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空俯瞰北山，景色壯美得令人窒息。蒼翠的森林如同波濤般起伏，遠處鏡麵般的湖泊反射著陽光。蘇佑沿著山脊飛行，很快看到了那條著名的瀑布——銀練般的水流從百米高的懸崖傾瀉而下，在下方形成一片霧氣繚繞的水潭。
    按照沈雲歌的指示，蘇佑降低高度，在水潭附近的樹林中盤旋。作為小鳥的視力出奇地好，他能清晰地看到地麵上每一片落葉的紋路。盤旋幾圈後，蘇佑注意到水潭西側的灌木叢有被人工破壞的痕跡——幾根樹枝被刻意折斷，形成一條隱蔽的小路。
    蘇佑小心翼翼地落在附近的一棵樹上，借著茂密的枝葉隱藏自己。他集中精神，增強聽力——這是沈雲歌今早教他的小技巧。很快，幾個刻意壓低的男聲從灌木叢後傳來：
    “……再放三個就夠了……”
    “……這地方遊客多，肯定能抓到……”
    “……小心點，別被巡山的發現……”
    蘇佑的心跳加速，羽毛微微豎起。他輕輕跳到另一根更近的樹枝上，終於看清了情況——三個穿著迷彩服的男人正在布置捕獸夾，那種帶鋸齒的鐵家夥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其中一個還拿著個麻袋，裏麵有什麼東西在不停扭動。
    盜獵者！蘇佑立刻明白了靈氣異常的原因。這些陷阱不僅會傷害動物，還可能誤傷遊客。他正準備聯係沈雲歌，突然聽到一聲淒厲的哀鳴從麻袋裏傳出——那分明是隻幼狐的聲音！
    憤怒瞬間衝昏了頭腦。蘇佑忘記了自己是隻小鳥，猛地衝向那個拿麻袋的男人，在他耳邊發出刺耳的鳴叫。
    “什麼鬼東西！”男人被嚇了一跳，揮手驅趕。蘇佑靈活地躲開，繼續騷擾他們，同時通過契約向沈雲歌發出警報。
    「雲歌大人！有三個盜獵者！他們在瀑布邊設陷阱，還抓了一隻小狐狸！」
    幾乎立刻就有了回應：「堅持十秒。」
    蘇佑繼續在空中盤旋騷擾，直到一陣奇異的霧氣突然從林間升起。那霧氣帶著淡淡的鬆香，迅速籠罩了整個區域。三個盜獵者頓時慌了神：
    “怎麼回事？突然起霧了？”
    “天氣預報沒說啊……”
    “不對勁，我們快走！”
    就在這時，霧氣中傳來一陣低沉威嚴的聲音，仿佛整座山都在發聲：“離開此地，永遠不得返回。若再傷我山中生靈，必遭天譴。”
    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震得樹葉簌簌作響。三個男人麵如土色，丟下工具和麻袋就往外跑，其中一個還被樹根絆了個狗啃泥。
    霧氣漸漸散去，沈雲歌的身影出現在林間。白衣銀發的山神站在那裏，不怒自威。蘇佑立刻飛過去，變回小鹿形態落在他身邊。
    “處、處理好了？”蘇佑氣喘籲籲地問。
    沈雲歌點點頭，走向那個被丟棄的麻袋。他輕輕解開繩子，一隻火紅的小狐狸立刻竄了出來，後腿還帶著血跡。小家夥看到沈雲歌，立刻嗚嗚叫著蹭過來，像是見到了親人。
    “受傷了。”沈雲歌輕撫小狐狸的腦袋，銀光閃過，傷口立刻愈合，“去吧，回到你母親身邊。”
    小狐狸感激地舔了舔沈雲歌的手指，又好奇地看了看蘇佑，然後一溜煙鑽進了灌木叢。
    蘇佑看著這一幕，胸口湧起一股奇異的感覺。這就是山神使者的責任嗎？保護這些弱小的生命，守護這片山林……
    “你做得很好。”沈雲歌轉身看向蘇佑，眼中帶著罕見的讚許，“及時發現危險，準確傳達信息。”
    蘇佑的尾巴不自覺地搖了起來：“其實我差點衝動地直接攻擊他們……”
    “但你沒有。”沈雲歌輕輕拍了拍他的頭，“你記住了我的叮囑，這很關鍵。”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沈雲歌銀發上跳躍著光斑。蘇佑仰頭看著這位守護山林的神明，突然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近了一些。
    “那些陷阱……”蘇佑想起那些可怕的捕獸夾。
    “已經處理了。”沈雲歌揮袖，一陣清風拂過，地上的金屬器具全部化為了粉末，“他們不會再回來。”
    蘇佑鬆了口氣，這才注意到自己渾身羽毛都亂糟糟的，剛才太緊張都沒顧上整理。他不好意思地用前蹄扒拉了幾下頭頂的毛。
    沈雲歌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第一次任務，表現超出預期。”
    這句簡單的表揚讓蘇佑心裏甜滋滋的，比吃了十顆山靈杏還滿足。他小跑幾步跟上已經轉身離去的沈雲歌：“雲歌大人，我以後還能參與這種任務嗎？”
    “當然。”沈雲歌沒有回頭，但聲音溫和，“你是我的使者，守護北山是你的職責。”
    回山神廟的路上，蘇佑時不時偷瞄身旁的白衣山神。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他們走過的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沈雲歌的步伐輕盈得不似凡人，銀發在風中微微飄動，像是流動的月光。
    蘇佑突然覺得，能成為山神使者，或許是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作者閑話：

    沒有邏輯，邏輯被作者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