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坑蒙拐騙_5_2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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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下,重回村中宅子,賀思阿和爻一在宅院中心架起一口鍋,點火,往裏麵放水煮野菜。一大鍋湯裏飄著的菜葉子,根本不夠整個村裏人分的,隻好先給病患盛好抬去。
    而村子裏的人看見有吃的,一哄而上,很快把鍋裏的東西分食完了。
    爻一看著被搶完的湯,坐在院子的台階上,一隻手撐著腦袋,有些無奈。賀思阿端著一碗野菜湯過來,遞到他麵前。
    “可以喝這碗。”
    爻一擺了擺手。“沒事,你喝吧,我挺抗餓的,而且結束後可以回大廳吃。”
    賀思阿也沒喝,注意力被門口吵吵鬧鬧的聲音吸引過去。阿莫這個孩子牽著他娘走到了院子裏,也是來要吃的,隻是來晚了,現在這裏什麼都沒有了,讓阿莫這孩子有點傷心。看了一眼,了解了情況,賀思阿把自己那碗野菜湯端給那孩子。
    坐在台階上的爻一,聽那孩子和賀思阿道了謝,端著湯去找**。而母親總是會把食物留給自己的孩子,便一直對阿莫擺手說不餓,讓他自己吃,但看著同樣瘦成皮包骨的娘,怎麼會不餓。
    “這碗給您。”樹齊森把自己那碗給了阿莫的母親。
    阿莫的母親有些為難,端著湯看著樹齊森和賀思阿。“你們吃了嗎?”
    “我們吃過了,一開始的時候。畢竟湯就是我們煮的”樹齊森回答的很放鬆,揮手讓母子倆別放在心上。
    母子倆再次道了謝,端著碗去一邊的樹下喝湯去了。
    雖然爻一看不清他們,但是通過模糊的色塊能辨別出他們在幹什麼。做完事的賀思阿重新回來,坐在爻一旁邊的台階上。開始說話:“你覺得我們這次幾天能攻略完遊戲。”
    “不知道,瘟疫和饑荒,要解決的有點雜亂。”爻一隨口回答,他身體轉向賀思阿,歪著頭笑著繼續說:“明天咱一起去用算命坑蒙拐騙。”
    “你會算命這件事,都沒聽你提起過。”賀思阿還是很驚訝,以為之前都是他說著玩的。
    剛準備回答的爻一被人打岔:“會什麼?你們明天要去幹什麼。”手上全是泥灰的樹齊森,拍著灰塵,坐在爻一旁邊。
    “明天咱去算命,幫別人治病。”爻一重複。
    “不是,你真會啊?那你算算我”樹齊森湊過來,擠著爻一說道。
    爻一一巴掌把樹齊森推開。“我算你剛剛撒泥回來。”
    “你就是純騙人的。”樹齊森無語。
    爻一趕蒼蠅一樣朝樹齊森揮手,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撐著腦袋繼續回答賀思阿的話:“家裏有長輩是道家的,小時候天天拉著我學,我就會了。其實聽家裏人說,我原本叫爻一水,因為出生的時候那長輩給我起的卦象,動一爻變坎水,就直接叫我爻一水了。太草率了,而且我不太樂意這個水字,自己去掉了。”
    樹齊森來了興趣,重新擠過來,笑著一張傻derder的臉,道:“和我們兩個一樣啊,我和賀思阿的名字也是像這樣,被家裏人定下來的。我家種樹的,種一顆是樹,齊一排是森。賀思阿家比較注重品德,覺得他這孩子出生時是”賀雅、慧思的人阿”。”
    爻一轉頭看著賀思阿:“第一次聽說,是這樣的嗎?”
    賀思阿點頭。“家裏人的名字,都是這麼取的。”
    “取名字的經曆這麼像,我們仨真挺有緣分的。”爻一意味深長的說著。
    賀思阿湊上來,表情認真。“那我們兩個相遇,以你們的說法,也是一種緣分對嗎?”
