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原來你和琉璃宗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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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前的笑笑呢,她知道她人蠱王的身份已經讓她不能像常人一樣生活了嗎?
而金青又為何要拿自己的親骨肉來煉蠱。
為了複仇?
可如果真為複仇,又為何會把笑笑一個人扔下。
笑笑睜著一雙大眼睛看他,那雙黝黑的眼眸中映出蘇隱如玉一般的臉龐。她突然伸出手來,卻在快要觸碰到蘇隱的時候被另一隻手抓住。
“好疼。”笑笑低叫一聲,臉上還是帶著一絲笑意。
晏朝暮將她的手扒開,隨後坐到蘇隱麵前。
“我剛剛已經吩咐冥八去備車了,我們下午便離開這裏。”
“他呢?”蘇隱問道。他指的是安燕然。
“管他作甚?”晏朝暮搖搖頭道:“他已與淵濡撕破臉,未來的日子一定不好過。若非蜀地動蕩不安,軒臨未一心想著軍功,隻怕早就來對付他了。”
所以安燕然才會如此急迫的想要殺死淵濡,因為離開了淵濡這一助力,安燕然完全有機會與軒臨未相抗衡,也不至於還未開始便被人斬殺了。
蘇隱見晏朝暮絲毫不想提及他身份,也沒有再追問。畢竟他是小蜀王,卻也是江湖人口中的晏魔頭,小蜀王的身份帶來的不過是一句遺憾罷了。
日漸西落,冥八帶著車馬回來。
蘇隱尚在房中,門外便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他回頭便看到安燕然帶著一臉笑意站在門外,手中的扇子輕輕的在手心裏拍來拍去。
這大概是他醒來之後第一次見安燕然。
“見善可還記得我曾經與你說的話?”安燕然搖著扇子走進來。
蘇隱自然沒有忘記:“安燕然,我是答應幫你找幽十三,但如今你大概也不需要他了。”
安燕然已經和軒臨未撕破臉,也無需再去尋找幽十三,更何況幽十三已經死了。
安燕然收了手裏的扇子,靜默不語。
他目色幽深,蘇隱一時間看不出他到底是遺憾居多還是不甘居多,他轉身準備離開,卻聽安燕然道:“見善,我欲去蜀地,此番一別,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你我好歹相識一場,便不能對我好一點嗎?”
“你要去蜀地?”蘇隱停下腳步,愕然回眸。他以為安燕然應該不會冒此風險去蜀地,卻沒想到為了想要的東西,安燕然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
也對,如今蜀地正亂,軒臨未又去蜀地平亂。他若凱旋而歸,安燕然便沒有活路了,還不如放手一搏。
“安燕然,你救我一命,我本應還你。但是唯獨殺軒臨未一事不行。”
“可若是你們不殺他,他也不會放過你們,你和晏朝暮又能躲到哪裏去?”這半年的腥風血雨不都是軒臨未造成的麼?他不懂為什麼晏朝暮和蘇隱被逼得如此狼狽,卻始終不願意站在他這一邊。
“便是有一天我真的要去殺軒臨未,也不是因為你。”蘇隱低聲道。
安燕然神色一變,因為這不是蘇隱第一次這般對他說了。他們可能會因為軒臨未無止境的猜忌和追殺而不得不反抗。但蘇隱從未想過要幫他,亦不認可他如今要做的事情。他想說他能比軒臨未做得更好,但他知這番話說出來隻會徒增笑料。
如今眾望所歸的是太子登位,而不是他一個野心勃勃的不受寵的皇子。
“若我能平了蜀地之亂,若我能解百姓之憂,若我能徹底廢除暗影,還一個盛世太平呢?”安燕然急促的問道,卻在觸及蘇隱清冷的視線後,慢慢笑了出來。他自己都渴望用江湖手段去解決他奪位路上的絆腳石,難道就不會弄出另一個暗影來?
他所有的謀劃,在對方眼中不過是心懷不軌。比起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他不過是真的不甘心罷了。不甘心他一出生就注定了要被人踩在腳下,不甘心在他剛剛可以展露頭角的時候便被人打壓下來,哪怕那個時候他從未肖想過那個位置。
“你好自為之吧。”蘇隱轉身離開,但在快走出房間時,又停了下來:“安燕然,你父皇打壓你,不過是不想重蹈覆轍。軒臨未不是你父皇,而你亦不是曾經的蜀地之王。蜀地之王便是被謀了位,卻也從未想過因一己之私而攪得天下大亂。你處心積慮算計來算計去,又和軒臨未和你父皇有何區別。”
軒臨未想要斬草除根,安燕然不也能夠大義滅親?他嘲笑軒臨未生性多疑,難道他自己便很光明磊落?
