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蘇佑開始感到一絲疲憊。胸口的那股**變得稀薄起來，維持形態變得越來越吃力。
    終於，在一次跳躍後，他感到一陣眩暈，趕緊抓住最近的樹枝穩住身體。
    “時間到了……”蘇佑喃喃道。他小心翼翼地爬下樹，回到庭院時，鬆鼠的形態已經開始不穩定了。
    皮毛下仿佛有電流竄過，骨骼發出輕微的噼啪聲……
    “放鬆，不要抵抗變化。”沈雲歌的聲音傳來，平靜而沉穩。
    蘇佑深吸一口氣，任由變形自然發生，幾秒鍾後，他重新變回了銀灰色的小鹿，站在庭院中央喘著氣。
    沈雲歌查看玉簡：“二十三分鍾，不錯的開始。”
    “才二十三分鍾？”蘇佑有些失望，“我感覺過了好久……”
    “靈體對時間的感知與肉身不同，”沈雲歌解釋道，“隨著練習，持續時間會逐漸延長。”
    蘇佑突然想到什麼：“如果我快撐不住的時候立刻變回來，會不會消耗少一些？這樣就能多練習幾次了！”
    沈雲歌眼中閃過一絲讚許：“聰明的想法，確實如此。”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裏，蘇佑反複練習著鬆鼠形態，每次變形後，他都仔細觀察靈力的消耗情況，嚐試在最合適的時機主動解除變形，到第五次練習時，他已經能將持續時間延長到近三十分鍾了。
    “進步很快。，”沈雲歌評價道，遞給蘇佑一顆山靈杏補充靈力，“休息片刻，然後嚐試下一種形態。”
    蘇佑美滋滋地嚼著杏子，尾巴愉快地搖擺：“下一種變什麼？”
    “你自己選擇，”沈雲歌說，“但建議選飛行生物，平衡一下今天的訓練。”
    蘇佑眼睛一亮：“蜂鳥！我昨天看到一隻，翅膀快得像是會隱身！”
    沈雲歌微微頷首：“不錯的選擇。但要注意，飛行生物消耗更大，初次嚐試可能隻能維持幾分鍾。”
    休息過後，蘇佑開始了蜂鳥變形的嚐試，這次比鬆鼠困難多了，光是想象那種高速振翅的感覺就讓他頭暈。
    前兩次嚐試都以失敗告終，第三次才勉強變成了一隻毛色暗淡的蜂鳥，撲騰了幾下就摔在了沈雲歌的掌心裏。
    “別急，”沈雲歌的聲音出奇地耐心，掌心傳來溫暖的能量，幫助蘇佑穩定形態，“感受空氣的流動，不要對抗它，而是融入其中。”
    蘇佑深吸一口氣，再次嚐試，這一次，他成功地在空中懸停了十幾秒，然後歪歪斜斜地飛了一圈。雖然姿勢笨拙，但至少沒再摔下來。
    “我飛起來了！”蘇佑興奮地叫道，蜂鳥的嗓音尖細悅耳。
    沈雲歌站在庭院中央，白衣飄飄，宛如一幅水墨畫。他仰頭看著那隻跌跌撞撞的小蜂鳥，眼中閃爍著蘇佑讀不懂的光芒：“很美。”
    不知是因為這句讚美，還是單純的疲憊，蘇佑突然感到一陣眩暈，蜂鳥的形態瞬間崩潰，他在墜落的過程中變回了小鹿，正好被沈雲歌接住。
    “七分鍾，”沈雲歌查看玉簡，聲音中帶著一絲驚訝，“比預計的要好。”
    蘇佑喘著氣，卻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雲歌大人，我是不是很棒？”
    沈雲歌輕輕將他放在地上，伸手拂去他頭頂並不存在的灰塵：“確實。休息吧，明日繼續。”
    夕陽西沉，將山神廟的屋頂染成金色，蘇佑趴在庭院的青石板上，看著沈雲歌整理訓練記錄，白衣山神的側臉在暮光中如同精雕細琢的玉像，銀色的睫毛垂下，在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
    “雲歌大人，”蘇佑突然問道，“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沈雲歌手中的動作頓了頓，抬眼看向蘇佑。那雙淡金色的眼睛在夕陽下如同融化的琥珀，深邃而溫柔：“因為你很特別，蘇佑。”
    特別？蘇佑歪了歪頭，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但沈雲歌已經站起身，衣袖輕拂間帶起一陣帶著鬆香的微風。
    “早些休息。”山神的聲音隨著身影一同遠去，“明日教你變狐狸。”
    蘇佑望著那抹白色的背影，胸口泛起一陣奇異的溫暖，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銀灰色皮毛，又抬頭望向滿天繁星，突然覺得，變成小鹿住在山神廟裏，或許是這輩子最幸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