    看著賀思阿湊得太近的臉,他不受控的臉紅了,回答說:“嗯,是,每個人的相遇,都是一種緣分。”
    坐在一邊再次被孤立的樹齊森,一臉”這兩又開始了”的表情,站起身自己走開了。
    三人聊天的時候就已經是傍晚了,夜晚他們被村裏人安排到某個地方暫住著。說是安排,隻是隨手一指,讓他們在空的屋子裏挑一間來住。
    他們晚上住在已經過世的一家農戶裏,聽別人說是疾病加上饑餓去世的,去世的時候兩夫妻在山上挖野菜,上山有山匪,上去後就沒再出來。
    這家人被留下的孩子因為太小,沒人照看,等別人發現的時候,已經在山腳下餓斷了氣。所以屋子裏很幹淨。村裏人還說山腳下的野菜已經被挖空了,草根都沒了,山上又有山匪守著,沒人敢上去。
    屋子裏,有一個用石頭堆砌的很簡單的灶台和一張同樣用石頭砌的很高的床,一堆石頭上放著稀稀疏疏的幹草,堆得這麼高,說是可以防止夜晚時老鼠咬人。
    人餓的太久,沒精力,就會有害蟲等在旁邊,等人斷氣的那一刻,好飽餐一頓。但是好像不管砌的多高,老鼠餓極了也會跳上去咬。
    石頭板很寬,能躺三個人。躺在上麵的樹齊森看著屋頂,呆愣愣的說:“他們說他們沒東西吃,餓得去吃寺廟供台上的土,說那玩意可治百病。我去看了,那就是土,所以我把台上的東西給揚了。”樹齊森停頓了一會,繼續開口說話:“我當時在休整大廳時,應該帶點幹糧放身上”
    樹齊森沒有停下這場自言自語,繼續道:“我問了白老,符水不能治病,裏麵沉著粟米。治好病了,就不用挨餓了嗎?”
    像是安慰樹齊森,賀思阿說:“治好病,就能去找吃的。身上帶著病,連站起來都做不到。”
    “應該是這樣吧。”樹齊森最後說了一句。
    樹齊森說帶幹糧的辦法爻一不是沒試過,帶了很多回,前期都能讓大家有飯吃,但是到後期就完全沒必要了。重生太多次的爻一,就不再做這種無謂的事,況且遊戲後期根本就不需要食物。
    大家陷入沉默後,各自休息。
    夜半三更,沒有睡著的爻一出了門,跟著腦中的記憶走,來到了村裏的一口井處。
    那裏有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彎著腰,往井裏倒東西。他走過去,離近了能看清,此人是白老,他在往井裏,扔草藥包。
    爻一偷偷走過去,在白老身邊蹲下,冷不丁的說:“白老,大晚上的不睡覺啊。”
    被這麼嚇了一跳的白老,從腰間拔出符劍,直指爻一的喉嚨,爻一也沒躲也沒退後,因為他根本沒看清是什麼東西過來了。
    白老緩和了情緒說:“你來這做什麼?”
    爻一不答反問:“我明天可以和您一起去治病嗎?”他這麼做,是因為跟著白老要方便一點,白老有他要做的事,爻一也隻是想快點通關。
    白老收回了符劍,整理了自己的袍子,站在蹲著的爻一麵前說:“我記得你說過你會卜卦,會治病。你為何不自己去做,要來找我。”
    “一起做的話,要更快。我就在旁邊算算卦,然後往符紙裏包點吃的,讓他們回去煮了吃就行。”
    “你既然知道我在做什麼,那就和我一起去做。”白老繼續說道:“和你同行的那兩人,發色都不尋常,也是疾病導致?”
    爻一知道他在說賀思阿和樹齊森,他兩的發色放在這是很奇怪,回答:“不是,天生的。”爻一轉了話題:“白老,能向您要點空白的黃符紙嗎?”
    白老想著他們眼疾加上同行人天生不尋常的發色,之後從懷裏拿出一疊黃符紙,遞給他,並且說:“以後在路上讓他兩戴著鬥笠或用布包著,太惹眼,會有麻煩。”
    說完後,原本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但白老補充道:“我能幫你治眼疾,需要嗎?”
