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間慌了神卻怎麼都掙不脫束縛，隻能顫抖著身子苦苦哀求：“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別燒它，我跟你們走，你們怎麼處置我都行，我絕不會有怨言，我隻求你別燒它。”
    眼淚掉在雪地裏，融不化任何一片雪花。
    “師兄，這孽畜這麼在意這個邪物，保不準裏麵藏著什麼陷阱，還是趕緊燒了吧。”
    “是啊，這小妖狡猾至極，想當初六聖宗聯手都沒抓住，如今還是小心謹慎些為好。”
    那些人口中的大師兄思索片刻，“燒。”
    “正好練練師尊新教的馭火術。”
    那人一隻手嫌棄地提著手繩，嘴中念了幾句咒語，手繩便自燃起來，火光倒映在天濁的眼中，迅速蔓延，狠狠燒穿了他的心。
    他嘶吼著，聲音扭曲得變了調：“不，不要！不要——”
    哽咽著：“燒了他就…找不到我了，他找不到我了！”
    那最後一件支撐著他活下去的東西也沒能力護住。
    那些人諷刺道：“你那心心念念的神醫哥哥一見到華清宗弟子就丟下你屁滾尿流地跑了，他怎麼可能帶著你一個拖油瓶一輩子。”
    紮心的話令他徹底崩潰。
    痛苦與絕望瘋狂填滿整顆心髒，紮根許久的仇恨種子終是擊穿了封印，眉間的印記徹底消磨不掉。
    他渾身充斥著強悍的上古靈力，與上一世的徹底相融，那幾名修為高強的弟子頃刻之間化為灰燼，同那串手繩一樣的下場。
    回到妖界後，短短三個月他便連根拔除異黨，手段狠戾，背叛的下場無一不慘烈，那些不服他的人甘不甘願都要為他俯首。
    然後，便是帶領妖族血染上修界，也是他重傷進入另一個世界前發生的最後一件事。他也是在那個時候中了雪覆骨，才會被重傷。
    天濁驀地睜開眼，額頭浮起一層細密的汗珠，呼吸變得深重，連帶著床上的人都好像動了一下。
    他驚喜地喚了聲，“陳淨！”
    “……”
    原來是錯覺，他時常有這樣的錯覺。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出現在門外，門一下子被推開，“不，不好了妖王大……啊！”
    是專門傳訊的小妖毛毛躁躁被天濁一掌震飛了出去。
    天濁眼眶微紅還未消退，眸中寒意乍現，“放肆！”
    小妖哪裏來的及喊疼，一口血到了嗓子眼硬生生咽了回去。墨雲寢殿是天濁剛當上妖王那會兒專門為一人打造的，就連他自己都沒有住過，除了日常打掃從未有人敢踏足此地，誰要是把這裏弄髒了，誰就要掉腦袋。
    他趕忙擦幹淨嘴角滲出的血爬了過去，跪著彙報，“不好了妖王陛下，華清宗的人殺過來了，已在妖界入口打傷我族百餘人！”
    天濁冷笑一聲，三大宗最後隻剩了個華清宗，被他殺的也不足三十餘人，此時還敢挑起紛爭，簡直自不量力。
    他沉著眸子道：“幾人。”
    “一…一人。”
    天濁轉頭麵無表情地看向他，眸中泛起悠悠藍光，小妖騰空而起：“怎麼？本座不在的這兩年你們都成酒囊飯袋了，華清宗如今還有誰，你們連一人也敵不過？”
    脖頸處傳來窒息感，小妖麵色憋得青紫，“他…說他是…風巽…長老……”
    天濁收了靈力，眸色恢複如常，“滾出去。”
    小妖連滾帶爬，出去後才想起來大王還沒說如何做，他隻得在殿外徘徊手足無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片刻後，天濁麵色如常，出了寢殿直奔妖界入口，路過小妖時沉聲道：“去藥堂領幾副藥喝，別在這礙眼。”
    “謝…謝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