“蘇見善,你是記恨於我算計了你,還是記恨於我算計了晏朝暮?”安燕然突然問道。
“你算計我可以,因為我欠你的,但是晏朝暮不行。”蘇隱的聲音冰冷而清冽。
安燕然能聽出裏麵藏著的淡淡殺氣。他想這兩人的說話方式還真是如出一轍。若非他當初救過這兩人,估計都不能活著走出這裏。隻是看著蘇隱煙灰色的身影,他卻覺得悵然若失。他是想殺淵濡沒錯,但殺淵濡也不一定非是為了鏟平路上的障礙。
他已有別的心思,但那些在權利麵前太輕了。
九裏和揚城相隔千裏,當初他們一路被人追殺,卻也行程不慢。如今蘇隱剛剛蠱毒發作,雖然已經平息,但晏朝暮還是掛念著他的身體,未曾急於趕路。
馬車悠然的行駛在山林之間,秋景淒然別是一番風情。
晏朝暮在車上備了棋盤,但真正用得上的機會不多,因為蘇隱自上路便很喜歡睡覺。也不知是這一個月來太過疲倦還是因為徹底放下心中掛念。晏朝暮原本覺得蘇隱能這般安然的休息一段時間也挺好的,畢竟蘇隱真正能夠放下心防的時間太少了。
窗外陽光正好,將沿路的楓林染上一層金色。笑笑趴在窗口看外麵的風景,舉動看似十分童真,但那張臉上卻半分喜悅也沒有。
晏朝暮伸手為蘇隱蓋上毛毯,準備去收棋盤時,笑笑隻掃了一眼棋盤便道:“你要輸了?”
“為何?”晏朝暮反問。
這盤棋明明是他占了上風,蘇隱苦撐半個時辰後發現毫無勝算,才放棄的睡著了。他們之前下棋時,笑笑明明一副看不懂的模樣,如何此時便能看出輸贏來。
笑笑也不回,隻是伸手挪了一枚棋子。
棋盤上的局勢在頃刻間發生了變化。
晏朝暮握著蘇隱的手慢慢緊了一下,低聲道:“我不在意你是誰,也不在意你想做什麼,但我隻有一個要求,你救他,我便幫你。你若救不了他,我便殺了你。”
他知道笑笑滿口假話,便是跟著他們的目的也不單純,但是這些他都不在意。
從一開始他想要的便是救蘇隱。
笑笑伸手把棋局攪亂,然後便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許久之後才細聲細氣的道:“他快死了。”
晏朝暮眼神一冷,看過來的視線也變得不善起來。
笑笑手裏抓著一枚棋子,對周遭的殺氣並不在意:“那蠱蟲很快便會醒,到時候第一個死的就是你。所以你沒得機會殺我了。”她知道眼前穿青衣的人有多厲害,也知這個人如果瘋了,他身邊的人一個都逃不過。除非他們不要這個人了。
說來她也挺想看看的,這兩人能夠走到哪一步。是真的如他們所表現出來的同生共死,還是大難臨頭各自飛。
笑笑旁若無人的笑,但很快便笑不出來了。她抬起手指,看著發黑的手指頭道:“我早已百毒不侵,你那些東西對我沒有用……”她話音剛落便發現那黑色已經蔓延到了手心,她這才意識到晏朝暮居然可以傷她。
她詫異的看向晏朝暮:“原來你和琉璃宗有關。”
琉璃宗。
晏朝暮皺起眉頭,他知白逸或許和琉璃宗有關,卻沒有想到麵前的人會知道琉璃宗。
看來他猜對了,金青和淵儒大概有故。隻是琉璃宗滅絕時,眼前的人尚未出生。
“可惜了,你學藝不精,未能學到琉璃宗的一絲半點。”笑笑遺憾的搖搖頭,當年琉璃宗能在蜀地盛名一時並非虛妄,隻可惜風頭太盛,最終才招來殺身之禍。
“琉璃宗說的好聽是毒宗,其實就是以蠱毒為家。琉璃宗的第一任宗主便是一名苗人,隻可惜,她愛上了一個漢人。那漢人不喜歡她的那些小把戲,所以琉璃宗才慢慢變成後來的毒宗。”笑笑一粒一粒的把棋子擺在盤中央,這才抬眉道:“便是如此,蠱毒也從未消失過。你可知,但凡那人願意多教你一點,你又何至於對他身上的蠱毒束手無策。”
晏朝暮看著重新擺好的棋局,默然的伸手護住蘇隱。他突然想若是白逸還活著是不是就能解蘇隱身上的毒,但他也知這隻是空想而已。就算白逸還在,也斷不會教他那些東西。白逸希望他成為一個懸壺濟世的大夫,而不是一個殺人無心的魔頭。
暮色已至,蘇隱終於醒了。他掀開簾子下來,尋了一圈,看到晏朝暮坐在篝火邊,冥八就在不遠處站著,倒是不見笑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