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你師父當真無親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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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記得的不僅是暮雲收對不起他,還有整個山門對他的好。
晏朝暮見他臉上的笑容消失,意識到提了不該提的東西,便轉了話題道:“先師從未提及過他還有妻有子,想來這裏也曾有旁人住過了。”既已不是原來的地方,許是找不到他想要的東西。
“你要找的可與我身上的毒有關?”蘇隱放下手裏的木鼓道,他非是蠢人,晏朝暮坦言想回他師父的故居看看,他便知這定是與他身上的毒有關。
“先師不喜他曾經所學,所以才會遊曆江湖,想寫出一本醫書,以此證明自己。但他臨終時卻後悔了。”
良夕,白叔希望你向善確實是妄想了。你我生在這多事之秋,善者不能終。以後啊,你想救人還是殺人,白叔都不管了,也管不著了。說來慚愧,白某自詡清高,不願用毒,其實毒才是我師門傳承……
白逸認為毒隻會害人,所以棄了原先所學,追求一個良醫普渡,隻可惜誰也沒渡成,枉活了半輩子,死不瞑目。
晏朝暮此來便是想找到白逸曾經留下的東西,藥不能救人,毒是否能救人。
“以毒攻毒。”蘇隱一下子便猜到了,隻是沒想到晏朝暮為了救自己竟然是無所不用其極。他有些悵然,看著晏朝暮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兩人無功而返,自是不甘心的,更何況晏朝暮此舉便是救蘇隱。
蘇隱也不再袖手旁觀,與他一道找了起來。臨至晚間,晏朝暮聽到蘇隱喊了他一聲晏朝暮,連忙從書房出來進了火房。
“這可是你要找的東西。”蘇隱拿著一卷黑色的書簡問道。
晏朝暮接了過來,也顧不得嫌棄,抬袖抹去上麵殘留的灰塵。所幸字是刻在上麵的,即便焦黑一片也能認出一二來。
《白術》名為白術,但其中所載皆是毒物。
晏朝暮飛快的看了一眼,卻輕輕歎了一聲。
“有何不妥?”蘇隱問。
晏朝暮搖頭,順手收了竹簡道:“並無不妥,而是極好,甚好。”
書中所記載的除了毒物毒草之外還有相克相輔之術,最重要的是上麵還載有苗蠱。
總算有所收獲,也不枉來此一趟。隻是晏朝暮比較在意這東西為何會被扔在火房裏,莫不是有人拿來生火之用。
“我便道見善好命,見善還不相信。”這差點被燒毀的東西都能幸存下來,還不是運氣好。麵對晏朝暮的調侃,蘇隱懶得回應他。
天色漸晚,兩人也未打算夜行,而是在這破宅院中留了下來。晏朝暮就著燈火翻看書簡,蘇隱一人坐著無聊便信步出了小院。
皓月當空山風至,肅蕭聲殺進幽林。
宅院後可見荒廢的田地,還有茂密的樹林,蘇隱漫步而來,卻不曾想踩到一樣東西。移開腳一看竟是一個骷髏頭。那黑洞洞的眼睛正盯著他,蘇隱一眼不眨,就這麼默默的注視著那骷髏頭。
晏朝暮自小學百家之長,於白逸是先學醫再學毒。
如今看了《白術》才知白逸當年是有所保留的。非是不願教,而是不想教。害人之法千千萬萬,這毒就占了八九成,難怪白逸不願意學了。就連後麵的相克相解之法,白逸也不願看。因為以毒攻毒,風險幾何,不是他們能輕易掌握的。
所以拿到此書,就算研究出解法,也非是常人敢輕易嚐試。他隻是想救蘇隱,並不想蘇隱死。
屋內清靜,不見蘇隱身影。晏朝暮放下書簡出屋去尋。走出不遠便見一道修長的身影立在不遠處的樹林。他飄身而至,落在那人身後。
“見善,你在這裏做什麼?”他笑著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異動便在刹那起,那回頭之人手裏的短劍也刺了過來。
原以為偷襲得手,卻不想晏朝暮早已錯身避開,一掌拍下來。
那人始料未及被一掌拍在地上,幾息便沒了聲響。
晏朝暮冷眼環顧四周,袖中的金蟬絲已經落入手心。他騰身而起深入竹林之中,一番尋找無果,心中竟浮出一些焦急來。他知蘇隱大抵沒事,就算有也肯定不是被人殺死,而是自爆死的。
但他就是擔心。
尋了一圈,他返回宅院,房中燈火搖曳映出一道虛影。
他悄聲下來,猛的來到那人身後,剛剛出手,那人便擋了他一下。四目相對,蘇隱道:“晏朝暮,你去哪了?”
