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倒計時10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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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後牆的“100天”紅紙條在晨光裏泛著金邊,林野的草稿本被沈硯抽走時,還沾著未幹的墨水印——他剛才在解三角函數題,筆尖在“sinα”和“cosβ”之間打了三個旋,最終把公式寫成了歪歪扭扭的鸚鵡輪廓。
“說好了今天攻克三角函數。”沈硯指尖敲了敲草稿本上的錯題,另一隻手往林野課桌裏塞了顆草莓糖,包裝紙發出清脆的響。陽光透過百葉窗切在他校服領口,林野看見半截繃帶若隱若現——那是沈硯上周偷偷去醫院換藥時留下的,他總說“隻是普通頭痛”,卻在熬夜講題時,指尖會無意識地按緊太陽穴。
沈硯的補課計劃寫在淡藍色的活頁紙上,精確到每個知識點的講解時間,卻在“三角函數應用”那欄畫了隻舉著三角板的鸚鵡,腳邊用熒光筆標著“林野專屬難點”。“你看,”他抽出自己的筆記本,裏麵夾著剪好的曆年真題,每道題旁邊都貼著便利貼,“正弦定理對應草莓味,就像……”他忽然把糖紙展開,折成小傘的形狀,“傘麵的弧度是正弦,傘骨的傾斜角是餘弦,懂了嗎?”
林野盯著糖紙傘尖晃神——上周暴雨夜,沈硯就是舉著這樣的傘送他回宿舍,自己半邊身子淋在雨裏,卻還在笑他“數學題錯得比落雨還密”。此刻筆尖劃過草稿紙,函數圖像旁不知何時多了隻戴眼鏡的鸚鵡,正用三角板戳著“tanθ”的公式,旁邊是沈硯潦草的字跡:“笨蛋,記住鸚鵡翅膀張開的角度,就是θ的終邊方向啊。”
那天傍晚的夕陽把黑板染成橘紅色,林野盯著試卷上的“78”分發呆——這是他第三次考砸三角函數,橡皮把答題卡擦出毛邊,像隻蔫了翅膀的鳥。沈硯不知何時坐在他課桌旁,素描本攤開在兩人中間,畫紙上是兩個少年:一個趴在桌上畫鸚鵡,另一個舉著三角板蹲在旁邊,三角板的直角邊連成小太陽的形狀。“我初二第一次畫鸚鵡時,”沈硯指尖劃過畫中鸚鵡的翅膀,“總畫不好翅膀的弧度,後來發現……”他忽然握住林野的手,在草稿紙上畫了條正弦曲線,“弧度就是曲線的”心跳”,就像你解對題時眼睛會亮——那就是屬於你的”正確信號”。”
晚自習下課鈴響時,沈硯忽然塞給他一顆橙子糖:“餘弦定理是橙子味,因為……”他指了指林野課本上的餘弦公式,“cosθ就像兩個向量的擁抱,夾角越小,擁抱越緊,數值就越大——就像我們一起啃題時,你靠我越近,錯題就越少。”林野咬開糖紙,甜橙味在舌尖炸開,忽然看見沈硯的鉛筆盒裏掉出片藥——白色的圓形藥片,和他上次在醫院看見的頭痛藥一模一樣。
“你又沒好好吃藥。”林野指尖捏住藥片,聲音忽然發悶。窗外的風掀起沈硯的草稿紙,露出背麵密密麻麻的筆記:“林野易錯點:混淆正弦定理邊角關係”“明天帶草莓蛋糕,鼓勵他攻克向量”。沈硯頓了頓,忽然把自己的素描本翻到最後一頁——那裏畫著教室後排的角落,他和林野並排坐著,林野的腦袋上方飄著無數小三角板,每個三角板上都寫著“進步”,而自己的掌心托著顆發光的星星,星星上刻著“野”字。
“其實我不怕你考砸,”沈硯忽然說,指尖劃過林野掌心的繭——那是寫滿草稿紙的痕跡,“我怕的是你看不見自己的光。”他掏出手機,相冊裏存著林野解出第一道三角函數題時的照片:少年眼睛亮晶晶的,筆尖敲著草稿紙,嘴角沾著沒擦幹淨的草莓醬,身後的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剛好覆在沈硯畫的鸚鵡草稿上。
倒計時80天的深夜,林野在教室後排發現沈硯趴在講台上睡覺,校服領口的繃帶又換了新的,邊緣還滲著淡淡的藥味。他輕輕把自己的外套蓋在沈硯肩上,忽然看見講台上攤開的筆記本——那是沈硯的“提分計劃”,最新一頁寫著:“林野今天記住了餘弦定理公式,獎勵木雕鸚鵡掛飾(下周去手作店刻字)”,而在頁腳的小角落裏,用極淡的筆寫著:“其實我也怕熬夜頭痛,但他盯著錯題本發呆的樣子,比頭痛更讓我慌。”
