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一章蘭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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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薛府中,夜色降臨,府中逐漸掌起燈。
院中,薛逐玉一身墨藍常服坐在石凳上,不笑時,眉宇猶如刀鋒寒冽。他翻看著手中一冊畫像,隨後問麵前的人。
“讓你查的事如何了。”
葉輕上前遞上幾本冊子道:“主子,這是觀嵐閣近期的賬目,不過依屬下看,不可信。”
薛逐玉抬眼問:“為何。”
“觀嵐閣表麵盈利,皆是為了混淆視聽,讓人無法清算內裏的賬,此地魚龍混雜,勢力盤根錯節,即使有人檢舉,層層往上,都不知道有多少受利的人會從中截下來。”
葉輕歎了口氣,
“不敢細想,這樣抽絲剝繭下來,能搜刮出多大一群蠹蟲窩,而這股勢力卻隱蔽的相當難辨,如果不是我們的人沒日沒夜的潛伏在外,否則還真分不清來往的是伶倌,還是那股勢力的人。”
他聽著葉輕的消息,抬眼看向葉輕,手指叩著桌麵,
“你是說,這群人隱藏在觀嵐閣裏,與其中的伶倌融為一體?”
葉輕答應,他思索片刻頓覺稀奇,勾唇一笑,方才嚴肅冷冽的氣息一瞬消失,隨即湧現輕佻隨意的姿態。
“那還真是,你說這整個觀嵐閣,會不會就是一個踞點,俗話說擒賊先擒王,要是能找到這股勢力的頭目,便可反客為主將其收入囊中,如此巨大的耳目在京城裏,可見背後之人的野心。”
“可想要掌控這股勢力談何容易,搞不好,容易打草驚蛇,若是背後的人咱們惹不起,豈不是遭殃了。”
葉輕如常問著,早已習慣他這驟變的模樣。
接著聽見他放下手中的畫冊,並未回答他的話,而是看著畫冊說:
“這些都是閣中所有伶倌的畫像和名字,我一個紈絝公子進去,也不為過吧,萬一運氣好,挑中了要找的人……”
他似乎是發現了什麼,語氣有些意味深長,指尖挑出一張半身畫像的美人,
此人眉眼上挑,明眸皓齒,眼尾含媚的伶倌指了指,不需要過多點綴,單單一張畫像足以讓人停留。
他看向畫中人的名字,
——蘭熙。
“這背後操控的人,願為己用最好,若不能……”冊子啪的一合,猛地被打在葉輕胸口,語氣陡然一轉,
“那便殺了。”
入夜後,薛逐玉來到觀嵐閣前,不出所料的看見了以往的酒肉朋友,趙氏公子趙遷。
趙氏手下合作的風月之所不在少數,對這些地方更是熟絡的很。
一踏入觀嵐閣,撲麵而來的脂粉香撓的人心癢癢。
趙遷熱情的趕忙拉著人入座,
“本來今日是不打算來的,多虧薛兄力勸在下,哎呀好啊好!我就知道還是你懂我,快些入座!”
趙遷邊說,邊拍著薛逐玉肩背。
“不過是及時行樂,這酒**人,若不盡情享樂,豈不耽誤?”薛逐玉應著他的話說。
趙遷聽的樂嗬嗬,又拉他到二樓欄邊觀賞樓下的戲台,精心布置的布景彰顯著此處的豪華美麗,卻不失風雅。
伺候的丫頭遞上冊子道:“趙公子,這些都是今夜競價的伶倌,您瞧瞧,可有看上的?”
趙遷粗略翻了一下冊子便遞給了他。
“我不瞧了,讓咱薛二公子瞧瞧看,有沒有感興趣的?”
他翻看完冊子對那丫頭道:“先前趙公子有言,說閣內有一絕色美人,不過我看這冊子裏,好像還沒有能承此名號之人。”
丫頭聽著他的話,有一瞬麵色失常,很快又調整恭敬道:
“怎麼會呢薛二爺,這冊上個個都是頂尖的美人,不然也入不了觀嵐閣啊您說是不是,許是二爺眼光高,見的美人多,至於二爺說的這人,可有明確名字,也好讓奴下去替二爺尋一番。”
薛逐玉從她話語中聽出試探的意味,本就疑心這冊中少人的事,此下更甚,眼中透著審視。
一旁趙遷忽的想起什麼,“我瞧這冊子裏好像是少人啊,那個叫蘭——”
“這閣裏的人這麼多,你二爺我哪有閑心去記一個伶倌的名字,這裏不需要你伺候了,下去。”
薛逐玉語氣不耐的對那丫頭道,將人嗬斥了下去。
人走後,趙遷還有些不解,“人不是說可以替咱尋的嗎,怎麼又叫人下去了。”
他故作煩悶道:“這冊子裏既然沒有,那指不定是殘了還是廢了,尋來何用。”
趙遷似懂非懂,之後他沒再說話,隻舉酒一杯杯酌。
見此地沒有要找的人,便尋了個由頭出來,一路向後院走去。
*
廊亭立於溫泉上,紗簾翻動,娟娟熱氣盤踞在亭中。
蘭熙舊毒複發,渾身綿軟無力,引下藥酒後便下了溫泉,他摩挲著腿上的傷口處,細眉蹙起,唇齒微顫,身上痛感浮現,讓他起了薄汗。
忽而察覺身後異樣,他猛然回頭,
見一個身形高大,劍眉星目,眉眼深邃的男人靠立在亭柱邊,饒有興趣的瞧著他。
“你是何人?”
