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你這雲空山的弟子個個都跟小善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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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最喜歡的東西送給最喜歡的人。
彼時年少肆意自在,想是會喜歡這種甜味的。
“此時也不晚,你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時日無多。”蘇隱喝著清茶解膩,聞言忍不住挑了挑眉頭。
“便是七老八十了,也不算晚。”
人生何其有幸才能遇見自己喜歡的和喜歡自己的是同一人,所以任何時間都不算晚。
晏朝暮想,他從不知道自己是有軟肋的,畢竟當初他想要複仇時便是拿整個幽冥閣去換,他都不曾在意。但現在他有了,因為那個人在,那麼軟肋便一直都在。所以他才要把人藏起來,誰也奪不走。
“晏朝暮。”蘇隱突然湊過來笑道。
晏朝暮側目望過來,便見蘇隱笑吟吟的道:“我不記得你十七八歲時是什麼模樣,但是我想看看你七老八十了是何模樣。”
到底是滿頭華發皺紋滿麵,還是依舊保持著現如今的風采。
“若是白發蒼蒼呢?”
“七老八十了自然是白發蒼蒼了,難道還有駐顏之術不成。不過白發蒼蒼也無所謂,隻要那人是你便好。”
蘇隱的眼睛如同有光一樣,晏朝暮瞧著心裏發癢、
他前半生過得不好,也沒想過後半生會如何。但若是有一個人想要看看他年老時的模樣,他也會努力活到那一天。
隻是那人要說話算得話才好。
大雨過後,便吹起了北風,眼看著要下雪,便不能再這裏停留。
霜飛流雖未曾痊愈,卻也能夠下床行走。她知晏朝暮他們會離開,心情一日比一日沉重。
她一直想找蘇隱,但每次蘇隱身邊都有一個晏朝暮,倒讓她想要求的事情和想要說的話全部壓了下來。
北風吹散烏雲,也迎來時隔多日的暖陽。
霜飛流終於在院中碰到正指導小弟子練功的蘇隱。
她左右環顧一圈,並未看到晏朝暮。
蘇隱回身看到霜飛流站在身後,瞧著她單薄的身子,便道:“外麵風大,你應該在屋中歇著。”
“蘇掌門,我是特意來找你的。”霜飛流單刀直入:“我知你不想卷入是非,但如今能夠救他的人隻有你,便看在他當初救了你一命的份上,你幫幫他如何?”
“之前也有一個人這般對我說過,那一次我去了,結果你也看到了。你想救他是你的選擇,但是我不想參與朝堂之爭,也不在乎誰會贏。更何況這已經不是江湖事,蘇某幫不上。”
蘇隱搖了搖頭。
安燕然是救了他一命,他理應償還,隻是這一次他不能去也不想去。
事關蜀地,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去。
“你們真的能夠置身事外嗎?若是安燕然這一次死了,你們就算躲進三峨裏也沒用,隻要晏朝暮一日不死,他們便一日不會停手。而等到他登位那一日便是幽冥閣滅亡之時。你們甘願等死嗎?”
霜飛流知道蘇隱和晏朝暮為何而來,不就是為了避禍隱世不出嗎?
但蘇隱也好,晏朝暮也好,他們都是這局中人,便是躲到天涯海角亦有人窮追不舍。
“那是我的事情,不勞你費心。”蘇隱微微皺眉,他本就不欲和霜飛流多纏,所以才刻意避開她。
“好,你不在乎救命之恩,不在乎將來是否能夠善終,那你便不想知道他為何會落入陷阱被人算計?”霜飛流低聲道。
蘇隱並不想聽後麵的話,轉身準備離開,但霜飛流卻提高聲音道:“因為他想救你,他想讓你活著。”
所以明知道有詐,安燕然還是去了,隻因為那裏可以解蘇隱身上的蠱毒。
蘇隱停頓片刻,回頭道:“他曾與我交易,他救我,我幫他殺人。但交易未成,便是沒得牽扯。他因何受困蜀地都與我無關。我知你為何會求到我門下,但我隻能說我不會去做,也不願意去做。他的生死我並不在意。”
安燕然想要的東西,他給不起。
蘇隱是江湖人,本就不該介入朝堂紛爭。更何況,他並不認為去了蜀地,便能救下安燕然。
“是啊,你在意的隻有晏朝暮而已,他是大魔頭的時候,你便喜歡他。如今更是為了他什麼都不顧。蘇隱,蘇見善,他便是沒有救你,也曾與你相識一場,為何你明明可以救他卻不願意。”
“霜莊主這話說得好沒道理,他為何能救,你不妨與晏某說道說道。”身後突然傳來微冷的聲音,霜飛流當即僵住,遲疑半晌才回頭去看慢慢走過來的人。
