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雲的手機在淩晨四點瘋狂震動起來。她迷迷糊糊地抓過手機接起電話，是經紀人林姐打來的，她隻說了一句：“路雲，快看信息”。就掛電話了。
    微信最上方是經紀人林姐剛發來的鏈接，標題讓她的睡意瞬間消散：
    《震驚！”嬰適寶”奶粉檢測出有害物質，多名嬰幼兒住院治療！》
    ”怎麼了？”高頌揚被她突然坐起的動作驚醒。
    路雲的手指不受控製地發抖，點開鏈接的手指滑了三次才成功。《消費者報告》的專題文章詳細列出了”嬰適寶”奶粉中檢測出的超標重金屬成分，以及三家醫院收治的十二名出現不良反應的嬰幼兒病例。文章最後一段像刀子般刺入她的眼睛：
    ”值得注意的是，“嬰適寶“近期正由知名音樂人路雲代言，其廣告中“守護每一份母愛“的標語如今看來尤為諷刺。”
    高頌揚一把搶過手機，快速瀏覽後臉色變得鐵青：”先別急，等官方調查結果。。。”
    路雲已經跳下床，光著腳跑到書房打開電腦。社交媒體上，#路雲毒奶粉#的話題已經衝上熱搜第一。她顫抖著點開話題，置頂是一條轉發過十萬的視頻——一位年輕母親抱著麵色蒼白的孩子哭訴：”看了路雲的廣告才買的“嬰適寶“，現在孩子住院了！她賺這種黑心錢良心不痛嗎？”
    評論區充斥著憤怒的聲討：
    ”明星代言不負責任！”
    ”路雲之前裝得多清高啊，原來為了錢什麼都能賣！”
    ”她媽媽在天之靈能安息嗎？”
    路雲的胃部一陣絞痛，眼前發黑。她下意識抓住胸前的白玉天鵝吊墜——那是生母沈清荷留給她的遺物，如今卻仿佛成了偽善的象征。
    ”深呼吸。”高頌揚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雙手按在她肩上，”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事實。”
    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林姐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路雲！別上網！“嬰適寶“那邊說檢測報告可能有誤，正在緊急複檢。。。但媒體已經瘋了，公司樓下全是記者！”
    ”複檢？”路雲抓住一線希望，”所以可能不是真的？”
    ”不管真假，風暴已經形成了。”林姐歎氣，”董事會建議你立刻發聲明切割，就說代言前不知情。。。”
    路雲猛地站起身：”那不等於承認奶粉有問題？如果最後證明是誤報，我對得起那些信任我的消費者嗎？”
    高頌揚按住激動的妻子：”林姐，我們先不急著表態。等上午十點“嬰適寶“的新聞發布會後再決定。”
    掛斷電話，路雲癱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滯地盯著電腦屏幕。短短半小時，#路雲毒奶粉#話題閱讀量已經突破兩億，她的最新微博下聚集了二十萬條罵評。更可怕的是，有人開始惡意剪輯她為”嬰適寶”拍攝的廣告，將《新芽》的溫馨旋律配上患病嬰兒的畫麵，標題寫著”路雲的搖籃曲，孩子的催命符”。
    ”怎麼會這樣。。。”路雲的聲音支離破碎，”我明明認真考察過他們的質檢報告。。。”
    高頌揚蹲下身，握住她冰涼的手：”這不是你的錯。如果真的有問題，“嬰適寶“要負全責。”
    窗外，東方泛起魚肚白。路雲望著漸漸亮起的天空，想起廣告拍攝那天的情景——她堅持在廣告中加入”紀念所有來不及說再見的母親”，是真心想傳遞母親對她的愛。如今這份心意，卻被扭曲成了害人的幫凶。。。
    上午九點，路雲堅持要去超市親自查看”嬰適寶”奶粉。高頌揚拗不過她，隻好戴上口罩帽子陪同前往。
    超市奶粉貨架前圍滿了人。路雲遠遠看到”嬰適寶”的專區被貼上了”問題產品暫停銷售”的告示，幾個工作人員正在下架商品。
    ”就是她！”突然，一個尖銳的女聲響起。路雲還沒反應過來，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性就衝到她麵前，手中揮舞著一罐”嬰適寶”奶粉：”路雲！你代言的毒奶粉害了我女兒！”
    高頌揚迅速將路雲護在身後，但已經晚了——那女人猛地打開奶粉罐，朝路雲潑來。白色粉末在空中散開，落在路雲的頭發、肩膀和白色襯衫上。周圍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手機攝像頭的哢嚓聲。
    ”我女兒才八個月！現在躺在醫院裏！”女人歇斯底裏地哭喊，”你們這些明星為了錢什麼都敢騙！”
    路雲站在原地，奶粉從她發梢緩緩滑落。她想解釋，想道歉，但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了。高頌揚摟著她快速離開，身後傳來陣陣議論：
    ”活該！賺黑心錢就得付出代價！”
    ”拍得真清楚，馬上發抖音！”
    ”以前還覺得她挺有藝術追求的，嗬嗬。。。”
    回到車上，路雲的手機再次爆炸——超市那一幕已經被拍成視頻，#路雲被潑奶粉#的新話題迅速攀升。她機械地刷新著頁麵，看到自己滿身奶粉的狼狽樣子被做成各種表情包，配文”良心被狗吃了””毒奶粉代言人”。。。
    ”別看這些了。”高頌揚奪過她的手機關機，”“嬰適寶“的發布會馬上開始，我們回家看直播。”
    發布會上，”嬰適寶”CEO王振麵色凝重地宣讀聲明，稱公司高度重視此事，已下架所有相關批次產品，並配合監管部門調查。但他同時強調，初步複檢結果與媒體報道有出入，最終結論還需等待權威機構檢測。
    ”至於路雲女士的代言，”王振停頓了一下，”合約中明確約定，若因產品質量問題導致形象受損，我方將承擔全部責任並賠償損失。”
    這句話像火上澆油，立刻引發新一輪攻擊：”看！路雲簽合同時就留了後路！明顯知道產品有問題！”
    回到家，路雲機械地衝掉身上的奶粉，熱水燙得皮膚發紅也不覺得疼。走出浴室時，高頌揚正在接電話，表情異常嚴肅。
    ”不行，絕對不行！”他對著手機厲聲道，”這種時候消失等於默認有罪！。。。我知道您是好意，但。。。”
    掛斷後，高頌揚向路雲解釋：”是你父親。他打算動用媒體關係壓下負麵報道，並建議你暫時出國避風頭。”
    路雲搖搖頭：”我不能跑。那些孩子是真的生病了，無論是不是奶粉導致的。。。”
    門鈴突然響起。高頌揚通過貓眼查看後驚訝地開門——李墨城站在門外，身後跟著兩個提著公文包的助理。
    ”爸？您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