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五章蘇見善,你真是執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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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們想護下此人?”孟清輝並未追問這人與他們到底是何幹係,但多多少少也猜出來其身份。他歸來時,並不知這人的存在。後來出事了才知門內關了這樣一個蠱人。他擔心這人為人所用濫殺無辜才會一路尋來,卻不期然遇到晏朝暮和蘇隱。
倒是孽緣不減。
孟清輝亦覺得困擾,看著蘇隱和晏朝暮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算是吧。”蘇隱道,若是隻有那個長老,他二人尚能走得悄無聲息,卻不曾想會遇到孟清輝。過往諸多交情,卻終是要敗在這個地方。
“你們可知他殺了我門中弟子。”孟清輝沉聲道。
“他理智全失,早已不記得自己所殺為何人。便是你們抓了他回去,又能如何,若是孟掌門此來也是為斬草除根,蘇某便不說什麼,隻能多有得罪了。”蘇隱心知此事無法善了,也做了與對方撕破臉的準備。反正他和晏朝暮已決定避居三峨裏,這世間何人在意他喜歡他憎惡他,他都不在意了。當初他未能護下小莊,此間卻想護下冥七,為晏朝暮也為自己。
“我未曾殺人,那些弟子亦不是我所殺。”身後突然傳來極為沙啞的聲音,蘇隱回頭便看到冥七不知何時站在身後,隻是他身形不穩,一張臉更是灰敗不堪。
“一派胡言,不是你殺的,那是何人所殺,難道門中還有叛徒不成。”那老者厲聲喝道,便是孟清輝也麵色微沉,不怒自威。
冥七還欲爭辯,隻是聲音已啞,咳了半晌也未曾說出半個字來。他在這荒野如孤魂野鬼一般遊蕩數日,未曾進食亦未曾飲水,渾渾噩噩間未曾死去已是大幸。如今勉力支撐也是因為恢複些許理智記起自己是何人了。
他張嘴發不出聲音,麵色自然有些著急。卻聽晏朝暮喊了一聲:“冥七。”他愕然回首看著晏朝暮冰冷的臉,心裏一緊,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孟掌門,他若說沒殺,那便是沒殺,區區幾條人命而已,我幽冥閣不是擔不起。”晏朝暮低聲開口,其實在他看來便是冥七殺了又如何,左右不過是和孟清輝為敵而已。他一生樹敵太多,並不在意多來幾個。隻是他知他不在意,但蘇隱會在意。
當殺之人,蘇隱從不心軟。但無辜之人,蘇隱也從不恃強淩弱。
“你們是幽冥閣的人?”那老者一愣,隨即回頭去看孟清輝。
孟清輝的神情已然變得難看,他並未揭破兩人身份是因為不欲將兩人再卷進來,卻不曾想晏朝暮根本沒有在意。
罷了。他在心裏歎了一聲,道:“如此看來,你們是執意護到底了。”
“孟掌門。”蘇隱從冥七身上收回視線,看向孟清輝道:“華山派弟子無故枉死,你們追究凶手未嚐不可。但是便如他所言,他未曾殺人,豈不是讓真凶逍遙法外了。”
“你欲如何?”孟清輝眼中已有怒氣,卻在看到蘇隱冰冷的臉時微微收斂起來。他與晏朝暮算不得關係好,卻和蘇隱幾番生死之交,多少還是信任於他。倘若真如那人所言,他華山派便有問題了。
“蘇某想帶走此人。”
“說到底,你們還是袒護這魔頭。”那老者恨聲道,拔了身旁弟子的劍便走過來,卻被孟清輝抬手攔住。
“師兄,你為何聽他們狡辯。”夏長老憤惱至極,隻能瞪著麵前的蘇隱。他不識得蘇隱,也不知外麵鬧得沸沸揚揚的晏魔頭便站在眼前。
眼見華山派兩兄弟神情均變,蘇隱又道:“他身上有蠱,便是跟你們回去了,不是他殺了旁人,便是被人殺死。孟掌門知道蠱毒厲害,當知他亦是身不由己。孟掌門為何不先查清事實真相,再做定奪,你知我二人是誰,若是將來真要討回公道,直接來我們也未嚐不可。”
“好一個討回公道。”孟清輝冷哼一聲,蘇隱這話說得漂亮,但他卻知他若真想討回公道,便隻能與這兩人翻臉,屆時誰贏誰輸還不知道呢。說到底,蘇隱還是選擇站在晏朝暮身邊。
“老夫若不依,你是否要與老夫動手?”孟清輝問道。
蘇隱默然不語,算是默認了這句話。
“原來蘇掌門早已忘了自己身份。”孟清輝壓低聲音,明明心中氣惱,卻也知憑他現在的情況攔不下眼前人,還會連累門下弟子一起喪命。
“你便不怕將來後悔嗎?”
