “你的靈力現在大不如從前，萬一出現閃失，後果你承擔的了嗎？”
    “所以我想趁靈力還未完全消退，盡快完成這件事，至少出現意外的話，我還有應對的餘力。”
    老爺子沒急著回應，他錯開兩人，走到陽石前緩緩開口：“當初救下你，是希望你能繼續完成自己的使命，斬妖除魔，維護人界安定。無論心術還是能力，你都是我眾多徒弟中最出色的一個。因為你是九重天宮的神，體內還有陽石靈力的輔助，所以教你的時候，我也輕鬆許多。”
    他轉過身看著裴烈，“我雖然是你的老師，也無權過多幹涉你的人生，你有你要走的路，也有自己要經曆的劫難，哪怕我再於心不忍，也不能阻止你的決定。”
    聽完老爺子的一番話，裴烈默默地低下頭，他握緊雙拳萬分自責。麵對既是恩人又是恩師的老爺子，他的心中隻有無盡的歉意。
    幾千年來，他都在一絲不苟地履行著自己的義務和使命，像一把利劍，擊殺每一個妄圖作亂的鬼怪，也像一座燈塔，為迷茫的靈魂照亮前行的道路。
    這些對他來說有意義嗎？有。
    但現在比那更有意義的人出現了。
    裴烈活在沒有過去的日子裏，直到遊憶再次回到他的身邊，才彌補了他心中的空缺。這一次，他不想做維護人間安定的神，隻想當一個“自私”的“凡人”，好好去守護那座屬於自己的燈塔。
    “老師……”矯情的話說不出口，裴烈囁嚅道。
    “行了。”老爺子安慰地拍拍對方的肩膀，“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天命不可違，你要想清楚再做。”
    “我會的。”
    兩人的對話讓蔣彥明聽的是一愣又一愣，好像電影裏的台詞都成了真。雖然沒搞清楚老爺子的真實身份，但他總算知道這個神通廣大的空降法醫，竟然還是傳說中九重天宮的“神”！能夠救下神，將神收為徒弟，那老爺子豈不是比神還厲害的存在？
    “對了老師，剛才蔣彥明可以徒手穿過結界屏障，您之前說他可以協助我驅魔降妖，我想他體內可能也有沒被激發的靈力。”
    聽見裴烈話鋒一轉提到自己的名字，蔣彥明一臉蒙圈地指著鼻子，“我？”
    老爺子看了一眼這個表情好笑的愣頭青，止不住上揚的嘴角，搖搖頭，“他的靈力，等功德圓滿之後，自然會顯現。”
    “功德圓滿？”裴烈和蔣彥明幾乎異口同聲發出疑問。
    “你不是已經恢複記憶了嗎？人家好歹一直陪著你出生入死，你這孩子記性真是越來越差了。”老子衝裴烈說道。
    蔣彥明懵懵懂懂地看了裴烈一眼，正好對上他驚訝的目光。和這位神奇法醫才認識不到一年的時間，用“出生入死”來形容，還是言重了吧？
    反應過來的裴烈一臉欣喜，“難道他是——”
    “哎——”老爺子立刻打斷道：“雖然他暫時還是個普通人，但他手裏有把驅魔槍，必要時刻能夠消滅邪魔，助你一臂之力。”
    蔣彥明隨即掏出老爺子給的那把驅魔槍，手柄處精細的龍圖騰在彙聚靈氣的地窖中，隱隱泛著好看的金光。
    不知道兩人的加密對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蔣彥明一頭霧水，“不是，我到底是誰啊？什麼普通人，什麼靈力，怎麼你們說的話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望著對方向自己投來求助的眼神，裴烈沒作解釋，隻是彎起含笑的嘴角忍俊不禁。
    老爺子笑道：“做好你警察的本職，好好協助裴烈。”他轉眼看向自己的徒弟，“我不能幫你什麼，但我衷心希望，你不會為自己的決定而感到後悔。”
    “我到底是誰啊？”離開別墅後，蔣彥明坐在車裏還想試圖從裴烈這邊獲取信息，後者沒說話，手握方向盤看著前方，臉上露出似有若無的淺笑。
    “大哥，你快別笑了，看在我平時幫你背鍋兜底的份上，就告訴我吧！啊？”
    “真想知道？”
    蔣彥明迫切地點點頭。
    “可是老師不讓我說。”裴烈不禁暗自發笑。
    幸好這家夥頓感力超絕，要是讓對方知道自己是他的坐騎，指不定生一肚子憋屈的氣！不過仔細想想，蔣彥明那橫衝直撞的火爆性格，還真是和應龍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哎呀大哥，你就告訴我吧，我保證不出賣你！”蔣彥明舉手發誓。
    車子在斑馬線前刹車，紅燈間隙，裴烈側過頭玩味地看著副駕駛的人，他招招手讓對方湊近耳朵，悄聲道：“答案就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