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照，沈雲歌看向蘇佑：“我送他下山。你們繼續。”
    “等等！”蘇佑突然想到什麼，從保溫袋裏拿出一個沒動過的飯盒：“雲歌大人，嚐嚐這個！趙媽媽特製的醬牛肉！”
    沈雲歌略顯意外，但還是接過飯盒。他優雅地用筷子夾起一片牛肉送入口中，細細品味後評價道：“鮮美，代我謝過令堂。”
    趙家豪激動得語無倫次：“當、當然！我媽知道山神誇她一定會瘋....不是，我是說會特別榮幸！”
    沈雲歌嘴角微揚，隨即轉身拎起昏迷的陳總，銀發在陽光下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轉眼間便消失在林間。
    “我....我剛才是和山神合影了？”沈雲歌一走，趙家豪立刻抓著蘇佑的肩膀瘋狂搖晃：“他還吃了我媽的醬牛肉？！”
    “淡定淡定！”蘇佑被晃得頭暈：“你口水噴我臉上了！”
    趙家豪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平靜下來：“太不可思議了....我是說，我知道山神存在，但親眼看到法術什麼的....”他突然壓低聲音：“佑佑，你每天就和這樣的存在生活在一起？”
    蘇佑低頭扒飯，掩飾自己泛紅的臉頰：“嗯....雲歌大人平時很....普通的。”
    “普通？”趙家豪誇張地比劃著，“他剛才一揮手就修改了記憶！還折了個會飛的紙鳥！這叫普通？”
    蘇佑忍不住笑了：“比起其他法術，這些確實算普通了。”他想起月境中的奇觀，沈雲歌教他的變形術，還有那些隻有山神能進入的秘境....
    趙家豪突然湊近，神秘兮兮地問：“說真的，你和山神大人....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呃....關係？”
    蘇佑一口飯差點噴出來：“什、什麼特別關係？！”
    “得了吧，”趙家豪翻了個白眼：“你看他的眼神跟小花看我手裏貓糧時一模一樣。”就差拉絲兒了！
    “胡說八道！”蘇佑的耳朵紅得能滴血：“那是敬畏！敬畏懂嗎？”
    趙家豪做了個”你繼續裝”的表情，識趣地轉移了話題：“所以陳總這事算解決了？”
    “應該吧。”蘇佑鬆了口氣：“雲歌大人出手，肯定萬無一失。”
    兩人繼續享用美食，話題從陳總轉到了趙家豪即將成立的動物保護基金會，又聊到蘇佑作為山神使者的日常。陽光漸漸西斜，給林間鍍上一層金色。
    “對了，”臨走前趙家豪突然想起什麼，從背包裏掏出一個信封：“差點忘了，這是我表姐讓我轉交給你的。”
    蘇佑好奇地打開信封，裏麵是一張支票和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感謝提供線索，報道已刊登。這是稿費，聊表心意。——林雪」
    “稿費？”蘇佑數了數支票上的零，眼睛瞪得溜圓：“這麼多？！”
    “那篇《開發商勾結神棍破壞自然保護區》的報道火了！”趙家豪得意地說：“省裏已經成立專案組調查，陳總背後的保護傘估計也要完蛋。”
    蘇佑小心翼翼地把支票收好：“替我謝謝你表姐，不過這些錢....”
    “留著唄！”趙家豪拍拍他的肩：“雖然你現在是山神使者，但萬一哪天想回人類社會呢？有點積蓄總沒錯。”
    回人類社會？蘇佑從沒認真考慮過這個可能性。現在的他，已經完全適應了山中的生活，習慣了每天和沈雲歌相處的時光....想到要離開，胸口突然一陣發緊。
    “我....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蘇佑輕聲說。
    趙家豪敏銳地察覺到了好友的情緒變化，難得正經地說：“不管你做什麼選擇，我都支持，隻要記得每周三給我留個見麵時間就行。”
    蘇佑感動地點點頭。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他幫趙家豪收拾好保溫盒，目送好友下山，直到那抹亮黃色完全消失在林間小徑上。
    回山神廟的路上，蘇佑變回小鹿形態，輕盈地跳躍在熟悉的小徑上。胸前的月華凝玉隨著奔跑輕輕晃動，在夕陽下泛著柔和的藍光。他想起今天沈雲歌吃醬牛肉時微微上揚的嘴角，還有那句“代我謝過令堂”的溫和語氣....
    轉過最後一個山坳，山神廟出現在視野中。沈雲歌正站在庭院中央的古鬆下，銀發在晚風中飄揚，似乎在等他回來。看到蘇佑的身影，山神微微頷首，淡金色的眸子裏盛滿了夕陽的餘暉。
    這一刻，蘇佑突然無比確信——無論未來如何，這裏，就是他的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