“蘇某這般做了,便不會後悔。”
孟清輝知道他說得再多也改變不了蘇隱的想法,便退了一步。他這一退,便表示應了此事。
“多謝。”蘇隱抬手行禮,隨後回頭去看晏朝暮。
晏朝暮一直未曾開口,如今見蘇隱望過來,才微微垂下眼眸。他知這是最好的結果,總比兩敗俱傷來得好,但其實心中還是會想,他若是能殺了這些老道,讓他們就此閉嘴未嚐不好。
可惜他答應了蘇隱做晏朝暮,便不會再是晏良夕。
他抬腳往前走去,蘇隱伸手推了渾渾噩噩的冥七一下,冥七這才也跟了上去。他眼前半絲清明半絲渾噩,卻知前麵的人他甚是熟悉,便順著對方的腳步往前走。
蘇隱落在後麵,在從孟清輝身旁走過時,孟清輝歎了一聲道:“蘇見善,你可還記得老夫曾經說過的話。”
蘇隱訝然,回頭看著他。
“蘇見善,你身份尊貴,實不應落得日後的下場。”
蘇隱恍然想起這人曾說過他父母亦都死於暗影之手,隻是晏朝暮後來試探問起時,孟清輝卻三緘其口。
他孑然一身幾十年,未曾體會過父子溫情更不會記得母親小意,所以孟清輝不願說他也未在意。卻不曾想孟清輝此刻會提起。
他看著前方的晏朝暮腳步頓了一下,卻又好似不在意的往前走,不由得低笑一聲道:“我自小在山門長大,早已不記得自己出生何處。便是記得又如何,你都說了他們早已不在,便是我為善為惡又有何區別。”左右不會有人跑到他家門口去罵,左右也不會有人指著他來罵。他隻需對得起自己,是善還是惡,何須在意旁人的說法。
“蘇見善,你真是執迷不悟。”孟清輝搖搖頭,目光隱帶遺憾。
蘇隱卻隻是笑了一下,心道此生未必會再見,便是挨了孟清輝這句指責又何妨。
他抬腳欲走,卻突然掃見孟清輝身旁的老者不見了。他心中一顫,猛然覺得不對勁時,餘光掃到那老者已經站在冥七的身旁。
蘇隱第一次覺得自己反應不夠快,因為他眼睜睜的看著那把長劍洞穿冥七的心口,將他釘在了地上。
晏朝暮。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便是晏朝暮察覺時也隻看到冥七倒在地上的身影,鮮血從長劍下流出,那雙眼眸恢複了刹那的清明,冥七顫動著嘴,卻並沒有發出聲音。
但晏朝暮卻聽到了聲音,因為那兩個字,他聽了無數遍。
閣主。
閣主。
幽冥閣每一個都以他為尊,他也自以為能護下所有人。隻是他明明努力了十餘年,卻未曾想還是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離去。他耳中已經聽不見一個字,他不知蘇隱已經到了他的身邊,正矮身去護住冥七的心脈,他亦不知孟清輝僵在那裏,神色複雜又懊惱。他隻知麵前那人看著礙眼。
手中的金蟬絲在瞬間甩出來,直接朝著那老者卷過去。
那老者連忙避開,卻還是被掃到,手臂一下子便見血了。他也察覺到不妙,隻是他手裏沒有了劍,便隻能飛速後退。
晏朝暮哪裏會讓他走,直接用金蟬絲將他攔下,飛身而起,一掌朝著對方的天靈蓋便要劈下。
“晏朝暮,你敢?”孟清輝眼見晏朝暮下了死手,連忙拔劍而來。可惜看到的隻是晏朝暮殺氣泠泠的笑意,隨後手掌落下,那老者一聲未吭,直接萎頓在地,成了一具屍體。
“晏朝暮。”孟清輝氣得瞠目欲裂,劍光一閃,直逼晏朝暮命門而來。他武功遠在晏朝暮之上,晏朝暮在他手裏遊走不過三招,手中的金蟬絲便被掃落。他飛快的縱身躍起避開孟清輝揮來的一劍,卻不想那劍招劍走偏鋒,從下路而來,他避而不及,衣擺被掃落一大塊。他麵色一沉,也不閃不避了,直接迎著孟清輝而上。
衣袂翻飛之間,劍光殘影已尾隨而至,他撐了幾招,便被劍氣震開,跌在地上。他欲起身,卻覺得胸口一緊,劇痛從丹田襲來,迅速蔓延在四肢,疼得他臉色都白了。
晏朝暮咬著牙想要爬起來,隻見麵前灰影一閃,原是蘇隱已經飛身而至,護在他的身前。
蘇隱無力救回冥七,隻能看著冥七於手心斷氣,正是懊悔期間,卻見孟清輝已然出劍似要置晏朝暮於死地。他想也沒想便縱身而來,抬掌迎下孟清輝的一劍。他來時心中擔憂,一掌揮開繞來的長劍,反手一掌將孟清輝震了出去,待聽到孟清輝悶哼一聲,長劍落地時,他才知自己下手重了。
作者閑話:
孟清輝:蘇見善,你真是執迷不悟。
蘇見善:我隻是心有所屬,並非誤入歧途。
突然覺得蘇掌門實慘,喜歡也疼,不喜歡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