男人看見他的回頭時,有一瞬愣神未回話。他瞥見男人腰間的白玉佩,赫然刻著——薛。
薛氏的公子?薛氏嫡長子薛瓊嶺現下在邊關,眼前的男人就隻能是薛氏那個紈絝庶次子,薛逐玉了。
薛逐玉輕笑一聲道:“你又是何人。”
他依舊警惕的看著這薛氏次子,並未回答。
薛逐玉歪頭看著他,唇角含笑,眼中充滿玩味,“不願說?那讓我猜猜——蘭,熙。”
蘭熙臉色微沉,眸中的冷意傾瀉而出,語氣也不含客氣,“揣著明白問話,這位公子還真是愛玩笑人。”
“當然,我這人素來愛玩笑,還望勿怪啊。”薛逐玉邊說邊靠近,蹲在亭邊居高臨下的看向他,身形襯著夜色映的黑壓壓的,似乎有些眼熟。
蘭熙抬手甩出水花,將人逼的一擋,披上外衣後,腿上的舊傷傳來一瞬刺痛,卻也沒做表現。
薛逐玉麵上笑容漸消,眸中浮現銳利,甚至有一絲失落,“你會功夫?”
蘭煕被說的一頓,調整道:“薛二公子說笑了,不過甩了你一臉水,如何能看出會功夫了。”
“你眼力不錯,認得出我。”薛逐玉知道他看見了自己腰間佩的玉。
“到底會不會,我一摸便知。”薛逐玉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將人從溫泉中整個帶出來。
手腕被抓的掙脫不開,“可我怎麼覺得,是公子想趁機耍流氓?要不是我穿上了外衣,這會就該坦誠相見了。”
寬大厚掌的手在他手腕上掐著探尋,見試探不出,一張俊臉驟然貼近。
誰知他手中迸發出寒光,冰涼的刺痛抵在薛逐玉脖頸。
他見近在咫尺的薛逐玉,熟悉的侵略性眉眼,一雙黑眸中盡是吞噬。
眼中閃爍,不禁讓他想起這種熟悉感是從何而來。
一年前,他得了王爺消息,將走漏風聲的蔡老板一家,一個不留。
卻在半路殺出一群暗衛,為首男人戴著麵具窮追不舍,追逐時令他腿中毒針,痛不欲生。
逃脫後之後,他親手剜出那枚毒針,可已遲了,這毒本就要命,一路下來,毒早已順著血液侵入百骸,
若不是他自小被磨練了抗毒的身體,恐怕早就沒了。
頭一年,他幾乎日日受毒痛折磨,瘦的見骨,隻能吃著補藥吊命。
直至一年前,借助觀嵐閣的勢力四處尋醫,才得了緩解之法,可也僅僅隻是如此。
自那之後,身子大為受損,腿上留下的傷口周圍都是蔓延著可怖的紅紋,每逢雨天便會發作,須得隔日吃藥,
同他一起長大的銀枝,四處尋了解毒之法,最終也隻是告訴他,
“無法根治。”
他現瞧著薛家二公子熟悉的眉眼,驚覺與那夜戴著麵具,害他飽受針毒兩年身體大損,隻能在此度日的男人一般無二。
男人居高臨下的模樣和兩年前一樣,惹人生厭。
呼吸逐漸急促,心中複雜滔天的恨意幾乎快衝破他的理智,近乎切齒道:
“再不放開我,小心命喪於此。”
他看向薛逐玉的眼中藏不住的泛紅,持刀的手都被恨意席卷,發顫起來。
見狐狸露出了尾巴,薛逐玉嗤笑的將他放下,可脖間的寒意卻沒放,他瞥了一眼,
“我都將你放開了,怎麼還這樣刀架脖子呢,小心,失了手!”
薛逐玉陡然將人持刀的手猛地一打,刀哐當落地,二人身位逆轉,將他壓於亭柱,
“功夫不錯,隻是,要動手,就得快準狠,多話就容易落下風。”
“我看公子的功夫也不遑多讓,不過……”
他猛地抬膝頂向薛逐玉身下,逼退後道:“這話我同樣還給你。”
薛逐玉一陣痛呼,即使退開也還是撞到了,痛的退開身,
“你也太陰了吧,怎的下手這麼狠,專往人命根子上踹,要是殘了,不得負責?”
他不願與此人多言,正要走時,猛地被扛起,失重的感覺讓他錯愕,一陣天旋地轉就被薛逐玉扛在肩上了。
“你瘋了!放開我,你做什麼!”
驚恐的叫喊聲不斷,可薛逐玉全當沒聽著,硬是將人扛著往屋舍去,還不忘言語刺激,
“二公子瞧你生的好,今日便先用了你,待事後,價錢好說,要是還有招數盡管使,二公子都接著。”
蘭煕被扛的想吐,本反應過來要掙紮,奈何他步子極快,三步並作兩步到了房門口,
抬腳直接踹開門,待蘭熙緩過神時,人已經被扔到了床上。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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