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一劍破局,黑寨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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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林逐雲正獨守於房中,凝神戒備。
窗外一聲輕響,房門轟然而開。
數道黑影撲身而入,刀光如雨,招式淩厲卻不致命,林逐雲腳步一移,劍光反挑,擋住來招。對方刀勢雖急,卻非一流高手,被林逐雲一劍逼退。然而尚未喘息,又有兩人從窗外躍入,持斧揮拳,齊攻左右。
他心神一凝,連出三式,將三人震退。但屋頂再響,又有黑衣人破瓦而下,刀光如瀑,不斷襲來!
他們分批而入,意在擾亂心神、削其力勢。
林逐雲劍勢雖快,卻難敵四方圍攻。數十回合後,他臂沉氣浮,心神浮動,已感吃力。
就在此時,眾敵忽然退去,門口腳步沉穩而至,一道人影緩步入內,身形魁梧,背負長刀,氣勢逼人。
“柳三刀。”林逐雲低聲道。
林逐雲皺眉:“你想殺我?”
柳三刀咧嘴冷笑:“殺你?那太便宜了。你身上有傲骨訣,有陣聖護你,有天道盟撐你……我若拿你去換取神兵,豈不更劃算?”
他話音一落,烏刀已然出鞘,刀光未亮,氣浪已至!
林逐雲翻身拔劍,使出天光劍訣迎敵,隻覺虎口劇震,手臂一麻,整個人被逼退三步。
柳三刀腳步緊隨,刀勢如山,連斬三式,皆非要害,卻直壓氣門、震封經絡,逼得林逐雲步步後撤,氣血翻湧,胸膛悶響。
“出招不取命,卻寸寸逼身……他不是想殺我,是想拿我!”
林逐雲心頭驚悟,卻根本抽不出空來思考。對方步步緊逼,長刀如同鐵流封鎖,令他所有突圍方向盡數失去。
“你撐得住多久?”柳三刀嗓音低沉,仿佛夜風中一口沉井,“待你力竭之時,便是我斷你筋骨之刻。”
林逐雲咬緊牙關,運轉傲骨訣強行壓製翻亂氣血,一邊以劍招接連化解破綻,卻仍處於被壓製的邊緣。
屋簷已斷,灰塵撲麵。木梁橫塌而下,被柳三刀一刀劈成兩半,碎裂震耳。
林逐雲被逼至牆角,額頭滲汗,劍勢微顫。
他知,若不尋得一線破局之機,今日落敗,被擒隻是時間問題。
“少年,不過如此。”柳三刀獰笑,長刀再舉,猛然橫斬!
劍鋒再難抵擋之際——
一道慵懶聲音自夜風中響起:
“喲,柳寨主刀法不賴啊,可惜——用在小輩身上,就有點掉價了。”
黑影一晃,一人落於院牆之上,嘴角叼著半串糖葫蘆,衣袂翻飛中,腳步卻閑適如常。
童真人!
柳三刀刀勢一頓,目中寒光微凝。
“怎麼,不繼續動手了?”童真人抱臂而立,眼神掃了眼狼狽的林逐雲,又望向柳三刀,“你怕我出手,是吧?所以才派幾個毛頭小子來激我離場?”
“你知道我若真動起手來,你這些個手下啊,一招都走不過去,就得去見閻王!”
他語調不高,卻每個字都如冷風穿骨。黑雪寨弟子一聽,腳下竟有些打顫。
柳三刀哼聲一震:“你不出手,是你怕輸了臉麵!”
童真人歎了口氣,“我出手?我才懶得動……不過嘛,若你真敢再往前半步,我就陪你練練。”
柳三刀眸中閃過遲疑,腳步終究停在原地。
就在此時,兩道身影自暗處掠入。
陣聖莫玄微衣袍未亂,目光清冷,靜立屋簷之下;靜子緊隨其後,扇未展開,卻已立於牆頭如一枚暗棋。
靜子夜風揚起她衣袖,她立於高處,語聲清清冷冷:“來得不算晚。”
她目光一掃,落在林逐雲的身影上,聲音輕淡:“他還活著。”
童真人嘖了聲:“不但活著,還咬得挺死。”
靜子微不可察地點頭,卻並未動身出手,反而盤膝而坐,折扇橫放膝上,冷眼觀局。
這時白五爺也趕至現場,望見這一幕,眉頭緊皺。
“這小子命真硬……”他低聲咬牙,卻不敢輕舉妄動。
三方勢力隔空對峙,殺機未消,氣氛如弦繃緊。
林逐雲這時已將氣息穩住,臉色蒼白卻不退。他緩緩抬劍,眼神沉冷,道:
“想擒我?你怕是打錯了算盤。”
柳三刀眼神一沉,卻終未再攻。他看了看童真人,又看了看那靜靜站著的陣聖與靜子,終於收刀入鞘。
柳三刀轉身未走,忽又回頭,目光如刃,盯緊林逐雲。
“本想拿你做人質,如今你既撐得住我刀招,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幾斤幾兩。”
說罷,長刀再揚,帶起一陣呼嘯寒風,驟然再度殺來!