那天清晨的霧很濃,林野把溫好的牛奶塞進沈硯手裏,順便把刻著“野”字的木雕三角板掛在他書包上。“你看,”他指著黑板上的三角函數圖像,用粉筆在曲線旁畫了隻展翅的鸚鵡,“現在看見正弦曲線,就像看見鸚鵡在飛——翅膀揚起的高度是振幅,翅膀扇動的頻率是周期,對不對?”沈硯望著他眼裏的光,忽然想起父親去世那年,也是這樣一個霧天,林野裹著雪衝進病房,把溫熱的雞蛋塞進他手裏,說“別怕,我在”。
倒計時50天的月考,林野盯著試卷上的“112”分眨了三次眼。沈硯在操場角落把他拽進懷裏,校服外套被風掀起,露出裏麵印著鸚鵡圖案的白色T恤——那是林野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鸚鵡翅膀上畫著三角板和公式。“你看!”沈硯把成績單折成紙飛機,對著陽光哈了口氣,“笨鳥真的會飛,而且飛得比櫻花還高。”紙飛機掠過單杠時,林野看見紙尾處畫著兩隻交疊的翅膀,一隻翅膀寫著“sin”,另一隻寫著“cos”,中間用熒光筆寫著“我們的公式:林野+沈硯=無死角解題”。
傍晚值日時,沈硯蹲在地上擦黑板槽,忽然看見林野的錯題本裏掉出張紙條:“今天沈硯講題時咳嗽了三次,明天帶蜂蜜水,別讓他知道我發現他頭痛藥吃多了。”字跡歪歪扭扭,卻在句尾畫了隻戴著圍巾的鸚鵡,正用翅膀托著一杯熱氣騰騰的水。窗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投在黑板上,林野的影子正替沈硯拂開額前的碎發,而沈硯的影子正指著黑板上的三角函數公式,指尖劃過的地方,仿佛有星光在閃爍。
初雪降臨的那天,林野在沈硯的抽屜裏摸到個硬殼本子——那是他的“秘密賬本”,裏麵記著每顆糖對應的知識點:“第12顆草莓糖:林野學會了正弦定理應用”“第7顆橙子糖:林野終於分清了餘弦定理的邊角關係”。而在最後一頁,貼著張便利店的收據,備注欄寫著:“買給林野的草莓蛋糕,老板說甜到心裏的糖,能讓數學題也變甜。”
晚自習的燈光把沈硯的睫毛鍍上金邊,他正在給林野講最後一道三角函數綜合題,筆尖忽然在草稿紙上頓住——林野的指尖正悄悄替他按住發痛的太陽穴,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滲進來,像那年暴雨天的傘,像櫻花樹下的約定,像雪夜天台的火光,把所有的疲憊都烘得暖暖的。“其實我們的公式,”林野忽然指著草稿紙上交疊的函數圖像和鸚鵡畫,“從來不是三角函數的邊角關係,而是……”他在圖像旁邊寫下兩個名字,中間畫了個等號,等號兩邊是兩隻銜著三角板的鸚鵡,“你在左邊,我在右邊,合起來就是無懈可擊的180度——剛好是平角,也是我們並肩的角度。”
沈硯笑了,笑聲裏帶著些許哽咽。他翻開素描本,最新一頁畫著倒計時牌“100天”,牌下是兩個少年:一個舉著寫有“三角函數通關”的旗子,另一個抱著畫滿鸚鵡的錯題本,他們腳下的影子連成完整的圓,像個永遠不會斷開的環。窗外的初雪落在玻璃上,卻在靠近燈光的地方融化——就像那些藏在糖紙裏的溫柔,刻在木雕上的牽掛,還有寫在草稿本角落的“別慌,我在”,早已在彼此的生命裏,釀成了比星光更暖的光。
下課鈴響時,林野忽然把那顆橙子糖塞進沈硯嘴裏:“這次換我給你獎勵,”他指著黑板上未擦的正弦曲線,曲線旁不知何時多了隻銜著星星的鸚鵡,“橙子味是屬於你的——因為你是我的”餘弦定理”,是無論怎麼算,都永遠和我”擁抱”的那個角。”沈硯望著他眼裏的光,忽然想起櫻花樹下的約定:“有些光不必單獨發亮,因為總有另一束光,會和你一起,把所有的難題,都變成翅膀下的風。”
倒計時100天的夜,教室後牆的紅紙條在風裏輕輕晃動。林野看著沈硯在草稿本上畫下最後一隻鸚鵡,忽然發現所有的鸚鵡翅膀上,都藏著小小的數學符號——sin、cos、tan,像給每隻鳥都安上了“解題的翅膀”。而在這些符號中間,歪歪扭扭寫著行小字:“謝謝我的”三角函數老師”,讓每道題都有了溫度,就像你給我的糖,甜到心裏,也亮到心裏。”
窗外的初雪越下越密,卻在落在他們課桌上時,變成了溫柔的絨毛。就像那些藏在倒計時裏的時光,那些寫滿草稿紙的牽掛,那些彼此照亮的瞬間——原來所謂的“倒計時”,從來不是終點,而是兩個人手牽手,把每一個“1天”,都釀成了屬於彼此的、永不褪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