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二中的模擬考來得猝不及防，白夙吟盯著麵前的數學試卷，第17題的數列題像張牙舞爪的怪物，密密麻麻的公式在眼前晃成重影。他偷偷抬頭瞥向斜前方的薛策繁，對方正飛速演算，筆尖在答題卡上帶起沙沙聲響，連垂落的睫毛都透著專注。
    “這題他mb，有難度！”白夙吟在草稿紙上畫下歪歪扭扭的小人，舉著白旗投降。監考老師“咳咳”兩聲，嚇得他趕緊把紙團成球。餘光瞥見薛策繁翻頁的動作，他心一橫，掏出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卻被薛策繁突然回頭的眼神撞個正著。
    兩人隔著兩排課桌對視，薛策繁皺著眉微微搖頭。白夙吟狗腿地比了個“求答案”的手勢，薛策繁無奈地歎了口氣，低頭在草稿紙上寫了幾筆。正當白夙吟以為勝利在望時，薛策繁舉起紙團，上麵赫然寫著：“自己寫。”
    交卷鈴響，白夙吟癱在桌上哀嚎：“完了完了，這次又要被數學老師”請喝茶”！”薛策繁收拾文具的動作頓了頓，突然把張紙條拍在他桌上：“最後三道大題的思路，回去自己琢磨。”白夙吟眼睛發亮，剛要開口道謝，薛策繁已經快步離開教室，背影帶著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傍晚的夕陽把圖書館染成橘紅色，白夙吟舉著寫滿紅叉的試卷，對著薛策繁大放厥詞：“這題出得根本不合理！什麼裂項相消、錯位相減，正常人誰能想到？”薛策繁翻著錯題集，頭也不抬：“你上課睡覺的時候，就該想到有今天。”
    “學霸～”白夙吟突然湊到他耳邊，溫熱的呼吸掃過泛紅的耳垂，“要不你給我開個小灶？我保證……”話沒說完，薛策繁慌亂後退，撞翻了旁邊的保溫杯。熱水潑在試卷上，暈開大片墨痕，“壓軸題”三個字變得模糊不清。
    “完蛋！”白夙吟看著麵目全非的試卷，突然爆笑出聲，“這題被開水燙了，沒臉見人，不用做了！”薛策繁看著他沒心沒肺的笑臉，又氣又急：“白夙吟！你……”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歎息，他抽出紙巾擦拭桌麵，“明天來我家，我重新給你講。”
    白夙吟的笑聲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真的？！去你家？”薛策繁意識到自己失言，耳尖瞬間燒起來：“不願意拉倒！”“願意願意！”白夙吟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學霸家的解題思路，肯定比圖書館香！”
    次日清晨，白夙吟站在薛策繁家門口，懷裏抱著零食大禮包和重新打印的試卷。開門的瞬間，他差點尖叫出聲——薛策繁穿著寬鬆的居家服，頭發亂糟糟的，手裏還握著沒喝完的牛奶。“看夠了沒？”薛策繁別過臉，“進來。”
    陽光透過紗簾灑在書房，薛策繁的書桌整潔得可怕，唯有角落裏躺著白夙吟送的毛絨小狗。白夙吟戳了戳小狗的腦袋，突然湊近薛策繁：“學霸，你說這題要是會魔法就好了，輕輕一揮筆……”他的手指劃過薛策繁的手背，“答案就自動蹦出來。”
    薛策繁猛地抽回手，卻碰倒了筆筒。鋼筆滾到白夙吟腳邊，他彎腰去撿，兩人的距離近得幾乎要貼上。薛策繁看著對方亮晶晶的眼睛，心跳如擂鼓，慌亂中脫口而出：“這題的關鍵是……是構造函數！”
    白夙吟盯著他發紅的耳尖，突然笑出聲：“學霸，你比這道題還難攻克！”他舉起筆在試卷上畫下兩個牽手的小人，“不過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從數列到導數，一題一題，把你……”他頓了頓，聲音放軟，“把你的心也解出來。”
    薛策繁別過臉，繼續講解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窗外的風掀起紗簾，吹過兩個靠得越來越近的身影，桌上的試卷被吹起一角，露出背麵歪歪扭扭的字跡：“今天的薛策繁，比數學題可愛一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