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下蘭譯繁後，柳訴在中學門口停了一會兒。倒不是他有什麼閑情逸致，而是他深知疲勞駕駛的危害。昨晚蘭譯繁離開視線後他也沒有驅車回家，而是在車裏睡了一晚，此刻已經腰酸背痛。
    何況手機沒電，這麼以來早上起來什麼也不能幹，隻能從不遠處的小販那裏要了張傳單看來打發時間。這麼一來，精神上也算是遭到了摧殘啊。
    不過……也挺美好的。
    回警局時算是卡點上崗，在盛司潼以及其他同事眼裏這也算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情況。是什麼讓這位人形機器人運轉變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謔，大隊長，昨晚打了長惡戰啊。”盛司潼揶揄，“哥幾個可是沒人見過你這麼虛的時候啊，看來嫂子體力也不賴嘛。”
    “皮癢了直說。”柳訴笑罵道，“我看你最近還是太閑了，報告寫完了？”
    盛司潼撇嘴，辦公室裏十幾號人大多在偷笑。沒有嫂子管著，柳隊長果然還是移動火山，隨時噴發。
    傍晚七點半，柳訴準時抵達校門口，“接”蘭譯繁下班。
    蘭譯繁這次長了心眼，沒有邊走路邊發消息。彼時夕陽斜照，模糊了他的五官，輪廓在路燈下如同剪影。很美，柳訴由衷感歎。
    蘭譯繁以為柳訴不會再來，所以沒有留意路邊。麵前的路閃了閃，他才詫異回頭。
    “今天不打算給我機會嗎，還是說忘記我了？”柳訴搖下車窗，聲音懶洋洋的。
    “忘記了……”蘭譯繁實在不想承認自己以為他不會再來了，這麼說也太矯情了，隻好扯了句謊。柳訴一眼看穿，卻沒有點破：“知道這輛車的車燈在夜路上起到什麼作用嗎？”
    蘭譯繁搖搖頭，感覺他在內涵自己，但他沒有證據——有證據也沒用，對麵這家夥是警察。
    “這個是防笨蛋設計，當然，也會防多心的膽小鬼。”柳訴空手變出一朵白玫瑰，枝葉上還掛著水珠，“以後每天一朵，防止你把我忘記。”
    蘭譯繁被玫瑰莖上的刺紮到指尖輕顫，卻舍不得鬆手。他輕聲道：“教研組...教研組辦公室不讓放私人花束……”低頭嗅著花瓣小聲嘟囔，“上次在辦公桌擺了盆假花都被地中海盤問半小時呢...”
    “抱歉，那我下次送別的，你可以期待一下是什麼。”柳訴沒有把花收回來，隻是抱有歉意地看著蘭譯繁被刺出紅痕的手指。
    蘭譯繁慌忙把花藏進備課夾，聲音細若蚊蠅：“沒關係的……”突然抬眼又快速垂下，“其實...我家書桌上的花瓶空了很久……”
    柳訴盯著蘭譯繁的耳廓染上的薄紅，心下了然。
    “好，都聽蘭老師的。”
    蘭譯繁聞言身體一顫，突然感覺好矛盾。家裏出現陌生人的東西令他不安，可是他又隱隱期待著……這種矛盾的心情實在是太糟糕了……
    罪魁禍首也沒再作亂，驅車在他身後到了昨夜分別的地方，蘭譯繁逃也似的小跑著離開。
    柳訴沒有在小巷停留多久便掉轉車頭返回警局接班，總是繃著的嘴角難得有了點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