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嚇得蘇佑差點把明信片扔出去。他猛地轉身，看到沈雲歌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門口，銀發上還帶著外麵的水汽，白衣被雨水打濕了些許。
    “雲、雲歌大人！”蘇佑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手忙腳亂地把明信片放回匣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隻是在打掃....”
    沈雲歌緩步走近，身上帶著雨水的清新氣息。他沒有責備蘇佑，隻是輕輕合上匣子，指尖在鎖扣上一點，鎖又“哢噠”一聲重新鎖上了。
    “我....”蘇佑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真的對不起....”
    “不必道歉。”沈雲歌的聲音出乎意料地溫和，“既然讓你看到了，便看看吧。”
    蘇佑驚訝地抬頭，看到山神淡金色的眸子裏竟帶著一絲笑意。沈雲歌走到藤箱旁，拿起那本《智能手機使用指南》，輕輕拂去並不存在的灰塵。
    “人類的世界....很有趣。”沈雲歌輕聲說，像是在自言自語，“尤其是近百年，變化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蘇佑鼓起勇氣問道：“雲歌大人經常去人類城市嗎？”
    “偶爾。”沈雲歌將書放回原處，“神明需要了解自己守護的子民。”
    “那....那張大學明信片....”蘇佑的聲音越來越小。
    沈雲歌轉身看向他，銀發在透過窗欞的光線中泛著柔和的光暈：“去年春天，我確實見過你和你的朋友。你們在櫻花樹下分享食物，笑聲傳得很遠。”
    蘇佑的記憶突然閃回去年春天的某個午後——他和趙家豪在櫻花林野餐，趙家豪講了個蹩腳笑話，他笑得前仰後合。當時似乎有一陣不尋常的風吹過，帶起一陣櫻花雨....難道那就是沈雲歌？
    “為什麼不現身呢？”蘇佑忍不住問，“如果您當時就對我們感興趣....”
    沈雲歌搖搖頭：“神明不應輕易幹涉凡人的生活。”他頓了頓，“直到你墜崖那日，我才不得不介入。”
    蘇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雲歌大人，您....您活了多久了？”
    沈雲歌的目光越過蘇佑，仿佛看向遙遠的過去：“久到記不清具體年歲了。隻記得最初醒來時，人類還在用石器。”
    這個回答讓蘇佑倒吸一口涼氣。幾千年？甚至更久？他無法想象這麼漫長的歲月該如何度過。
    “不會寂寞嗎？”話一出口蘇佑就後悔了，這問題太冒昧了。
    但沈雲歌似乎並不介意：“習慣了，山中的時間流逝與人間不同，一季花開，一次雪落，對我們而言不過彈指一揮間。”
    蘇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沈雲歌會收集那些現代物品——在無盡的生命中，人類日新月異的變化或許是他為數不多能感受到的“新鮮”。
    “我可以....幫您了解現代世界！”蘇佑脫口而出，“教您用智能手機，帶您吃好吃的，看最新的電影....”
    沈雲歌眼中閃過一絲蘇佑讀不懂的情緒：“你已經是我的使者了，不必再做這些。”
    “但我想做！”蘇佑急切地說，“您救了我的命，還給了我新家....我想回報您！”
    沈雲歌靜靜地看著他，銀發在透過窗欞的光線中如同流動的月光。良久，他輕輕點頭：“隨你吧。”
    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陽光透過雲層灑進儲藏室，為那些現代物品鍍上一層金邊。蘇佑突然覺得，沈雲歌在他心中的形象更加豐滿了——不僅是威嚴的山神，也是個會對人類小玩意產生好奇的....人？
    “雲歌大人，”蘇佑拿起那個熊貓橡皮擦，鼓起勇氣問，“您喜歡這些小東西嗎？”
    沈雲歌的表情罕見地閃過一絲窘迫：“隻是....收集而已。”
    蘇佑忍不住笑了：“很可愛啊！下次讓家豪帶些新的來，現在流行盲盒，可有意思了！”
    “不必特意....”沈雲歌的話說到一半停住了，因為蘇佑已經變回小鹿形態，用腦袋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腕。
    “就這麼說定了！”蘇佑歡快地說，尾巴搖得像個小風扇，“我還可以教您用社交軟件！您一定會喜歡朋友圈的！”
    沈雲歌搖搖頭，但嘴角微微上揚：“隨你高興。”
    離開儲藏室時，蘇佑的心情無比輕快。他發現了一個全新的沈雲歌——一個會對人類科技好奇，會偷偷收集橡皮擦，會在明信片上記錄感想的山神。這種發現讓他感到一種奇妙的親近感，仿佛他們之間的距離又近了一步。
    傍晚，蘇佑趴在庭院的青石板上曬太陽，沈雲歌則坐在古鬆下翻閱一本古籍。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幾乎重疊在一起。
    “雲歌大人，”蘇佑突然開口，“您最喜歡人類發明的什麼東西？”
    沈雲歌頭也不抬：“冰淇淋。”
    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讓蘇佑愣了兩秒，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沈雲歌抬眼看他，淡金色的眸子裏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
    “真的嗎？什麼口味的？”
    “香草。”
    “太好了！下次讓家豪帶些來！還有抹茶、巧克力、草莓....”
    “不必麻煩。”
    “不麻煩！您等著，絕對讓您嚐嚐什麼叫”網紅奶茶冰淇淋”！”
    夕陽西沉，山神廟籠罩在溫暖的暮色中。蘇佑看著沈雲歌專注閱讀的側臉，突然覺得這位活了千百年的山神，或許比他想象中更需要陪伴。
    而他很樂意成為那個陪伴者。

    作者閑話：

    會過度一些內容的哈，不知道寫啥了。
    寶子們給我點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