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你今天驅鬼了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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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眾人在四樓餐廳內彙合。
幾個人看起來收獲並不多,王東率先帶著柳玲玲坐下,其他人也跟了過去,季淮聲摸了一下口袋裏的道具,拉開凳子坐了下來。
王東看向大家:“各位有在房間裏找到什麼線索嗎?有的話就分享出來,我們一起分析。”
柳玲玲拿出一張信紙,道:“我們隻找到這張紙,上麵寫的是,”叁月壹日子時,祠堂會麵”。”
季淮聲也拿出了那張紙:“我這張也是,不過日期是五號,時間是醜時。”
柳玲玲點了點頭,她掃視了一圈周圍,問:“還有嗎?”
沒什麼存在感和老陳一起住的眼鏡男弱弱開口:“我們房間也有這個紙條,日期是四號,時間是醜時。”
季淮聲心裏有了一個猜測,他默默低下頭對著成異驍小聲說道:“日期是不是對應我們的房間號?”
成異驍點點頭,隻是示意季淮聲繼續聽。
下一個是雙胞胎裏的淚痣男孩,他同樣掏出了一張紙,同樣的月份不變日期變,時間為醜時。
規律差不多已經出來了,王東清了清嗓子:“既然大家都發現了信紙,我和玲玲推測,每個日期都是月份不變,日期對應大家的房間號,時間為子時和醜時,三樓的都是醜時,二樓的都是子時。”
說罷,他又環顧了一圈:“還有嗎?”
沒有人說話。
季淮聲並不打算把自己得到銅錢的事散播出去,他隱隱約約覺得守住這個秘密有好處,所以在此時保持了沉默。
成異驍也沒有拆穿他,就那樣陪著季淮聲靜靜坐著,注視著王東的一舉一動。
王東見眾人沒有說話,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被季淮聲給瞧見了,心中的想法更為強烈——王東知道有人獲得了道具。
不過很快,王東就恢複了正常,他笑了一下,開口:“那咱們先吃飯吧,來任務世界也有半天了,肚子都餓了,你們先吃,我和玲玲還有話說。”
飯菜很快就端上來了,炒的都是一些家常菜,不過裏麵有一道燉湯,很渾濁,看不清裏麵是什麼,季淮聲覺得有點像黑暗料理,他轉過頭跟成異驍說道:“那個湯不太對勁,你別喝了,那顏色有點奇怪。”
成異驍點點頭,沒說什麼,隻是默默從碟子裏夾菜吃。
王東很快就和柳玲玲回來了,二人神色沒有任何異常,隻是依舊說說笑笑。
時間來到戌時,季淮聲已經吃完了飯,他和成異驍二人並未選擇回到房間,從信紙上的內容來看,寫信人身份較為特殊,應該與宅主關係密切,季淮聲提議去院子裏檢查一下。
成異驍自然沒什麼意見,季淮聲驚奇地發現自己的銅錢竟然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多出了一個叫“空間背包”的東西。
不過這樣也樂得清閑,季淮聲不用擔心丟失或被人搶走的問題,他招呼成異驍下樓,推開樓門進了院子。
院子裏的西邊是池塘,西北角就是那兩棵槐樹之一,季淮聲決定先去那找找線索。
天已經慢慢變黑了,院子裏刮過一陣陰風,吹得季淮聲起了雞皮疙瘩,他搓了搓手臂,走向布滿石頭的池塘邊上。
石頭是鵝卵石,很光滑,踩上去很容易滑倒,季淮聲用手摸了一下,上麵還沾著水,有點黏黏的。
季淮聲將手指湊到鼻尖,味道有些奇怪,有點像血,他皺了皺眉,喊一旁的成異驍過來看。
成異驍湊了過來,他撿起一塊石頭,檢查了一下正反兩麵,看不出來有沒有血,成驍異同樣用手指在上麵蹭了一下,沾染到的顏色很深,湊近聞的確有股腥味。
成異驍點了點頭:“嗯,這就是血,但是顏色有問題,感覺放置時間很久了,但是居然是未幹的。
季淮聲也覺得奇怪,他默默記住了這一點,站起身走上石橋。
池塘並不大,這座石橋跟著也不長,短短幾步就能走到盡頭,盡頭的涼亭中央擺放著一盤五子棋,季淮聲靠近仔細一看,這盤棋局還尚未下完。
成異驍也靠過來看了看,棋局有些複雜,先前下棋的人應該待了很久。
二人又圍著涼亭轉了一圈,沒什麼新發現,隻剩下那棵槐樹讓人看著有些不適,季淮聲踩在泥土上,發現土有些鬆軟,與其他地方的土不同,喊來了成異驍。
“驍哥,你過來看看,這地方有點問題。”
成異驍聽到這稱呼愣了一下,不由有點想笑,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喊他驍哥,從眼前的年輕人口中說出,帶著一絲別樣的風味。
他走過去,踩了踩樹下的泥土,然後看向季淮聲,問道:“是這裏嗎?”
