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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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烈到達公司門口的時候,遊憶正站在路邊咧著嘴衝他笑。
“法醫哥哥真是神速啊,十五分鍾不到就來了。”遊憶坐上副駕駛,邊係安全帶邊打趣道。
“這裏離警局不是很遠。”但一般也要個二十多分鍾的車程,隻是接到你的電話第一時間就趕來了。
遊憶當然明白裴烈這句話的含金量,他隻是笑笑沒有拆穿,“你可真敬業,天天在局裏加班,這麼熱愛工作,下次給你送麵錦旗過去!”
裴烈解釋道:“不是,最近事情有點多,一下子處理不完。”
以免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裴烈打開屏幕上的收音界麵,試圖讓車裏氛圍輕鬆一些。這不打開還好,一打開就自動播放遊憶電台節目的頻道。裴烈一時間忘記方向盤上有調頻鍵,慌亂地伸手試圖在屏幕上換台。開著車還得顧著路況,內心又緊張的不行,結果沒換成不說,還把音量給調大了。
這是裴烈幾千年來,最窘迫的一次。
一開始沒注意,遊憶以為是常規的音樂節目,裴烈一頓操作讓他撇了一眼屏幕上的數字——正好是自己在的FM頻道。雖然現在播的是其它內容,可上一個不就是他的《異聞集市》嘛!
看出對方的不知所措,遊憶伸手按下了換台鍵。這一刻,裴烈鑽進地縫的心都有了。
“這個時間點,一般建議聽聽這種舒緩類的電台比較好,尤其是你們經常高強度工作的人。”
“……哦,好,麻煩了。”
裴烈有些驚訝遊憶居然沒開他玩笑,在對方伸出援手的一刹那,裴烈腦子裏已經過了無數次可能應對的話。實在不行,就打算以防止潛在凶案為由,時刻監聽電台內容。
巷子裏的警戒線已經撤去,路過巷口時,裴烈透過車窗望了一眼。老舊巷子裏僅有一盞昏暗的路燈,孤零零的立在路邊。昏黃的燈光打在地麵上,形成一塊聚光點,仿佛下一刻會出現什麼似的,充滿了神秘的未知。
“我聽說過今天早上在這邊發現了屍體,你懷疑是那孩子做的?”遊憶聯想到陸艾媛今天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想必也是知道自己兒子殺了人還啃食了人肉。
“還記得**提到過他吃生肉的事嗎?那孩子體內的魔性,估計就是食用生肉激發出來的。”裴烈有些擔憂,遊憶之前電話裏說陸艾媛的孩子不見了,他便懷疑那孩子因為吃人得到**,就怕他再次行凶殘害生命,如果被他吃掉的人越多,他的魔性越來越強,到時候就越發的難以控製。
門鈴輕輕的響起,陸艾媛似乎沒聽見,失魂落魄的坐在沙發上發著呆。門鈴再次響起,她才反應過來急忙跑去開門。
“遊老師……”看到遊憶身旁的男子,陸艾媛有些心虛。
“啊,這是我朋友,之前見過的,他有辦法找到浩浩。”
客廳裏,陸艾媛端來兩杯溫水放在茶幾上。她哭過的眼睛,在那張滿麵愁容的臉上,顯得既可憐又無助。她拽著衣角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站在一邊的裴烈。
“不用緊張,現在不是辦案時間,像上次在醫院那樣,說你想說的就行。”感受到陸艾媛不安的視線,裴烈看著櫃子上的全家福,語氣平和道。
陸艾媛糾結了一會兒,緩緩開口:“我是晚上十點多到家的,回來發現浩浩不見了,找遍了整個小區都沒看見人影。”
遊憶看了一圈空蕩的屋子,“王哥呢?又出差了嗎?”
“他在醫院。”
“醫院?”
陸艾媛深吸一口氣,“浩浩把他爸爸手臂和小腿咬掉一塊肉,怕傷口感染,現在還在留院觀察。”
一旁的裴烈眉頭微皺,果然如他所料,那孩子的嗜血性越來越強。
“其實你一直清楚今天早上巷子裏發現的屍體,和你兒子有關,因為你明知道他吃生肉,非但沒有阻止,還縱容他繼續食用。”裴烈揭開餐桌上湯鍋的蓋子,裏麵放置著一大塊帶血的生牛肉。
“不是這樣的!我不敢不給他吃,如果不讓他吃那些生肉,他就會想要吃我和我老公……”陸艾媛抽泣著無奈地搖頭,“昨天晚上浩浩趁我們睡覺的時候,偷偷溜了出去,我本來想跟去看看的,但是他走的太快,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今天早上看見巷子裏的屍體,我就猜到可能是浩浩幹的,他看起來很累,白天睡了一天,下午我下班回來,發現地上好多血,接著看見他爸爸倒在廚房,手上腿上全部都是血淋淋的一片,浩浩就坐在餐桌上吃他爸爸的肉,像個野獸一樣吃的滿臉鮮紅……”
當時,陸艾媛第一反應便是拿起玄關的棒球棍,朝王浩昀的頭部狠狠砸下。在她看來,現在眼前這個男孩已經不是她的兒子,而是個可怕的嗜血狂魔。她不知道下一秒自己是否會變成那個惡魔的盤中餐,隻能先發製人以求保全。
王浩昀被打暈之後,陸艾媛立馬找來繩子,將他在凳子上五花大綁,反鎖關進房間裏,然後找來紗布簡單包紮丈夫的傷口,才將丈夫扶進電梯,帶到地庫裏開車前往醫院。
“晚上到家之後,才發現他又跑了……我怕他會再次吃人,實在沒辦法才打電話給你……”陸艾媛一臉絕望,無助地望向遊憶。
裴烈看到書房房門壞了的鎖,進去拿出一捆染著血跡的麻繩,房間裏倒地的椅子,證明陸艾媛說的句句屬實。
遊憶安慰地握了握陸艾媛微微顫抖的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到浩浩,不會讓他再濫殺無辜。”
“你和你丈夫感情怎麼樣?”裴烈突然發問。
“我和我老公感情一直很好,除了浩浩的問題……”
裴烈巡視一周,“好像沒看見家裏擺你們的結婚照。”
陸艾媛似乎有難言之隱,猶豫了片刻才為難地說:“我們結婚那天,出了點意外……可能日子沒選好吧,大家都覺得不是什麼好兆頭,就沒擺任何婚禮相關的照片了。”
“什麼意外呢?”遊憶順著話問道。
“早上接完親,我們碰到了靈車出殯。”
“出殯?”裴烈與遊憶幾乎異口同聲。
裴烈想了想,“婚禮錄像還保留著嗎?”
“有,我找找。”
陸艾媛從房間裏找出一個U盤插在電視上,她拿著遙控器快進到接親之後的部分,“這個視頻是沒有剪輯過的,都是原片,接完親也就是從我家到他家的這段路程,碰見了靈車出殯。”
畫麵鏡頭先是拍著浩蕩的婚車車隊,和沿路的風景。忽然,車子的急刹導致鏡頭晃動了一下,司機和攝影師的對話聲小到幾乎聽不見。兩秒之後,鏡頭對著後方的婚車重新開始錄像,但就在一閃而過之間,鏡頭掃到了一小部分黑白色的出殯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