童真人眉頭一皺,正要翻身下牆,忽聽一旁衣袂輕響。
莫玄微緩步前踏,掌心微動,指間已凝起一道淡金陣光,眼神冷凝,顯然準備出手。
童真人卻一抬手,嘴裏叼著糖葫蘆,懶懶地道:“等等。”
莫玄微轉眸望他,眉心微蹙。
他含著糖葫蘆,語氣懶洋洋地說:“讓他自己翻一回身子骨,咱們真要每次都擋著,他以後連個草莽都鬥不過。。”
林逐雲早已氣血翻湧,然目光未亂。他心知無人會再出手,便隻能靠自己。
柳三刀的刀,像壓頂高山,招招封喉。林逐雲步步後退,卻未慌亂。
“霜鎖。”
劍光微寒,一道弧形氣勁橫斬而出,將來刀微偏半寸。林逐雲趁勢錯身而上,劍式再變。
“照雪!”
長劍化作雪落無聲,一劍突刺對方咽口,卻被柳三刀格擋。火星迸現,兩人再度交錯!
柳三刀愈戰愈怒,怒吼一聲:“還不跪下!”
巨力橫掃,林逐雲幾乎脫手。然就在這時,他腳步一頓,強提《傲骨訣》第二層,氣息驟然變冷,如堅骨立於風雪之間。
“天光……光斬!”
劍光破夜,寒氣凜然。一道光柱橫斷黑夜,瞬間將柳三刀逼退三步!
柳三刀重傷跌退,砰然倒地,口鼻溢血,半邊身子幾乎失了知覺。
就在眾人尚未反應之際,一道身影快步而來,穩穩扶住他臂膀。
“寨主!”來人正是白五爺
柳三刀喉頭滾動,眼神裏滿是難堪與不甘,一字未吐便昏了過去。
白五爺緩緩起身,將柳三刀托交兩名弟子,隨後轉身,目光掃向院中眾人,冷冷開口:
“你們以為我們敗了?”
他環視陣聖、靜子、童真人和林逐雲,神情漸冷:
“你們現在已經身在我黑雪寨布下的”困龍陣”中。”
此話一出,眾人皆變色。
白五爺唇角勾起一絲冷笑,繼續道:
“早在你們來之前,我便調動寨中術士,於這整座山寨布下四門困脈,再由主陣牽引地氣——此陣一動,天雷可引,土陷可沉,火湧可爆。”
他一字一頓,語氣森然:
“換句話說,從你們踏進寨門的那一刻起,早已身在我局中!”
他右手緩緩探入懷中,掌中捏著一枚拇指大小的赤色引符,微微一抬,便泛出火光湧動之意。
“現在,隻要我激發此符,就算你們都得死在這裏。”
他望向童真人,冷笑一聲:
“識趣的,便放我們帶寨主離開。”
就在此時,一道輕笑聲悠悠響起。
莫玄微緩步上前,眸光平靜如水,嘴角卻揚起一絲譏意:
“困龍陣?”
她緩緩抬手,掌中早已多了一道薄如蟬翼的陣符,在指尖輕輕旋轉,散出淡金色流光。
“我進寨之前,便已察覺此陣根腳粗淺,此陣四門不全,八位浮動,根本未引動正脈地心,堪堪一層紙糊的困陣。”
她頓了頓,嗤笑一聲:
“這叫困龍?困條蚯蚓都得看它心情。”
眾人神情一變,白五爺臉色陡然陰沉:“你——”
莫玄微卻毫不理會,語氣淡淡,如在點評一件不值一曬的拙作:
“你敢在我陣聖麵前布陣?”
