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堯，你也該玩兒夠了吧。”婁煊咬著煙嘴，一把將崔堯不安分的手甩開。
    崔堯反手用指間的繭子將煙掐滅。“你跟我之間，隻是玩玩而已？”崔堯翻身坐起，身上隨意套上一件T恤。
    這幾天“放假”，他一直窩在婁煊這裏，消磨著時間，婁煊家裏很精致，各種昂貴的杯具燈具，以至於每次婁煊生氣的時候從來不摔東西來泄憤，而是惡語相向。
    婁煊瞥見崔堯的眼神變得冷冽，瞳孔微顫，卻仍嘴硬道：“對啊，嚐嚐鮮，你太差了，比我差遠了。”
    他不敢直視崔堯的眼睛，聲音略顯虛弱，眼睛不知道看哪裏，索性看向臥室燈。
    唐野心中一緊，聲音低沉而沙啞：“你就喜歡小白臉？先是小俊，現在又找了個和我長得幾乎一樣的小白臉？你怎麼就這麼寂寞？”
    他直接拽過婁煊的衣領，捏住婁煊的臉，婁煊因慣性瞬間滑到他麵前。
    聽著唐野的埋怨，崔堯眼角泛紅，顯得格外魅惑。
    婁煊心頭一震，隨即抬手輕輕抹去崔堯額角浮著的一層汗珠。“小俊是誰？自從和你試過之後，我就沒再找過嚴翩垚。”
    他摟過崔堯，隨手摸了一把他的腹肌。小俊？這稱呼如此耳熟，似乎是自己前幾任的外號。
    崔堯怎麼會知道？婁煊垂下目光，陷入沉思。
    婁煊盯著崔堯的臉，真好看，硬朗的線條，清澈見底的眼眸。
    難道……他輕輕托起崔堯的臉，凝視著他的雙眼，那熟悉的感覺令他心頭一動——崔堯難道就是那個小警官？
    “你是？”他眉頭緊鎖，聲音仿佛被過去的時光卡住，一絲也動彈不得。
    崔堯的眼中燃起怒火，雙手掐住婁煊的脖子，猛地朝他的嘴唇親了上去，眼淚順著臉頰滴落到婁煊的脖頸，他果然不記得了。
    婁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抹去崔堯的眼淚，“原來是你”。
    “MD，老子的東西是不是你拿走的？”寬敞的辦公室裏，鄭塗甩開椅子，撐在桌子上，惡狠狠地盯著紋絲不動的馮傭凝。
    “吵什麼吵，安靜點，我拿你東西幹什麼？”馮傭凝不屑地瞄了鄭塗一眼，“你該想想你最近這麼倒黴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他玩味一笑。
    鄭塗咬著牙，憤憤道，“嗬，我得罪的人不都是和你有關嗎？這次是我，下次說不定就是你，你這次還敢回國，絕對會遭報應的。”
    話音剛落，鄭塗轉眼一想，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隨手將椅子拉回，緩緩坐下，目光依舊一動不動地鎖定在關傭凝身上。
    關傭凝聽到最後，臉色漸露慍怒，“我警告你，你現在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裏與我對話，全是因為我手下留情。就憑你那些令人作嘔的行徑，若非如此，你早已和那群人一樣，消失得幹幹淨淨。”言罷，關傭凝攥緊拳頭，字字鏗鏘，如冰珠落地。
    “破防了嗎？你不必威脅我說得這麼難聽，你那些手段，也隻有我能應付得了。對了，關於我和馮旻曄的那些事，你有必要記這麼久嗎？她對我沒興趣，你對她同樣沒興趣，也不會產生興趣，何必如此在意？你既想要這樣又想要那樣，難道不覺得有些自相矛盾嗎？”鄭塗拽了兩支關傭凝桌上的文竹葉，用手指撚來撚去。
    “難道你對我感興趣了？說真的，你嘛，沒有一點意思，你還不如多對那些因為你犧牲的人多多懺悔。”鄭塗嘴角輕輕一撇，神情似笑非笑，看見關傭凝的表情因為自己一係列的問號變得越來越凝重，他挑釁地挑了挑眉。
    應景的是，關傭凝桌上的很舊的台燈急促地閃，配合鄭塗一起挑釁跟前坐得人模狗樣的關傭凝。
    “滾！你給我滾出去！”關傭凝氣得猛然站起，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低聲怒吼道，關傭凝連褶皺的西裝都有沒有管，他看到鄭塗如此挑釁自己，火氣一下子攻到腦袋，讓他麵色發紅。
    “我走了，別太想我，關總。”鄭塗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
    他站起身，用手指輕輕勾住關傭凝的下巴，附在他耳邊低聲說，“要是太想我也沒辦法，我最終還是不喜歡男的。”隨後轉身離去。
    關傭凝整個人僵在原地，一刹那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頹然地跌坐在椅子上，眼中一片黯淡，毫無光亮。
    宋卿在暗室中從前幾天安在鄭塗手機上的監聽器聽完所有對話，跌坐在地板上。
    信息量龐大，他根本理不清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鄭塗究竟是什麼身份？他和關傭凝有過什麼？雖然查到鄭塗喜歡劉賢辛，但這與馮旻曄又有何關聯？
    正當他毫無頭緒時，有人摁了門鈴。他疲憊地挪到門口，發現放在那裏的並非自己點的酒，而是一份水果拚盤，上麵附有一張字條：“我看你身體不好，別喝啤酒，傷身體——鄰居”。
    宋卿拿起字條看了看，不禁笑了，原來這世上還是有好心人的，他拿起果盤，朝著對門的電子貓眼晃了晃，“謝謝啊”。
    “宋卿，我懇求你，務必健健康康地活下去，不要因為我而變成這樣。”躲在隔壁的人看著屏幕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滾落，緊接著收到一條消息：“上級指示，必須回江濱，目前還不能暴露身份！速回！切記！”
    宋卿坐在窗前，目光落在單調的夜景上，手中翻閱著關於關傭凝的資料。
    眼睛幹澀難耐，他從口袋裏掏出一瓶眼藥水，這牌子正是唐野常用的。
    他凝視著瓶身很久，不經意間瞥見桌上的果切，那梨子的切法與唐野的手法如出一轍。
    看來，心底對唐野的思念已如潮水般湧動，難以抑製。
    梨子的味道很甜，宋卿端著漂亮的果盤，吃了很久，軟糯的梨肉混雜著對唐野的思念，讓這份宵夜變得更加甜蜜。
    “這梨真是甜，好久沒嚐到這麼甜的梨了。”宋卿臉上露出甜美的微笑，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唐野酒窩。
    等我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就去見你，好嗎？
    江川的夜景展現了古江橫跨城市的壯麗畫卷，夜幕下，燈光輝映著江麵上穿梭的輪渡。
    宋卿沉浸在這難得的歲月靜好之中，不禁自問：自己又如何配得上這如詩如畫的美麗景致？
    與此同時，鄰居家裏，全著黑衣的人也凝望著窗外的夜景，“如果我們能再次見麵，我們一起去坐船吧。”
    他遐想著宋卿身著宋卿最鍾愛的那件黑色大衣，搭配著圍巾，露出明亮的兩大眼睛，明眸利齒，隻會傻傻地笑，頭發被江上的風吹得揚起，滿懷激情地向他指點著所見的景象和心中的感想。
    想到這，無奈地躺倒在地板上，閉上雙眼，雙手緊捂，身體微微顫動。
    月亮像是感受到這裏有兩位悲傷的人，將月體埋在雲朵後麵，不再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