在看到晏朝暮陰沉的臉時,霜飛流頓時心死如灰,身上的疼痛遠不及心中的絕望。
“霜莊主既然不想說,那便讓我來說,你們這麼多人都未能救下他,又怎知蘇隱一定能救他。他不過是一個江湖人,便是武功高強,又能奈蜀地的那些人如何。所以你憑何覺得他能救人而不救。還是說霜莊主一開始想要找的人便是我,所以你才會處心積慮的接近他。你想以恩挾報,如今他不願意,你便覺得他枉顧情麵?那我問你,你為何不敢與我說。”晏朝暮低頭一笑,抬眉時眉眼全是冰色:“因為你知若是與我說了,那你便活不成。”
蘇隱就算再厲害也是普通人,沒辦法一人闖過千軍萬馬。
所以霜飛流一開始寄希望的便是晏朝暮。
她是安燕然的人,即便曾經不知,如今也知曉他的身份了。
蜀王之後。
他若去了蜀地,蜀地才會更亂。
霜飛流臉色煞白一聲不吭的僵在那裏,晏朝暮心中冷笑,卻並沒有拿她怎樣,而是繞過她走到蘇隱麵前:“大雪快來了,我們該走了。”
蘇隱點點頭隨後便想離開,豈料霜飛流疾走幾步跪了下來:“蘇掌門,蜀地之亂源於何,您比我更清楚。如今他深陷蜀地生死未卜,您便救救他如何。現在能救他的也隻有你們了。”軒臨未不僅視而不見還對他們這些試圖救人的人趕盡殺絕,若安燕然真的栽在那裏,軒臨未隻手遮天,他們這些附庸者無一能幸免更遑論說報仇雪恨。
蘇隱麵色平靜的看著霜飛流,那張清冷如玉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變化,晏朝暮正欲開口,卻聽蘇隱道:“我幫不了你。他為何落到如今的地步,你比我更清楚。他既敢要這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便該接受這份後果。你也一樣。你與其想著他會如何,不如先保全自己吧。陳遠死了,你連他的血肉也不想顧了嗎?”
血肉。
霜飛流一下子愣在原處,下意識的伸手捂住小腹,臉上的表情由驚愕變得哀傷起來。她並不知自己已有身孕,還曾帶著這個孩子被人追殺。她惶然摸著小腹,慢慢笑了起來,可笑著笑著便流下淚來。
“這世上最難消的便是怨恨,卻不知冤冤相報何時了。你活著不易,便該為自己考慮,你好自為之吧。”蘇隱淡然的看了霜飛流一眼便離開。
晏朝暮目送著他離開,又回頭看霜飛流:“你有一句話是對的,他的確很在意我,否則怎麼會和我這個魔頭在一起呢。”
霜飛流茫然抬頭看過去,卻見晏朝暮笑得有些陰鷙。
“我本也不想救你,不過是看在他的麵上而已。你若再咄咄相逼,那便留你不得。”
晏朝暮不在意殺人,端看他想不想。
時值冬日,北風一次比一次冷。
明明午時還能見到日頭高升,及至下午便已然北風呼呼,又飄起細雨來。
洛瑤咋咋呼呼的跑來道霜姑娘不見了時,蘇隱並未很意外,隻是看了一眼屋外朦朧的天:“她與我們本不是一道,如今也該散了。”
“可是她受了那麼重的傷又能去哪裏呢?”洛瑤十分擔憂。
當初霜飛流差點沒救回來,這才不過幾日,如何就離開了。
“那是她的事情,你又何必替他操心。”洛瑤剛剛說完,腦袋便被敲了一下,她抱著頭回頭去看走進來的晏朝暮:“好疼啊,晏叔。”
“讓你瞎操心,有這閑工夫還不快回去收拾行囊,明日便要走了。”
北風吹得緊,想必雪也快下來了。再不走,隻怕後麵要冒雪進山。
“我知道了,晏叔,我這便回去收拾。”
眼見晏朝暮眼角含笑似乎還要再敲她一下,洛瑤連忙抱著頭離開。
“你這雲空山的弟子個個都跟小善人似的,也不知將來進了幽冥閣,會不會被帶偏。”
“難道幽冥閣個個都是妖魔鬼怪不成。”蘇隱忍不住笑,他看晏朝暮走近,便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臉頰道:“你這幅皮囊莫非也是畫皮?”
晏朝暮難得見到蘇隱這般放鬆,伸手按住他的手:“到底是不是畫皮,見善一試不就知道了。”
蘇隱真的伸手**上他的臉龐,入手冰涼。
晏朝暮的五官長得好,那雙丹鳳眼天生自帶貴氣,配上**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臉型更是俊逸非常。
蘇隱少有這般直觀的盯著他看,如今看久了也覺得十分喜歡。
他就想這樣看著晏朝暮,越久越好。
“閣主。”屋外傳來冥八的聲音。
晏朝暮的神情肉眼可見的黯下來,而蘇隱也適時把手收回去,端坐在那裏。
冥八對剛才的所見視若無睹:“剛剛收到消息,三堂主已經出山,許是要來親迎。”
作者閑話:
情不知所起,亦不知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