季淮聲點點頭,用手指了一下,成異驍就用鞋往外撥拉泥土,季淮聲也上來幫忙,二人合力將土挖出一個小坑後,底下的東西也顯露出來。
是一隻手。
季淮聲愣了一下,轉頭問成異驍:“繼續嗎?”
成異驍“嗯”了一聲,低頭,沿著手臂的方向繼續撥土,過了二十多分鍾後,底下的東西終於現出了原形——
是一具老人的屍體。
屍體很完整,看起來剛埋沒多久,身上穿的衣服很樸素,是藏青色的褂子,有些地方可以看出針線縫過的痕跡。老人麵部慘白,臉上全是深深淺淺的褶皺,眼睛死死閉著,成異驍想翻一下眼皮,但是沒有手套一類的,他停下動作,看向季淮聲,正想開口,就聽季淮聲說:“我兜裏有紙巾,你湊合用一下吧,等會回房間裏再洗手。”
成異驍笑了一下,遇到這麼了解他的搭檔,真是難得。
季淮聲翻了翻口袋,將紙巾遞給成異驍,成異驍接過後,捏著紙巾輕輕去撩屍體的眼皮——瞳孔擴大。
成異驍又就著紙巾摸索了一下屍體的衣服,屍體沒有穿鞋,腳底也出現了屍斑,看起來有些駭人。
“應該是中毒身亡。”成異驍開口道。
“他的麵色很差,而且瞳孔是擴散的,目前不確定是中的什麼毒,怎麼中的毒,但根據屍體情況可以判斷出這人生前並不富裕,也有可能是在李宅當下人一類的。”
季淮聲認同道:“有道理,這會不早了,我們得快些回房,把屍體埋回去,不能讓他們看見。”
兩人又原封不動地重新把屍體歸位,此時已是亥時,漆黑的天空沒有一顆星星,像巨大的、黑色的幕布。
季淮聲抬頭,若有所思地看向天空。
回到房間,季淮聲坐在床上,脫下鞋,抖了抖鞋底的泥土,一旁的成異驍脫下外套,走近季淮聲,問道:“我先前看了,洗手間在四樓,我打算洗個手,你去嗎?”
季淮聲應了一聲,穿好鞋,跟成異驍出門上了樓。
他們還沒搜過洗手間,季淮聲的潔癖又發作了,他站在門口等成異驍出來。
見男人出來,季淮聲迎了上去:“怎麼樣,有發現嗎?”
成異驍搖了搖頭:“沒有,我都仔細看過了。”
季淮聲“哦”了一聲,有些失落,不過很快打起了精神,他衝著成異驍笑了一下:“走吧。”
成異驍微微晃神,眼前的男孩笑容真誠,眼睛彎彎,嘴角還有兩個小酒窩,看起來像他曾經養過的一隻乖順的波斯貓。
時間很快來到子時,季淮聲發現屋內的蠟燭不知何時亮了起來,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整個黑夜,成異驍示意季淮聲睡在裏麵,隨後問道:“蠟燭要吹滅嗎?亮著你習慣嗎?”
