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見星脫力般向後倒去，卻被一雙冰冷的手穩穩接住。
    他抬頭，對上了一雙琥珀色的眼睛——
    青龍……不，林青站在他麵前，斷裂的龍角微微發亮，眼神不再空洞，而是帶著複雜的情緒。
    “為什麼……救我？”
    程見星咧嘴一笑：“因為……你值得更好的結局。”
    話音未落，整個空間突然劇烈扭曲，天花板開始崩塌。
    將離的尖叫聲從後方傳來：“家人們！跑啊！！傳送……”聲音被崩塌聲掩蓋。
    QQ應龍準備變身，但時間來不及沈墨一把把他塞進程見星口袋裏，隨後又是一把撈起程見星，厲鋒左手拽住林青右手拽住白寄真，眾人朝著出口狂奔而去。
    身後，龍淵禁地徹底坍塌。
    程見星是被刺眼的陽光晃醒的，對的他暈車……不暈了沈墨的速度。
    果然寶寶剛才的速度還是收斂了。
    他猛地坐起身，後腦勺傳來一陣鈍痛，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玄靈局天台的草坪上。沈墨半跪在他身旁，道袍袖口被扯破了一塊，向來一絲不苟的頭發也散了幾縷碎發。
    當然這不是別人做的，全都是程見星緊張之下的傑作。
    “醒了？”沈墨的聲音有些啞，指尖輕輕拂過程見星的後頸，“能量消耗過度，別亂動。”
    【沈墨還怪會安慰人的嘞。】
    【雖然知道我是被晃暈了，還為了安慰我說是消耗過度。】
    【啊不對，忘了什麼！】
    下意識環顧四周：“其他人呢？還有青……林青呢？”
    “這兒呢。”厲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媽的，差點被活埋。”
    程見星轉頭，隻見厲鋒正架著林青的肩膀，Alpha的軍裝上全是灰塵和血跡。林青微微仰著頭，黑發遮住了大半張臉，但那雙琥珀色的豎瞳在陽光下泛著微光，不再像之前那樣死氣沉沉。
    白寄真靠在不遠處的欄杆邊，端了個保溫杯正在喝水。將離則坐在天台邊緣，晃著腿，墨鏡歪到一邊，正對著自拍杆絮絮叨叨：“家人們！見星寶寶又雙叒創造奇跡了！這波是科學玄學雙重暴擊！”
    程見星：“……”
    【這僵屍王真是隨時隨地不忘直播……】
    【我遲早把手機給你沒收了！】
    QQ應龍不知從哪裏鑽出來，“嗷嗚”一聲撲進程見星懷裏，小爪子緊緊扒著他的衣領，像是生怕他再消失一樣。
    程見星摸了摸它的小腦袋，抬頭看向林青：“你……還好嗎？”
    林青沉默片刻，聲音很輕：“為什麼救我？”
    程見星張了張嘴，還沒回答，厲鋒已經暴躁地插話：“還能為什麼？這小子聖母病晚期！”
    程見星不滿的瞪了厲鋒一眼，Alpha立刻閉嘴，但仍舊不甘心地磨了磨牙。
    程見星撓了撓頭：“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看向林青，“就是覺得，你不該被鎖在那裏。”
    林青的瞳孔微微收縮，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
    白寄真突然咳嗽兩聲，舉起手機：“程先生，你的腦電波顯示，你在說謊。”
    程見星：“……”
    【病嬌美人你能不能別拆台！】
    林青卻突然笑了，笑容很淺，卻像是冰封已久的湖麵裂開了一道縫隙：“你很有趣。”
    程見星一愣。
    【這看起來才像個活人該有的樣子嘛！】
    沈墨突然站起身，拂塵一甩：“局長來了。”
    眾人立刻警覺起來。程見星下意識把QQ應龍塞回口袋，轉頭看向天台入口——
    局長帶著一隊全副武裝的特勤人員大步走來，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程見星。”局長的聲音冷得像刀，“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嗎？”
    程見星咽了咽口水，還沒開口，林青卻突然上前一步，擋在了他麵前。
    “不關他的事。”林青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是我讓他解開封印的。”
    局長眯起眼：“林青，你以為自己還是那個天才研究員？”
    林青的指尖微微顫抖，但語氣仍舊堅定：“我從未忘記自己是誰。”
    程見星這才注意到，林青的右手手腕上有一道陳舊的疤痕——那是長期佩戴研究員手環留下的痕跡。
    【他曾經……也是玄靈局的人？】
    局長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最後停在程見星身上：“你知道青龍的破壞力有多大嗎？他失控時差點毀了半個城市！要不是疏散及時，你知道會死多少人麼？”
    程見星攥緊拳頭：“那是因為你們把他當成了武器！”
    “程見星！”局長厲喝一聲，“你太天真了！”
    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將離突然從欄杆上跳下來，晃了晃手機：“家人們！最新消息！朱雀帶著一幫實驗體正在攻打玄靈局大門！”
    所有人：“？？？”