語落,她指尖一挑,金光激射而出,輕輕點在那枚“困龍陣”引符上方虛空。
莫玄微目光淡漠,又輕輕一點——
“去。”
那枚金符驟然化作無數細光,向四方掠去,轉瞬便落入暗處山石之間,隻聽一連串“哢哢哢”的脆響,仿佛無形之鎖一一斷裂。
下一刻——整座黑雪寨一陣震顫,地氣歸平,萬象靜止。
困龍陣,解!
白五爺臉色慘白,喃喃失聲:“不可能……你怎麼——”
莫玄微冷冷望著他,淡淡道:
“區區白五爺,也敢在我麵前講陣?”
白五爺尚未從陣破的震驚中回神,忽聽身側一聲咳血。
“咳……!”
柳三刀原本已陷昏迷,此刻卻猛然驚醒,瞳孔擴張,麵目扭曲,喉頭一股腥甜猛地湧出——
“噗!”
一大口黑紅交雜的血猛然噴出,濺在他胸前。
他仿佛想伸手抓住什麼,指節蜷起,指甲幾乎陷入掌心……可終究,隻抓住了一口冰冷夜風。
“寨主!”幾名黑衣弟子撲上去,卻見他氣息俱絕,雙目圓睜。
柳三刀,斃命!
場中一靜。
下一刻,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寨口傳來,風沙未息,劍光如潮!
裘萬川和幾名天道盟弟子宛如疾風穿林,一瞬之間封住四方出口。
“副盟主!”林逐雲精神一震。
裘萬川神情肅然,目光一掃場中,落在林逐雲身上,微一點頭,隨後冷眼看向黑雪寨眾人。
童真人走到白五爺麵前,臉色一改平日懶散,神情竟罕見冷冽。
他緩緩開口:
“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解散黑雪寨,帶你這些弟子滾出這裏。”
他一步踏前,語氣森然:
“否則——我童無燕在此,今夜斬盡殺絕。”
童真人又冷笑一聲:
“別以為能從我手下走掉。你那把破斧頭也隻夠嚇小孩。”
裘萬川亦踏前一步,語聲如劍:
“黑雪寨殘餘弟子若敢動一兵一卒——我天道盟,必踏平此地!”
白五爺沉默片刻,仿佛在權衡最後的掙紮。
可當他對上童真人那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眸子時,肩膀終於垮了下去。
他緩緩跪倒,雙手拄地,低聲道:
“黑雪寨解散。”
此話一出,山風仿佛都停了一瞬。
他轉頭看向身後數十名弟子,厲聲喝道:
“從現在起,黑雪寨不複存在!你們,願走的走,願散的散。”
弟子們麵麵相覷,半響後紛紛丟下兵刃,抱拳低頭,有的強忍不甘,有的已是淚目。
童真人卻隻是淡淡“哼”了一聲,轉身不再多看。
裘萬川沉聲命令天道盟弟子開道:“限你們一炷香之內,撤出山寨。若過時仍有人逗留——格殺勿論!”
白五爺踉蹌起身,目中血絲密布,扶著門柱離開,他回首望了一眼寨主廳高懸的大旗,眼底閃過最後一絲執念,終是狠狠咬牙,拂袖而去。
黑雪寨弟子如潮水般退出寨門,盔甲散亂,神情惶惶。
夜色如墨,一顆殘星終於從雲後露出,照見這山林間,暗血未幹,寒意未消。
林逐雲立在廳前,望著這一幕,久久無語。
童真人走到他身旁,伸手從腰間抽出那一串已化了糖的糖葫蘆,啪地一聲塞進他手裏:
“拿著,打贏了就得賞。”
他看似輕描淡寫,卻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欣慰。
“……謝謝。”林逐雲低聲。
童真人仰頭啃了一口糖渣,含糊道:
“別謝我。你若真撐不住,老夫就上了。可既然你扛住了,就該你記住這場殺局,是你自己走出來的。”
裘萬川也走來,拍了拍林逐雲的肩,簡短卻堅定地道:
“幹得好。”
靜子站在不遠簷下,折扇輕合,低聲自語:
“這一夜,江湖記住了你的名字。”
屋角處,莫玄微倚著廊柱,低頭拂去掌中符紙微塵。她看似專注,指尖卻頓了頓,隨後抬眸一瞥,落在林逐雲身上。
“還站得穩,說明沒傷到要緊處。”她語聲輕淡,卻句句有意。
林逐雲一怔,微微點頭。
她說完,便轉過身去,重新低頭理符,隻留衣袂微晃,仿佛風過山林,來時無聲,去時無痕。
林逐雲望著她的背影,心中悄然生出一念:若我要走得更遠,便不能仰仗任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