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山神廟內，蘇佑正趴在庭院的青石板上，享受著月光浴。今天發生的一切讓他既興奮又感慨——陳總被解決，報道成功發表，還有沈雲歌難得地配合拍照....
    “雲歌大人？”蘇佑轉頭看向正在古鬆下打坐的沈雲歌：“您說家豪會告訴**媽真相嗎？”
    沈雲歌緩緩睜開眼，淡金色的眸子在月光下如同兩輪小小的月亮：“不會。”
    “為什麼？”蘇佑翻了個身，肚皮朝上“”“趙媽媽人很好，說不定能理解呢？”
    “凡人認知有限，”沈雲歌的聲音平靜如水：“強行解釋隻會帶來更多困擾。”
    蘇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想起自己墜崖後，趙家豪一定也經曆了難以想象的痛苦。而現在，好友每周堅持上山看他，還要保守秘密....
    “我想幫幫家豪，”蘇佑突然說：“至少....讓趙媽媽知道我還活著。”
    沈雲歌看向他：“你有何打算？”
    蘇佑眼睛一亮：“我可以變成人形去拜訪她！戴個帽子遮住頭發，就說我這一年去國外療養了！”
    “風險太大，”沈雲歌搖頭：“靈力波動會引起注意。”
    “那....錄個視頻？”
    “同樣危險。”
    “寫封信？”
    “筆跡鑒定。”
    蘇佑沮喪地耷拉下耳朵：“那怎麼辦嘛....”
    沈雲歌輕輕揮手，一縷銀光在掌心凝聚成一麵水鏡，鏡中顯現出趙家豪家的場景——趙媽媽正坐在餐桌前，對著筆記本抹眼淚。
    “啊....”蘇佑的心揪了一下：“她真的很難過。”
    沈雲歌收起水鏡：“時間會證明一切，待你靈力足夠強大，或許可以製造一個合理的”複活”解釋。”
    蘇佑突然想到什麼：“雲歌大人，您能托夢嗎？就是....進入趙媽媽的夢裏告訴她我還活著？”
    沈雲歌微微挑眉：“可以，但夢境模糊，醒來後大多會遺忘。”
    “試試嘛！”蘇佑蹦起來，尾巴搖得像個小風扇：“至少讓她有個盼頭！”
    沈雲歌看著這個興奮的小家夥，無奈地搖搖頭：“隨你。”
    “太好了！”蘇佑原地轉了個圈：“那....現在就去？”
    “需待目標入睡，”沈雲歌解釋道：“且需一件與你有關的物品作為媒介。”
    蘇佑想了想，從脖子上取下月華凝玉——不行，這個太重要；又摸了摸口袋裏的手機——也不行，趙媽媽沒見過這個。
    最後他變回人形，從錢包裏掏出一張照片。
    “這個！”蘇佑興奮地展示：“去年生日時和家豪的合照，他錢包裏肯定有一樣的！趙媽媽一定見過！”
    照片上是大學時代的蘇佑和趙家豪，兩人勾肩搭背，笑容燦爛。沈雲歌接過照片，指尖輕點，照片邊緣泛起淡淡的銀光。
    “媒介已成，”沈雲歌收起照片：“待時機合適，我會入夢。”
    蘇佑鬆了口氣，變回小鹿形態趴回青石板上。月光溫柔地灑在他銀灰色的皮毛上，胸前的玉佩泛著微光。他想起趙媽媽做的韭菜餡餅、三鮮餃子和今天的醬牛肉....每一口都是滿滿的關愛，即使她以為那隻是配合兒子的“幻想”。
    “雲歌大人，”蘇佑輕聲問：“您說....趙媽媽為什麼願意配合家豪呢？明明她不相信我還活著。”
    沈雲歌望向遠方的山巒：“母愛使然。”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蘇佑心頭一熱。他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對“母親”的概念很模糊。但趙媽媽每次見到他時溫暖的擁抱，特意為他準備的點心，還有那些“多吃點，太瘦了”的嘮叨....或許這就是母愛的樣子？
    “我....我有點想她了。”蘇佑小聲承認，耳朵不好意思地抖了抖。
    沈雲歌沒有回應，但一縷清風拂過，輕輕梳理著蘇佑的毛發，像是無聲的安慰。
    ........
    第二天清晨，趙家豪頂著黑眼圈下樓，發現母親正在廚房忙碌，灶台上燉著香氣四溢的紅燒獅子頭。
    “媽，早。”他打了個哈欠：“這麼早就做飯？”
    趙媽媽轉身，眼下也有淡淡的青色：“醒了？媽媽做了你....和蘇佑愛吃的獅子頭。”
    趙家豪鼻子一酸，母親明明不信，卻還是準備了雙份食物。
    “媽，其實....”他鼓起勇氣，想要再解釋一次。
    “家豪，”趙媽媽突然打斷他，表情有些恍惚：“媽媽昨晚....做了個奇怪的夢。”
    趙家豪一愣：“什麼夢？”
    “夢見蘇佑了，”趙媽媽的聲音輕得像羽毛：“他說....他在一個很美麗的地方，有人照顧他，讓我們不要擔心....”
    趙家豪的嘴巴張成了O型，這不就是山神廟嗎？！難道....
    “他還說....謝謝你每周帶食物。”趙媽媽繼續道，眼神迷茫：“說最喜歡我做的韭菜餡餅....”
    “媽！那是真的！”趙家豪激動地抓住母親的肩膀：“佑佑真的還活著！他就在北山裏！”
    趙媽媽將信將疑：“可是那個夢那麼真實....”
    “因為就是真的！”趙家豪快要哭出來了：“我發誓！等時機成熟，我一定讓您親眼見到他！”
    趙媽媽看著兒子激動的樣子，猶豫了片刻，最終輕輕點頭：“好....媽媽等著。”
    她轉身繼續翻炒鍋裏的菜，沒讓兒子看到自己偷偷抹去的眼淚，無論那個夢是真是假，至少給了她一線希望....
    ........
    山神廟內，蘇佑正通過沈雲歌變出的水鏡觀看這一幕，感動得眼眶發熱。
    “雲歌大人，您太棒了！”他變回人形，忍不住給了山神一個擁抱：“趙媽媽開始相信了！”
    沈雲歌略顯僵硬地接受了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銀發下的耳尖微微泛紅：“夢境暗示而已，未必全信。”
    “但至少是個開始！”蘇佑鬆開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謝謝您。”
    沈雲歌輕輕頷首，轉身走向主殿，衣袂飄飄。蘇佑望著山神的背影，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雲歌大人，您....您有家人嗎？”
    沈雲歌的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神明誕生於天地，無父無母。”
    這個回答讓蘇佑心頭一緊。他突然意識到，沈雲歌千萬年來都是獨自守護著北山，沒有親人，沒有同類....那種孤獨感，或許比他這個孤兒還要深刻。
    “現在您有我了！”蘇佑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趕緊補充：“我是說....作為使者....助手之類的....”
    沈雲歌轉身，淡金色的眸子在晨光中深邃如潭。他看了蘇佑許久，最終輕輕點頭：“嗯。”
    簡單的一個音節，卻讓蘇佑胸口湧起一股**。他變回小鹿形態，蹦跳著跟上沈雲歌的腳步，銀灰色的尾巴愉快地搖晃著。
    陽光透過古鬆的縫隙灑在兩人身上，形成斑駁的光影。蘇佑突然覺得，無論是趙媽媽對兒子的包容，還是沈雲歌對他的照顧，亦或是他對山神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本質上都是同一種東西——
    渴望被愛，也渴望愛人的那份純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