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在觸及他額頭的瞬間化作無數光點，融入他的身體。
    一股溫暖的力量瞬間流遍四肢百骸，後頸的灼痛奇跡般消退。
    【這是……】
    林青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見星，用你的腦電波——改寫門的規則！”
    程見星愣住：“改寫？”
    南斯易猛地回頭，臉色驟變：“你——！”
    林青嘴角溢血，卻露出釋然的微笑：“……鑰匙，也可以變成鎖。”
    程見星福至心靈，突然明白了，但他又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他這個技能也是在濟慈醫院才覺醒的，但是在林青麵前還沒有使用過，怎麼林青居然知道的這麼清楚？
    但是現在他也沒時間去仔細糾結這個問題。
    【我的腦電波能具象化一切……那為什麼不能”改寫”現實？！】
    他閉上眼，集中全部精神，腦海裏瘋狂構建一個畫麵——
    【門，關上！】
    【鎖死！】
    【焊死！】
    【再貼個”此門已壞”的封條！】
    陰陽門突然劇烈震顫，門縫中探出的無數探出的黑霧像是被燙到一般縮回。門扉上的符文扭曲變形，竟逐漸拚成一行字：【故障維修中，暫不開放】。
    南斯易暴怒：“不可能！”
    他猛地撲向程見星，卻被一道雪鬆氣息凝成的屏障擋住——沈墨趕到了！
    “程見星！”沈墨的聲音罕見地帶著急切，“繼續！”
    程見星咬牙，腦內彈幕瘋狂刷屏：【門壞了！打不開了！】
    他現在沒空關注白虎怎麼樣了，既然沈墨已經趕來了，多半是解決的差不多了。
    【南斯易是個騙子！】
    【這門是假的！】
    【退貨！】
    陰陽門晃了晃，竟然真的開始閉合！
    南斯易目眥欲裂：“不——！”
    他瘋狂結印，但門扉依舊不受控製地合攏，最終“轟”地一聲徹底關閉，虛影消散。
    天空恢複湛藍，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南斯易跪倒在地，鱗片迅速剝落，身體開始崩潰。
    “不……這不可能……”他死死盯著程見星，“你怎麼能……反抗”容器”的宿命……”
    “怎麼不能反抗了？你是我的外公，但是你對我有一點親人之愛麼？”隨後程見星喘著氣，咧嘴一笑繼續補刀：“因為……我從來就不是什麼容器，我就是我，程見星！”
    “我是程見星。”
    “一個堅信科學的Beta。”
    南斯易的身影消散，化作一縷黑煙，被風吹散。
    程見星癱坐在電視塔頂，大口喘著氣。QQ應龍蜷在他腿上，小爪子緊緊扒著他的衣角，鱗片上的焦黑痕跡正在緩慢愈合。
    【總算……結束了？】
    沈墨的道袍下擺掃過地麵，在他身旁蹲下。Enigma的指尖輕輕拂過他後頸的符文，雪鬆氣息裹挾著一絲血腥味：“能量透支了。”
    程見星抬頭，這才發現沈墨的袖口被撕裂，露出的手臂上有一道猙獰的傷口：“你受傷了？”
    “小傷。”沈墨別過臉，耳尖微紅，“白虎受傷了，但是可惜被他跑掉了。”
    厲鋒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別聽他說的那麼輕鬆！那瘋子差點拆了整條隧道把我們或賣掉！”
    Alpha的軍裝上滿是塵土，硝煙味信息素裏混著明顯的焦躁，“林青呢？”
    程見星這才想起什麼，猛地轉頭看向平台邊緣——
    林青單膝跪地，嘴角滲著暗金色的血，手中的長弓已經消散。最觸目驚心的是，他的胸口插著半截斷裂的龍角，傷口處泛著詭異的黑霧。
    “林青！”程見星踉蹌著爬起來，卻被沈墨一把按住肩膀。
    “別過去。”沈墨的聲音罕見地緊繃，“那是……反噬。”
    林青抬起頭，琥珀色的豎瞳已經失去了焦距：“鑰匙……變成鎖的代價……”
    程見星喉嚨發緊：“什麼意思？”
    “他用自己作為媒介，改寫了你的”容器”屬性。”沈墨的聲音很低，“現在……你是”鎖”了。”
    【所以……他是在用命救我？】
    程見星的大腦一片空白。他想起林青在龍淵禁地裏的眼神，那種平靜的絕望……
    “不……一定有辦法的！”程見星掙紮著想要上前，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
    林青的嘴角微微上揚：“足夠了……我終於……自由了……”
    他的身體開始透明化，暗金色的光點從傷口處飄散。QQ應龍突然從他懷裏竄出，發出淒厲的“嗷嗚”聲，小爪子徒勞地想要抓住那些光點。
    “寶寶……”程見星的眼眶發熱，“別這樣……”
    將離的聲音突然從半空中傳來：“家人們！緊急救援來了！”
