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理？這名字著實眼生，是誰？
    元星滿心疑惑，不過就算換成其他名字，他也不認識。但元星不認識自有人認識。
    齊朝鳴緊皺眉頭，抬頭一看明碩：“你看了多少？”
    “不多不少，跟陛下一樣，隻看了這第一頁。”明碩伸手點點落款處人名，“這宋雲理，陛下應當還有點印象吧。”
    “何止是有點印象，簡直印象深刻。”齊朝鳴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氣笑道，“朕瞧他可憐，處處受人欺壓，才特地將他調到江南來。不承想，這倒是給了他一個機會。”
    元星心下一動，不動聲色往齊朝鳴那邊靠近了些。
    “看暴君這意思，他以前還挺喜歡宋雲理？”元星心道。
    “那事鬧得整個京城都沸沸揚揚，連街邊小兒都能說上幾句。陛下又為何不猜測，那件事本就是宋雲理策劃的呢。”明碩歎口氣，“但事已至此，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宋雲理在江南這邊的官職不小，若他是事件主謀，那陛下……您就要趁早定繼任人了。”
    劉公公聽此話，忍不住插嘴道：“陛下，奴才聽聞禮部尚書白大人家的小兒子，也參加此次春闈，還拿了會元。待下次殿試，您就能看見他了。”
    劉公公的話元星倒是能聽懂，不就是想借此機會，讓那個所謂的白家小公子頂上宋雲理的空嗎。不過明碩的話，元星就聽得有些懵了。左一言右一句的，怎麼也聽不懂。
    元星朝劉公公擠眉弄眼，眼神傳遞道：“劉公公，陛下他們說的，是什麼事？”
    劉公公此人在宮裏摸爬滾打慣了，幾乎是剛看見元星的眼神，就明白對方想問什麼。
    隻是，他們兩人一個站在皇帝身邊，一個站在丞相身邊，中間還隔著張桌子，劉公公該怎麼向元星解釋事情來源？
    元星顯然也注意到這問題，急得額頭汗都快冒出來，心裏想方設法該如何到劉公公身邊去。
    不知是不是太過急躁，等元星低下眼去看齊朝鳴時，才發現這人不知什麼時候盯著自己。
    一瞬間，元星汗毛直立後背冷汗瞬間落下，甚至嚇得不禁往後退一步，咽咽口水結結巴巴道：“陛，陛下，您看我做甚？”
    “朕再不看你，你就能急得飛出去了。”齊朝鳴一揚下巴，“站著不累嗎，坐。”
    “哦。”元星幹巴巴應道，身體僵硬坐在齊朝鳴身邊，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以防有人好奇的晚上睡不著，明大人，麻煩你講講宋雲理此人，講清楚他在京城經曆了什麼，也講清楚你來江南到底為了什麼。”
    一桌四個人，齊朝鳴和明碩就不必說了，一個皇帝一個丞相，他們二人敢說不了解宋雲理這事，那天下就沒人敢說了解了。而劉公公又是齊朝鳴身邊的人，怎麼也能聽上幾耳朵。隻有元星，這個從現代穿越過來的牛馬，剛剛進宮的廚子，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那齊朝鳴說這話是為了誰，就不言而喻了。
    明碩朝元星含笑一點頭，應聲道：“那臣便盡力為元小師傅講清楚這事由，相信待元小師傅聽完了，對宋雲理此人也有一定了解。”
    元星胡亂點點頭，感激地看了眼明碩，又小聲衝齊朝鳴道：“多謝陛下。不然臣真的可能會好奇到睡不著覺。”
    齊朝鳴哼一聲：“仔細聽。”
    “說起來，這件事情也有點久了，若臣哪裏沒記清講錯了，還請陛下指出。”
    “若是連丞相都能記不住講錯的事情，那朕更是記不起來了。”齊朝鳴支著頭道，“全京城誰不知道，丞相記住的東西，那堪比刻在石壁上，百年都忘不了。”
    明碩嗬嗬笑了兩聲，喝口茶潤潤嗓子，道：“臣記得，那是陛下剛登基沒多久，宋雲理夜晚加急朝陛下送了封折子。奏折內密密麻麻寫滿了宋雲理被人欺壓的事情經過，連是誰人帶頭，有誰參加都寫了個明明白白。但說實話，他這折子呈上來前，宋雲理被欺壓的事情，整個京城人盡皆知。
    陛下本就得知此事，見宋雲理來了折子，當場便召了欺壓宋雲理的人入宮，先是挨個問了遍，其中有幾個嘴硬不承認的，通通罷職軟禁自家宅中，讓大理寺查個水落石出。最後，欺壓的人革職的革職，流放的流放。陛下甚至怕宋雲理在京城不好行官路，特意將他派到江南來，既好管理，又是個美差。放在京城誰不羨慕。
    而現在，元小師傅也看見了，造成江南洪災的人，極有可能是宋雲理所為，辜負了陛下一片好心。至於本相為何來江南調查的事情，便是這洪災一事。”
    “洪災？”元星一愣，“江南正逢雨季，雨水多河水上湧，河水衝垮堤壩發了洪災，這不正常嗎。為何要說是宋雲理這人所為？”
    元星話音未落，齊朝鳴直接問道：“今天上午，領路人帶你去看了幾條河道？”
    元星如實道：“回避下，近十條。”
    “那新生的河道，有幾條？”
    “回陛下，三條。”
    元星說完，才猛地反應過來：“等等，三條！”
    三條新生河道，這看起來不多。可要將原本什麼都沒有的空地或者田地變成河流，這說來容易，實際上若沒有大量河水堆積在上遊再猛地泄下來，根本就不可能實現！更別提是三條，而且還不是最終的數字，這得是多大的洪水才能衝出來？
    見元星反應過來，齊朝鳴才繼續道：“更何況，江南的雨季已經過去近兩個月，而洪澇是這個月才發，那這多出來的雨水，莫非是龍王不滿暗中降雨了？”
    不，不是龍王不滿，更不是老天爺故意為之。
    “子不語怪力亂神，陛下，哪有什麼龍王不滿，是有小人暗中作梗罷了。”明碩搖搖頭，“元小師傅，臣見過你畫的河道圖，很好，若按此法施行，江南近三十年便不必再受洪澇侵擾。但小師傅，你既然通曉河道，也應當知道，正常降雨，根本就不會讓河水上湧衝毀堤壩。”
    “丞相說得對，可，可是……”元星抿緊嘴唇，“可我想不出來，若不是因為降水，那河水為何會突然暴漲，從而衝毀堤壩，甚至這水大到，能衝出來足足三條新生河道。
    陛下，丞相大人，你們說會不會是兩月前的洪水一直堵著沒有疏通，日積月累到了這個月才爆發衝出來。”
    明碩搖搖頭：“陛下當初也是這般想的，可兩月前的江南沒有任何要發洪澇的跡象，更別提洪水淤堵。因此，陛下才懷疑是有人暗中作梗，讓本相來調查一番。”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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