“應該是我問你去哪了。”晏朝暮收回手道。
兩人麵麵相覷,最後一起出了宅院。蹊蹺的是竹林中什麼也沒有,連剛剛被斬殺的屍體也不見了,獨留空竹聲聲。
“看來這裏不也不太平,要離開嗎?”蘇隱道。
晏朝暮搖頭冷笑,裝神弄鬼的東西,他自是不怕的,甚至還希望對方現身。
兩人重回院中,蘇隱將所見告知晏朝暮。
宅院右側有孤墳,碑上有字卻已模糊不清。而樹林裏有骸骨,屍首都無人收。所以他猜測這裏曾經有人尋仇,被尋仇的人有幸存者,所以才有會孤墳一座,屍骸一地。
“你師父當真無親人了嗎?”蘇隱問道。
此事晏朝暮不知,也無從回答。
兩人靜坐一夜,也無異動,及至天明就更加不懼了。
晏朝暮隨蘇隱去看了那座孤墳。墳包堆積,有些年頭了。算來白逸離開這裏已有近三十年,當真無從查起。而且白逸已死,他查了也無意義。
“客官,你要的酒來了。”店小二殷勤而快速的將酒送上,一並擺上吃食,臨走時還多瞧了一眼。隻因這兩人,一人青衣白袍,一人黑衣白底,雖樣式普通,但麵料卻是極好的。至少他知道這是出自蘇城瀟湘坊的上好蘇繡。他抽身剛剛退開,便聽那青衣人道:“你說這裏有好茶,為何連日來所見皆是酒。”
“蘇城八大名酒,你我才品了其中二三,自是沒有盡興的。”
蘇隱皺著眉不說話,臉上明顯有一些失望。晏朝暮見逗人也逗得差不多了,正要開口,卻不想被人打斷了:“客官,您是要品茶的話,茗弈樓就非去不可了。時年新茶好茶都在那裏。”
店小二熱情的介紹,他每說一樣,蘇隱的神情便生動一分。
看著已不自覺露出笑意的蘇隱,晏朝暮心中升起的不悅又淡了下去,他敲敲桌子,輕聲道:“那自是要去的,不然不是白來了一趟。”
兩人來這蘇城,自然不是衝著好酒好茶而來,而是晏朝暮研製出的解方中有一藥引出自這裏。雖已拿到藥引,但晏朝暮卻並未提解毒之事,他不提,蘇隱也未過問,他知定是時機不對,或者說有別的什麼,所以晏朝暮才沒有說。
他原本也沒抱希望,如今希望在眼前也不見得有多歡喜。倒是和晏朝暮一起喝酒茗茶的時光令他覺得人生不枉走了這一遭。
“你看著我做什麼?”晏朝暮端起酒杯見蘇隱看著自己,目光有著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柔和,心下一動,忍不住問道。
“我當年若是沒有沉迷武學,而是在這江湖遊曆,是不是又是另一種結果。”他或許會遇到和晏朝暮一樣的人,一起遊走天下;他或許會遇到更強的人,一起研究武學;他或許會泯然於眾,也或者會一飛衝天。
“也許那時我便能早點遇到你,也也許那時你眼中根本看不到我。”年少時的蘇隱很強,強到他可能需要仰視的地步。
蘇隱不知想起什麼,竟然沒有接下這個話題。
看著麵露難色的蘇隱,晏朝暮覺得杯中的酒也沒有那麼香醇了。他其實一直在猜,蘇隱會不會就是曾經遇到的那個少年,但是又會想,是又如何。他見證過對方最風光的一麵,卻也見過對方最為落魄的一麵。不管是誰,從雲顛跌下後都不希望往事重提了吧。
茗弈樓顧名思義,茗茶博弈,走的是君子之風。蘇隱好茶隻是口味比較挑,卻並不懂得烹製之法。晏朝暮極少附庸風雅,略知皮毛而已。
兩人坐在屏風之後由著茶倌上茶,一套功夫下來,蘇隱的臉色也掛不住了。他有些無奈的看著晏朝暮,晏朝暮如他一般早已坐不住,兩人索性便離了這茗弈樓。
出了小樓,站在官道上,兩人不由得都露出無奈的笑意。
“晏兄如此破費,倒是可惜了。”蘇隱開口笑道,但看表情也並無太多客套。反正這些時日來,都是晏朝暮照顧他,時間一長,他索性應了江湖人不拘小節一事,適應得理所當然。
“用在見善身上,哪裏可惜了。”晏朝暮不以為意的一句話讓蘇隱頓時臉上帶出一些疑色,他伸手撓撓額頭,假裝沒有聽到這句話。反正晏朝暮說話向來如此,他每一句話都要計較和當真的話,那太麻煩了。
兩人一路閑走,所見悉數平常。正要過橋時,河邊傳來兵刃相撞之聲。
隻見一畫舫之上飄出一道身影,那人還未及船頭便被隨後而來的人一腳踹來。
那人躲閃不及,直直的落進水中。
作者閑話:
蘇見善:我想浪跡天涯……
晏朝暮:先帶你去見我師父~
蘇見善:活的死的~
提前祝大家六一快樂,年年都是十八歲充滿夢想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