季淮聲搖頭,成異驍聽罷也翻身**。
二人離得很近,彼此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成異驍背過身去,季淮聲偷偷從被子裏漏出一雙眼睛偷看,男人的身材很好,
肌肉線條分明,肩寬腰窄,看得季淮聲偷偷咽了口唾沫。
不過他旖旎的小心思很快就消失得一幹二淨,因為他聽到了門外低低的,沙啞的哭聲,伴隨著一深一淺的腳步聲。
“你有沒有見到我兒子呀…我的兒子呢…”
一陣蒼老低沉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成異驍轉過身看著季淮聲,二人臉對臉,成異驍做出噤聲的手勢,季淮聲乖順地點點頭,隻是更加靠近了些成異驍。
成異驍心中覺得好笑,這小孩看似冷靜的很,其實抖動的手指已經出賣了他。
門外的聲音見屋內沒有人理他,就開始“哐哐”地拉門鎖,門並不結實,聽起來下一秒老人鬼就要推門而入,就連成異驍都有些緊張,手心微微出了汗。
季淮聲察覺到成異驍的緊張,盡管自己也慌,但還是輕輕拉了一下成異驍的小拇指,示意他不要緊張。
成異驍心中頓時軟了下來,他深呼吸暗示自己沒問題,然後輕輕回勾了季淮聲的小拇指。
門外沒了動靜,腳步聲再次響起,看樣子是去下一個房間了。
季淮聲長舒了一口氣,剛剛情況也太嚇人了,他差點就要從空間背包裏拿出羅盤捶這個老頭鬼了。
成異驍摸了摸他的頭發,道:“睡吧。”
季淮聲神經放鬆下來,在成異驍的安撫下,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季淮聲是被成異驍叫醒的,他醒來時是辰時,宅子裏不提供早飯,季淮聲有點餓,他摸了摸肚子,穿好衣服站起身來。
成異驍似是看出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一忍,咱們先去過任務,中午多吃一點。”
季淮聲點點頭和成異驍一起下了樓,卻聽到眼鏡男傳來的尖叫聲——
“死人啦!”
聲音是從二樓傳來的,季淮聲和成異驍對視一眼,快速下樓來到屍體所在地。
死掉的是那個瘋瘋癲癲的男人,他的屍體被扔在床底邊,老人鬼很良心地沒有將屍體扔在床上,不然眼鏡男恐怕是睡不著覺了。
男人還保持著一臉驚恐的模樣,他的眼睛尚未合上,一雙大眼珠子直愣愣地盯著眾人,嘴唇也微微張開,看上去像是被活活嚇死的。
成異驍走過去,認真觀察了一下屍體,隨後轉過身對眾人道:“被嚇死的。”
王東也湊上去看,他“哎呀”兩聲又退了回去,低聲和柳玲玲說了些什麼。
季淮聲開口問眼鏡男:“事發之前你們在做什麼?他死了,你一點都不知情嗎?”
眼鏡男回想了一下,道:“昨晚我睡得很早,白哥那會還沒睡,迷迷糊糊之間聽到有人在敲門,白哥就去開門了。然後我就聽白哥說什麼”不知道”一類的話,當時太困了也沒管,我就繼續睡了,今早醒來才發現白哥的屍體在這裏。”
眼鏡男臉上表情無辜,看起來真的是才發現的,但季淮聲心裏還是覺得奇怪,鬼殺人,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季淮聲看向成異驍,正巧成異驍也望了過來,兩人眼神一對,一起往屋外走去。
“你們昨天是不是發現槐樹底下的屍體了。”冷不丁的,一陣清冽的嗓音響起,季淮聲回頭看去,是雙胞胎中的哥哥。
季淮聲眯起眼睛看向他:“你有新發現?”
男生開口:“有,我們可以合作。”
說罷,他怕季淮聲不信任,隨後指了指身旁的弟弟:“我叫蘇晴,我弟弟叫蘇雨。”
然後他比了一個數字“3”,繼續道:“這是我們的第三個世界。”
季淮聲點點頭,轉身看向成異驍,眼裏帶著幾分征求的意見。
成異驍被逗笑了,他覺得季淮聲很可愛,居然一直關心著他這個臨時搭檔。
蘇晴見二人同意,就拉著他弟弟示意二人出門談,也不顧門內王東他們鐵青的臉色,就這樣出了門。
季淮聲有些疑惑地看向蘇晴:“這種東西他們不可以聽嗎?”
