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昏迷這麼些天，外頭恐怕早已經變天了。
    紀言忙擋在門前：“小郎君，實話和您說了吧，眼下整個鎮子都被封了，外頭全是在找你們的人，六聖宗布下天羅地網，木偶鎮但凡有靈力波動，他們即刻知曉。”
    塵境眉頭微蹙，事情竟比他想的還要棘手。
    “那我們更不能再留下來。”
    紀言突然跪下來，眼睛通紅卻異常堅定：“事情因我而起，我不能無所作為，更何況我找到了小殿下，妖王待我不薄，小殿下又如此心係妖族，我更不能放任小殿下處於危險之中，這一方居所早已不算是我的家了，我願誓死追隨保護小殿下，雖妖力低微，也在所不惜！”
    天濁想人起來，卻拉不動，隻得勸道：“你也看到如今的情況，可想好了？”
    “想好了。”
    塵境睨了紀言一眼聲音淡淡，聽不出情緒：“若是沒你，我們也會經曆此事，你不過是推波助瀾而已，你大仇已報，可以繼續在木偶鎮安定生活，無需把自己投入險境。”
    這些話在紀言聽來就有了更深層的含義，有一種“你就是個炮灰，別把自己當主角了”的意思。
    “沒有報，六聖宗便是那些流民的後代，他們本應該在那場怪病中慘死，卻不知為何活了下來，還擁有了靈力，而今又聯合其他兩宗圍剿妖族，人妖之間的仇恨早已無法言清，六聖宗不死，天理難容。”
    紀言一番慷慨陳詞，重重彎腰趴在地下：“請小殿下收留小妖。”
    天濁轉頭看向塵境，像是在征求他的同意。
    僅憑一件衣服就引人入局，全程沒有露麵，借別人之手完成自己的計劃，幾乎沒被懷疑，紀言很聰明。
    塵境倒不是嫌他妖力弱膽子小，多一個人護著天濁總是好的，可他就是拈酸了，就是心裏不得勁。
    天濁濕潤霧蒙蒙的眼睛破碎可憐，卻不軟弱，就像荊棘叢裏開出的堅韌野花。
    他說不出拒絕的話，便一副你決定，一切都隨你的樣子。
    紀言這才起身。
    他們一刻都不能再拖下去，最遲今晚必須動身離開。
    “兩日前，木偶鎮上的百姓見自己的親人突然化為白骨，一時承受不了，六聖宗將你在曹家所做的一切廣而告之，都知道是你破壞了秘術，自發組織巡邏，日夜都有人守著，禦華的靈蜂專用來探測一定範圍內的靈力，我們沒辦法動用靈力喬裝，普通喬裝又瞞不過六聖宗，你們也知我是一隻鼠妖，若是小殿下和小郎君不嫌棄……”紀言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我們可以從地洞離開。”
    塵境和天濁異口同聲：“好。”
    紀言簡單收拾了一下，從木桌的盆栽裏挑出一塊色澤光滑的鵝卵石揣進懷中，背上行囊：“走吧。”
    他帶著塵境天濁來到後院的柴房裏，把牆角的稻草一扒。
    直徑十個老鼠排一排大小的洞口出現在他們眼前。
    紀言個子瘦小第一個順利鑽進去準備帶路，天濁高挑精瘦一躍而下也還算順利。
    塵境犯了難，他寬肩窄腰，硬擠進去也行，倒不是狼不狼狽的問題，主要是他怕一用力這洞口就塌了。
    底下的人喊道：“小郎君，下麵會寬敞些，進來就好了。”
    其實還是狼狽的問題，誰會想在心上人麵前露出狼狽的一麵。
    現在的處境沒給塵境猶豫的機會，他眼神丈量著洞口，而後跳了下去……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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