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被迫蜷縮著，奮力掙紮兩下，露出窘態。
    見塵境走上前，又變得雲淡風輕，仿佛這破敗的船洶湧的浪和結界上巨大的漏洞，都不是他的傑作。
    塵境將人踢正，劍尖抵著喉嚨，陰影籠罩他的全身：“你對他們二人用了什麼術法？”
    塵境雖猜測這術法與他無關，可猜測也隻是猜測，必須確認才能安心。
    魔王垂著眸子露出不屑，他嘲諷一笑露森白的牙齒：“你殺不掉本座，這結界再過一刻鍾便消散了，到時本座恢複如初，你依舊無可奈何。”
    “那便試試。”
    劍光一閃而活，魔王頸間瞬間劃出一道口子，滲著汩汩黑霧，傷口泛著紅光，被火絲絲燎著，灼熱無比。
    “你無非就是靠怨氣活著的蛆蟲，這道傷口不深，上麵覆蓋著我的靈力，不會愈合，可以淨化你滲出的魔氣，如今你身體裏還有多少魔氣能供你驅策，我倒要看看是你先消失還是結界先破。”
    說完身上的金藤又收緊了幾分。
    魔王露出痛苦卻又極其欠揍的表情，喘息道：“悲憫眾生的神心可真夠狠的。”
    “既知小仙悲憫的是眾生，魔王大人還是將自己的身份擺正才好。”
    見他不答話，塵境也不再同他廢話，回到了高淩身邊。
    “她是在這裏嗎？”
    百裏荊半跪在高淩身邊，伸出手隻摸得到冰冷潮濕的地板，看不見觸不到也聽不到。
    “嗯。”
    百裏荊胸口有些悶：“她怎麼樣了？”
    語氣聽起來很平靜，平靜到異常。
    塵境能看到她專注的眼神，瞳孔微微顫著，仿佛真的看到了高淩。
    那隻手穿過高淩身體落在地板上。
    塵境心底浮起一絲澀意，直到百裏荊開口問他，那絲澀意如海麵上的波紋一樣，迅速蔓延開來。
    他喉嚨滾了滾，看著眼前半透明的魂魄，不知該如何措辭開口。
    其實他不怎麼會安慰人，更不擅長善意的謊言。
    他一直覺得謊言就是謊言，百裏荊比他更應該有知情權。
    “……不好。”
    “想來也是，我問得多餘。剛才魔王對她做了什麼？”
    “她被吸幹了魔氣，若是將魔氣注入她體內或許能好起來，可這裏已經沒有無主的魔氣了。”
    百裏荊聞言，堅定道：“我有。”
    她手中變出一個黑色錦囊，繡著金雲花紋。
    塵境還沒來得及震驚，百裏荊解釋道：“她自小便跟著我，形影不離這麼多年，即便我再遲鈍，也該看出她與常人不同了，若是我介意她的身份，便不會為她在結束的戰場上為她搜集這些殘存的魔氣，我最後悔的便是那日增援前走的太匆忙，沒將這個交給她。”
    她把錦囊遞給塵境，塵境沉默一瞬，搖了搖頭：“高將軍就在這裏，你已經摸到她了，百裏上仙親自來吧。”
    “也好。”
    錦囊穿過高淩的身體，貼著地麵打開，魔氣蔓延出來，慢慢的出現一個人形。
    在百裏荊的眼裏是黑霧聚成的人形，在塵境眼裏，高淩周身縈繞著魔氣，身體也不再是半透明，卻未見醒來的跡象，許是魔氣吸收需要時間。
    魔王譏諷道：“真是糟蹋了…這樣好的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