蘇晴淡淡開口:“在任務世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利益,合作過任務雖然確實較快,但最後分到的積分就少,他們這些人都是現實裏欠了債被迫進來的,貪婪才是本性,怎麼可能輕易把線索公布出來。”
他看了背後一眼:“像那個王東,他昨晚問你們有沒有獲得什麼道具,就是看你們是新人,因為新人的第一個世界一定會獲得一樣道具,要是他們能拿到就屬於他們了。”
季淮聲心裏為自己捏了把汗,表麵卻依然雲淡風輕:“噢噢,我昨晚聽他這麼問,還以為能有線索呢。”
蘇晴抬頭瞥了一眼季淮聲,笑了兩下。
蘇晴領著幾人來到槐樹下,他指了指槐樹:“這底下埋的就是那個老人鬼。”
“昨天晚上我和弟弟一直沒睡,貼著門聽他的腳步聲,這老頭是個跛子,不知道你們發現沒有。”
成異驍點點頭:“嗯,昨天我們看見了,他腳上有屍斑,我能看見他的腳錯位了。”
蘇晴又指了指蘇雨:“我和弟弟昨晚去樓後麵看了,是圍牆,但是有個小口可以鑽進去,我們鑽進去以後發現又是一棟樓,走到樓的後麵是祠堂。”
季淮聲心中有些驚訝,沒想到裏麵竟然別有洞天。
季淮聲也分享了自己和成異驍獲得的線索,幾人一合計,決定去後院看看。
穿過一陣崎嶇的小路,四人來到紅木牆壁前,在角落的確有個小門,需要彎著腰才能過去,像季淮聲和成異驍這種高個子的成年人則需要趴下來慢慢蹭過去。
季淮聲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小門,門的形狀並不規整,像是被什麼東西暴力破開的,豁口坑坑窪窪,下麵的路也布滿了石頭,如果趴著蹭過去估計會很疼。
季淮聲脫下外套,他裏麵穿了一件藍色短袖,副本內溫度低,季淮聲感覺渾身都漏風,涼嗖嗖的。
正當他想把外套墊在小門的通道內之時,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攔住了他。
季淮聲抬頭一看,是成異驍。
成異驍二話不說脫了風衣,他裏麵穿了一件黑色襯衫,雖然是長袖,但看起來依然很單薄。
季淮聲愣了一下:“驍哥……?”
成異驍推走了季淮聲想要鋪路的手,他道:“天氣涼,你別逞強了,我來就行。”
季淮聲心生感動,男人的背影也在他眼裏變得高大起來。
幾人都成功從小門裏鑽出,眼前的樓要比前麵的高一些,季淮聲數了數大約有五層,隻是不知布局是否和他們那棟樓一樣,也是餐廳在頂樓。
一直沒有說話的雙胞胎弟弟蘇雨突然開了口:“我會撬鎖,你們不用擔心鎖子的問題,我什麼鎖都會。”
蘇晴在一旁點頭,為他弟弟作證。
季淮聲也沒多說什麼,隻說“這是個好技能”,就沒了下文。
他們來到樓門前,季淮聲拉了拉門把手,不出意料的鎖住了。
蘇雨走上前來,不知從哪裏變出一根鐵絲,低著頭對著鎖搗鼓了一會,門就順利開了。
蘇雨收好鐵絲,退了一步,讓幾人先進。
季淮聲第一個推門而入,裏麵的裝潢和他們住的樓沒有太大區別,依舊是熟悉的樓梯與熟悉的布局,樓裏沒有響動,也沒有下人走動打掃的聲音。
季淮聲心下覺得有些奇怪,說起來,從他們進到李宅後,除了老管家外,沒有見到一個下人,昨天吃的飯菜也是已經擺好了的,不知廚子在哪裏。
成異驍也感覺到了不對勁,他抿了抿唇,站在原地沒動。
“進嗎?”他問道。
“進。”季淮聲說。
旁邊的蘇晴和蘇雨對視一眼,也選擇跟上,這地方屬實有些詭異,他們也已經過了三個副本,惜命謹慎是自然的。
季淮聲率先來到樓梯前,輕輕用腳試探了一下,沒什麼問題,踩上去也沒有太大聲音,他轉過頭就看見成異驍站在旁邊緊緊盯著他,生怕他一不小心就出了事。
季淮聲心裏有股**湧過,他努力壓下這奇妙的感覺,讓身後的蘇晴蘇雨跟上。
來到二樓,與先前他們住的那棟樓不同,二樓隻有一個房間,按照這一層麵積來看,這房間應該很大。
蘇雨依舊第一個走上前,低著頭拿出了鐵絲,房間門被三下五除二打開了,蘇雨表情有些凝重,說:“這門的鎖被人撬開過。”
季淮聲蹙眉,那這個房間是非進不可了,裏麵估計有很重要的信息。
推開門,裏麵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草藥香,正中央擺放了一張梧桐木造的桌子,桌子上擺放著毛筆、墨水、硯台和幾張散落的宣紙,宣紙上還有未寫完的字。
桌子後麵是一個大書架,上麵有許多格子,還有幾個抽屜穿插其中,每一個都上了鎖。
季淮聲指了一下抽屜,轉頭問蘇雨:“那幾個你都能開嗎?我想看看。”
蘇雨點頭,趁著季淮聲他們檢查桌子上的東西時,默默撬開了幾個鎖。
“哢嗒”的聲音響起,季淮聲看向打開的抽屜,他們沒有什麼新發現,隻看到宣紙上未完成的字像“潔”。
季淮聲走過去,抽屜裏放著的是幾封信,他隨機打開了一張,隻見上麵寫著:
致李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