    局長臉色驟變：“什麼？！哪來的那麼多實驗體？”
    警報聲刺耳地響起，整個玄靈局瞬間進入戰備狀態。
    程見星目瞪口呆：“朱雀這是又要幹嘛？徹底不裝了？”
    林青輕聲道：“他在找我。”
    沈墨的拂塵已經出鞘：“先離開這裏。”
    厲鋒暴躁地抓了抓頭發：“媽的！前有狼後有虎，往哪兒跑？”
    白寄真突然舉起手機，屏幕上是一張玄靈局的地下管道圖：“從這裏走，可以避開主力部隊。”
    程見星看著那條彎彎曲曲的路線，嘴角抽了抽：“……下水道？”
    將離興奮地舉手：“我直播過通下水道！粉絲都說味道很下飯！”
    程見星：“……”
    【這日子真是越來越有判頭了……】
    局長突然抬手，示意特勤人員退下：“你們走吧。”
    眾人一愣。
    局長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林青，希望你的選擇是對的。”
    林青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沈墨一把拽過程見星的手腕：“走。”
    眾人迅速撤離天台，朝著白寄真標記的路線奔去。程見星被沈墨拉著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局長獨自站在天台上，背影顯得格外孤獨。
    【局長到底……是敵是友？】
    【每次覺得他是個徹頭徹尾壞人的時候他又非要來點人性的光輝……】
    QQ應龍從口袋裏探出頭，“嗷嗚”一聲，像是在安慰他。
    程見星摸了摸它的小腦袋，轉身跟上眾人。
    下水道的空氣潮濕而沉悶，混合著鐵鏽與腐朽的氣味。程見星捂著鼻子，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沈墨身後，QQ應龍蜷在他肩頭，鱗片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微弱的銀光。
    “還有多遠？”厲鋒看了一眼有捂著鼻子的程見星，不耐煩地踢開腳邊的碎石，軍靴踏在水窪裏，濺起一片泥點。
    【厲鋒，你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
    白寄真低頭看了眼手機，熒光映在他蒼白的臉上：“前方左轉，再走三百米，就能到達廢棄的地鐵隧道。”
    將離舉著自拍杆，鏡頭對準了黑黢黢的管道深處：“家人們！我們現在正在進行一場緊張刺激的都市大逃亡！喜歡的點個關注！”
    程見星：“……”
    【這種時候還不忘直播，僵屍王的敬業精神真是令人感動。】
    【但是，你就不怕朱雀進你直播間守株待兔麼？】
    “不會的，因為隻有被我允許的，喜歡我們見星寶寶的人才可以進來哦~”
    林青走在隊伍最後，沉默得像一道影子。他的腳步很輕，但程見星好像還能聽到鎖鏈摩擦的細微聲響，那些束縛他的枷鎖雖然斷裂，但靈魂上的枷鎖卻仿佛仍無形地纏繞在他身上。
    “你還好嗎？”程見星放慢腳步，小聲問道。
    林青抬眸，琥珀色的豎瞳在黑暗中微微發亮：“比在籠子裏好。”
    程見星一時語塞。
    前方突然傳來沈墨的低聲警告：“停下。”
    眾人立刻屏息凝神。黑暗中，隱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和金屬碰撞聲。
    厲鋒無聲地拔出軍刀，硝煙味信息素悄然蔓延。沈墨指尖夾著一張符紙，隨時準備出手。
    程見星的心跳如擂鼓，後頸的符文隱隱發燙。他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裏的QQ應龍，小家夥似乎也察覺到了危險，鱗片微微炸起。
    腳步聲越來越近，手電筒的光束在管道拐角處晃動。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林青突然抬手按在潮濕的牆壁上。他的指尖泛起一絲暗金色的微光，下一秒，整條下水道突然劇烈震動！
    “轟——！”
    頭頂的管道猛然坍塌，碎石和塵土傾瀉而下，瞬間阻斷了那方跟蹤過來的道路。
    程見星目瞪口呆：“這……”
    【這……這簡直！】
    【簡直太酷了！】
    “走。”林青收回手，步伐稍微頓了一下，他的聲音平靜得仿佛剛才那一擊與他無關。
    眾人加快速度，迅速穿過拐角，鑽入一條狹窄的岔路。
    跑出一段距離後，程見星終於忍不住開口：“臥槽！林大佬你這能力也太強了吧！”
    林青沒有回答，隻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眉頭微蹙。
    沈墨瞥了他一眼：“力量不穩定？”
    “嗯。”林青輕聲道，“封印剛解除，控製起來有些吃力。”
    程見星突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裏掏出一包QQ糖：“要不要補充點能量？雖然可能沒什麼用……”
    林青怔了怔，竟真的接過一顆，放入口中。片刻後，他微微點頭：“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