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學不在這邊，在京城那邊。”
    周允笑著回答，“你是想從瑜城考去京城?”
    “不想。”
    夏嶠言像是有些回避這個問題，搖了搖頭就在一邊不說話了。周允低聲笑了笑，終於摘下手套上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夏嶠言有些錯愕的抬頭看他，這樣的反應在周允看來有些可愛。像隻沉默寡言的兔子，忽然被摸了腦袋，還沒反應過來。
    夏嶠言反應過來，微微皺眉看他一眼。
    “不要摸我頭，會長不高。”
    一聽夏嶠言這樣說，周允有些吃驚，“你還要多高啊？長到1米9嗎。”
    “那就有點不好看了吧。”
    “嗯……應該不會。”
    夏嶠言還沒回答，張荃這人倒是驚訝了一下，他表情呆的不行，喝了酒都跟個樹懶一樣，連動一下都費勁。
    “哥，我想被你摸頭，我不怕長不高。”
    說完跟個小狗一樣湊過來，可憐巴巴的看著他。周允默默躲開半邊身子，遠離那雙戴著手套依舊油乎乎的手。“好好，明天明天。”
    他還想再叫卻被夏嶠言一把拉住按了回去，夏嶠言麵不改色的說“他喝醉了，哥，我送他上去。”
    “好，注意別吐你一身。”
    “嗯。”
    周允目光看向梁傾絕，女人喝的正開心第4瓶酒又被喝完。她這才停下來，雙眼有些朦朧的看向窗外，梁傾絕這人表麵明媚張揚，實則家中一堆破事。
    周允在心裏歎了口氣。
    “我送你回去?”
    “……”
    梁傾絕沒說話，目光停留在外麵。周允有些疑惑的也看向外麵，小酒館的門大開，門口停了一輛黑色的車，上麵下來一個女生看樣子也就二十幾歲。
    女生不認識周允，周允倒是微微笑了一下，他指了指喝到發懵的梁傾絕。“我是她的表弟，你是？”
    “妹妹。”
    女生回答完不願做太多解釋，她上前一把拉起女人。周允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女生把梁傾絕帶走，他給酒館門口掛上打烊的牌子，又拉上窗簾，做完這一切回頭再看，夏嶠言已經走了下來。
    “哥，我來收拾吧。你去睡覺吧。”
    “不用，張荃回去睡覺了?”
    “嗯。”夏嶠言點了點頭。
    
    夏嶠言硬要幫他打掃並不多的垃圾，周允不好說什麼隻好裝模作樣的洗濕了一塊抹布，又裝模作樣的在桌子上擦了擦。
    
    夏嶠言餘光注意到某人的摸魚動作，卻沒說什麼。他很快把小龍蝦盒和啤酒都塞進垃圾桶，隨後起身拍了拍手，看向他。
    
    “哥，打掃好了。回去休息吧?”
    
    “好。動作還挺快，你以前在家經常打掃衛生?”
    “有時候。”
    
    夏嶠言跟在他身後關了燈，又看著周允先他一步回了房間。他這才回過頭，緩緩推開自己那扇房門。
    在小酒館的第一夜往往是不錯的，不軟不硬的床睡起來很舒服，夏嶠言還能聞到新床單的肥皂香和一股曬過太陽的暖意。
    那一夜他睡得很香，罕見的沒有做噩夢。還夢到和身邊的人手牽手逛在街上，街上的陽光很暖，照在人身上很舒服。偶爾還傳來旁邊花店的熏香花味，又能聽見小情侶在一邊因為一支冰淇淋吵起來的事情。
    
    夏嶠言睡意正深，翻了個跟頭，抱著半邊被子，臉埋進被子裏，上方是空調擋風板吹出來的冷風，一切都屬於夏季的早晨。還沒來得及從夢裏出來，房間門被敲響，緊接著是張荃清朗的聲音。
    “夏夏吃飯啦，哥買早餐回來了！”
    被吵醒的美夢固然不爽，夏嶠言煩躁的蹭了蹭臉，聲音悶悶的從被子裏傳來。
    
    “我知道了，很快下去。”
    
    “好，對了，哥讓我告訴你，衛生間就在你房間旁邊！牙刷什麼的，我都幫你買新的了！那個藍色的就是！”
    “……”
    太困了。夏嶠言難得睡個這麼舒服的覺，在床上賴了五分鍾才磨磨蹭蹭的根據張荃說的洗臉刷牙，下樓。
    
    樓下不似昨天下午來的那樣悶熱，清涼的涼風讓人沉醉。他看見位於酒櫃旁邊沙發的座位角落的空調顯示著26度。
    張荃聽到腳步聲，連忙將剛買的鬱金花放了起來。周允坐在一邊，看他慌裏慌張想要隱藏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這小孩當朋友不錯，當戀人就不行了。太隱藏了，好像這段關係不能見人一樣。周允慢吞吞的咬著吸管喝豆漿，看見夏嶠言過來指了指桌子上的小籠包和一杯粥。
    “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隨便買了點。”
    “謝謝哥。”
    夏嶠言看了一眼重新坐回來的張荃，他臉上有些微紅小麥色健康的皮膚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跟熟了一樣。夏嶠言隻看了一眼，沒說什麼，他拆開吸管，喝了一口粥。
    周允把筷子拆開遞給他，夏嶠言抬眸接過。
    
    “昨晚睡得好嗎？”
    他問。
    “睡得很好。”/“挺好的，哥。”
    兩道聲音撞在一起，周允點了點頭。張荃的聲音聽起來陽光清朗，像夏天的氣泡水。而夏嶠言的聲音雖然也屬於少年，可卻有些慵懶的意味。
    說話不緊不慢，就像他看人的眼神一樣。具有攻擊力的眼睛，在這家夥的臉上仿佛都有些虧了。
    “誒哥，一樓的空調好啦?”
    “嗯，今天早上有人來修。我昨晚忘說了，早上睡覺不準超過10點，晚上睡覺不準超過11點。”
    夏嶠言下意識去摸口袋，卻想起來手機在樓上房間充電。周允看出來他的動作，沒忍住笑了出來，他咬著吸管含糊不清的晃了晃手機。
    “九點四十，不晚。”
    “哥……”
    
    夏嶠言有些無奈的出聲，氣憤憤的給他夾了一個小籠包，青年臉上寫著認真，還專門給他粘了粘旁邊小袋子裏的辣椒醬。
    “吃飯。”
    看他這樣認真，周允無奈的笑著想用手拿，被夏嶠言輕輕一避開。“不要用手，張嘴。”
    張荃如同無知兒童他咬著勺子，看著兩個人莫名其妙完成了互喂，遲鈍的大腦在兩人身上看來看去，也沒看出個大概來。
    
    腦子終於動了一下，他喜歡的人剛剛是不是被自己的兄弟投喂了。張荃有些鬱悶的放下勺子，夏嶠言這時隱晦的朝他看了一眼。
    
    張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