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主人打算如何做？”
    百裏荊沒說話，隻伸手朝著遠處一指：“你瞧。”
    五裏外的林子裏，數十隻黑影正在朝著這邊聚集。
    不是山中野獸，不如山中野獸。
    高淩皺了皺眉：“他們是來清剿的？”
    “嗯，不過是些靈力低微或是沒有靈力的凡人，倒也造不成威脅。”
    “可他們為何不光明正大些？我們才是匪賊，他們清剿不是為了百姓嗎？這等好事為何做的如此偷雞摸狗？”
    “今日她們清算物品時，我發現寨主的榻下有個隔層，裏頭放著原本盛著這茶葉的盒子，上麵還加蓋著官印。”
    “為何如此不小心，若是這匪寨被搗了，那高臨與他們狼狽為奸之事豈不是……”
    百裏荊意味深長地看了高淩一眼，高淩像是明白了什麼。
    “利益在前，信任便會越來越淺，寨主官印在手才更加放心。若是匪徒手裏沒有高臨的把柄，怎麼信他是真的要與自己合作而不是繳了匪窩的手段？他們雖是山野粗人，卻也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之理，多年過去早已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當年高臨投出的橄欖枝亦是踏進深淵的第一步，深淵哪有回頭路，既回不了頭便做到底。他們先派這些人來暗中清剿，待證據毀個幹淨再上報朝廷，那便是清剿有功。這是他們早已做好的打算，遲遲未動手怕是還有忌憚。明年他高臨右遷，鄒矐也升了知縣，新調的主簿會是個變數，他們正愁無人替他們斷了這根與匪徒綁在一起的繩子，我們殺了這些人反而替高臨辦了件事。”
    “全是女子的匪寨在他們眼中會比之前的匪寨更好解決，也想在我們發現之前迅速銷毀證據，因此今晚他們才大費周章想要暗中殺了我們，可惜他也太小瞧了你我。”
    高淩聽得入了神，她從來想不到這樣多，隻覺得自己做主人一把稱手的刀就足夠了。
    百裏荊起身，垂在身側的手化出一把短刃，“他越是想躲著，我們越是要逼他現身，這些人雖對你我構不成威脅，卻都是經過訓練不要命的死士，當心別受了傷。”
    “我們主動出擊，莫要將人引過來，吵著姐姐們安睡。”
    “嗯，主人也多加小心。”
    房頂二人縱身一躍，一人輕功在天，一人疾跑於林，很快便與死士碰了個對麵。
    林間霧氣繚繞，未等對麵看清，短刀閃著寒光飛了出去，見血封喉，五人應聲而倒。
    高淩一掌迎頭劈下，借力旋身橫掃一腿，頭骨碎裂，死狀淒慘。
    晨露與血液交織，順葉尖而落，滴在數十具新鮮屍體之上。
    一夜過去，派出去的人未歸，高臨險些坐不住。
    甄晄棠匆匆來報，高臨看了內容腳下虛浮，癱坐在了椅子上。
    他恨得咬牙切齒：“連個山野丫頭都對付不了，一群廢物，養了這麼多年幹什麼吃的！”
    鄒矐姍姍來遲，拂了拂袖袍進了堂，語氣卻是不怎麼焦急：“大人，不是甄典史的人廢物，而是此妖女太厲害了。”
    “妖女？”高臨眉頭舒緩了些，摩挲著袖上的雲紋道，“對，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搗了匪寨，殺我數十名死士，定是妖女，妖女……”
    “既是妖女，便不是我們能管的了，蒼劍宗隻管降妖，就算那盒子被蒼劍宗的修士發現，他們也不能幹涉，即便那二人不是妖，也給了我們轉圜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