    接過黃符紙的爻一,道了謝。“好,謝謝您。我的眼睛不需要治,這樣就好。”起身,和白老道了別,重新去到宅子的大院中。
    趁著天還沒亮,爻一架鍋,燒水,又一個人坐在台階上,盯著火光發呆。
    一隻手從背後伸出來,遮住他的眼睛,熟悉的聲音響起:“天還沒亮,看著火光對眼睛不好。”
    賀思阿從背後走出來,同樣坐在台階上。他繼續說道:“樹齊森還在睡。他有些焦慮,昨晚睡得晚。”
    爻一覺得畢竟是樹齊森,雖然了解過這些但沒親眼看過,會產生負麵情緒很正常。
    而且這一整局遊戲裏都是很壓抑的,畢竟看著別人活生生餓死,三人都做不了什麼,一點辦法都沒有。
    能吃的食物少之又少,山上的野菜不可能一直支撐這麼多人,病能治,但是沒糧,也活不長。
    爻一低頭移開目光,原本正好思考著要不要去叫醒賀思阿,一起去山上挖菜的,他倒是自己先來了。
    “一起挖菜去啊。”
    賀思阿很快就答應了,兩人重新提起籃子鐮刀準備上山。
    上山的一路上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都很沉默,沒有誰先開口說話,這種安靜讓知道遊戲內容的爻一心裏產生了很多愧疚感。
    他本以為自己活了這麼多次後已經習慣這種感覺,但可能是因為這次輪回中很多內容不一樣,反倒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他突然不想再瞞下去了,想著反正說出來後,不被接受的話,就準備拿刀抹脖子。
    爻一突然停在到路口,走在前麵一步的賀思阿跟著停了下來,爻一對著他說:“我什麼都知道卻無所作為的話,你會怎麼想?”
    話音落後,又是一陣沉默。天還沒亮,山上又有樹遮蓋著光線,沒有光亮,爻一很緊張,因為他看不清賀思阿的表情。
    過了好一會,他已經開始想拿鐮刀抹脖子了,但聽見賀思阿開口說道:“這隻是遊戲,每一個世界都隻是遊戲,隻要有新玩家進場,他們就還會重頭來過。我們已經在盡最大的努力來讓他們活下來,做了我們力所能及的最好結局,並且我們的目標就是消除瘟疫源頭,你並非無所作為。”
    沒被責怪的爻一,已經從賀思阿嘴裏聽過很多遍這種話了,雖然不是在同一個遊戲裏,不過內容都一樣,但在這裏,他想著,還不如賀思阿罵他一頓來得痛快。
    “關於這一切,你是怎麼知道的。”賀思阿再次開口,
    “第二階段的遊戲,遊戲任務是把主謀抓出來,我當時臨時組了隊,同隊的人都被折磨致死。我就放火燒山把主謀也燒死了。之後從他身上扣下來的道具,能讓我死後一直重生到第三階段。重生了百次,就熟悉遊戲流程了。”
    “那這次你完全可以放火把村子燒了,這也是治病,把瘟疫斷在這,病好了,就不會往外傳播。”
    爻一自己攻略遊戲的時候其實也幹過,和他們一起時不這麼做,因為總會顧及到賀思阿和樹齊森在場。
    因為他的沉默,賀思阿繼續說道:“這些都是過關的辦法,能過就行,至於中間怎麼做的,不重要。如果連自己的性命都沒辦法保住的話,更別說救人了。”
    雖然都是重複的話語,但聽了賀思阿的話,好像沒這麼難過了。雖然他總想不明白怎麼做才是對的,但每次跟著賀思阿,至少能想明白自己正在做的事並不是全錯的。
    爻一的表情沒這麼難看了,重新走到賀思阿身邊。說:“你好像從來沒把自己代入到遊戲中。”
    “和你一起攻略遊戲世界,我其實一直都很認真在對待。”賀思阿的聲音很輕鬆,雖然爻一還是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想來也是和平時一樣。
    樹葉間,霧蒙蒙的光線,照在上山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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