    眾人抬頭，隻見僵屍王扛著一個巨大的金屬箱從天而降，箱子上赫然印著玄靈局的標誌。
    “這是……？”厲鋒皺眉。
    “禁物庫的”鎖魂棺”！”將離麻利地打開箱子，“快把林青放進去！”
    程見星有點奇怪，將離怎麼好像一早就知道青龍會遇到這個事情一樣。
    但是……
    程見星眼前一亮：“能救他？”
    “能暫時凍結他的狀態。”將離難得嚴肅，“但需要……呃……需要一個自願提供精神力的”充電寶”。”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程見星。
    【又是我？！】
    程見星指著自己的鼻子：“我？”
    “你的腦電波和林青產生了共鳴。”白寄真不知何時也來到了塔頂，電子念佛器屏幕瘋狂閃爍，“理論上……你可以為他提供維持生命的精神力。”
    程見星看向棺材裏奄奄一息的林青，他的身子還是星星點點，好像隨時會消散的樣子。
    【這算什麼？】
    “要怎麼做？”他深吸一口氣問道。
    沈墨突然按住他的肩膀：“你想清楚，這可能會……會讓你的意識永遠被困住，被困在精神世界。”
    “可能會讓我也變成植物人？”程見星咧嘴一笑，“放心，我命硬得很。”
    他蹲下身，輕輕握住林青的手：“再說了，這位大佬剛救了我一命，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林青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似乎想掙脫，卻被程見星牢牢握住。
    “別逞強了。”程見星小聲嘀咕，“就當是……謝謝你叫我程見星而不是”容器”。”
    將離麻利地調整著儀器：“見星寶寶，把手放在他額頭上，然後……呃……盡量想點開心的東西？”
    【開心的東西？】
    程見星閉眼，腦海裏浮現出檔案室的陽光、沈墨整理符咒時的側臉、厲鋒偷偷放在桌上的潤喉糖、白寄真遞來的手機頁麵上可愛的表情包……
    後頸的符文亮起溫和的金光，順著他的手臂流向林青。棺材裏的龍族青年眉頭微蹙，胸口的黑霧似乎淡了一些。
    “有效！”將離興奮地比了個耶，然後小聲開口，“家人們！見證奇跡的時刻！”
    厲鋒暴躁地踢了一腳地麵：“別出聲！叫他專心點！”
    程見星的意識開始模糊，恍惚間，他感覺自己站在一片星空下。林青就在不遠處，龍角完好無損，正仰頭望著滿天星辰。
    “這是……？”
    “我的意識空間。”林青輕聲道，“謝謝你。”
    程見星撓撓頭：“不客氣……話說你為什麼知道我的腦電波能改寫現實？”
    林青的嘴角微微上揚：“猜的。”
    【騙鬼呢！】
    林青突然轉身，琥珀色的豎瞳直視著他：“程見星，記住——”鎖”比”容器”更強大。”
    “什麼意思？”
    “容器隻能承載……”林青的身影開始消散，“而鎖……可以選擇開或關……還有……我們……曾經是……”
    程見星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跪在棺材旁，手仍然按在林青額頭上。但棺材裏的青年已經閉上了眼睛，呼吸平穩，胸口的傷也不再滲血。
    “成……成功了？”他聲音發顫。
    沈墨的手輕輕覆在他手背上：“嗯。”
    程見星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後頸的符文也不再發燙，反而有種清涼的感覺。
    【剛才說的是什麼來著？】
    將離突然舉起手機：“家人們！最新消息！局長醒了！”
    眾人一愣。
    “什麼局長？”程見星懵了，“南斯易不是……”
    “是真的局長。”白寄真輕聲道，“南斯易趁他昏迷時偽裝了他。”
    程見星：“……”
    【所以剛才我們是在和空氣鬥智鬥勇？！】
    厲鋒暴躁地抓了抓頭發：“媽的！那老東西現在在哪？”
    “送他去禁閉室。”沈墨淡淡道，“白虎的弑神鏈很適合關押他。”
    “啊？你們把白虎打跑了還搶了白虎的武器？”程見星一愣，隨後趕快說：“說什麼呢，再怎麼說他也是局長。”
    【雖然局長好像不太對勁，但是關局長去禁閉室，這也太大逆不道了！】
    白寄真捂嘴，忍不住笑了起來：“咳咳……程先生，沈組長在開玩笑呢。”
    程見星瞪了一旁一臉常態的沈墨一眼。
    QQ應龍突然“嗷”了一聲，從棺材裏叼出個東西——是半截斷裂的龍角。
    林青的龍角。
    程見星小心翼翼地接過，龍角在他掌心微微發燙，仿佛還有生命。
    【這算是……紀念品？】
    將離的鏡頭突然對準他：“見星寶寶！要發表一下勝利感言嗎？”
    程見星看著棺材裏安睡的龍族青年，又看了看身旁的眾人，突然咧嘴一笑：
    “科學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