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難得不是熱天氣，盡管如此，中午的時候，從家回學校也累的滿頭大汗。
    周映很活潑，一路上話多了不少，相比過去，初次見麵時的生疏，有了很大改變。
    “哥，等會要去食堂吃飯嗎？”
    “不一定，下午你和齊素坎們一起去吧，我去的話，齊素坎們會不自在。”
    程容看了一眼時間，離下午飯還有4個小時。
    中午返校的學生隻有幾個人，加上留校生和老師總共十幾個人，吃飯的時間完全錯開，根本見不了麵。
    平時在學校，程容和周映不會太過多相處，除了幾個老師，也沒有人知道周映中午住在教師宿舍。
    “你現在是去教室，還是和我回宿舍休息會？”
    周映提了提背上的書包，咧著嘴笑的答應：“哥，先回宿舍，教室裏肯定沒人，怪無聊的。”
    說到無聊，程容突然想起昨天收到的快遞。
    “行啊，正好回去給你看個好東西。”
    “什麼東西？”
    “去看了就知道了。”說完，得意的打了個響指。
    引得周映側目，好奇的偷偷試著打了幾個，手指摩擦的發疼才不服輸的停下。
    宿舍外還掛著沒有晾幹的衣服，隔壁宿舍的老師養了盆綠蘿正在屋外曬太陽。
    打開門，程容把包掛在牆上的掛鉤，從抽屜裏翻出大袋零食。
    “吃點，走這麼多路補補。”隨手撕開一袋薯片，遞在周映麵前。
    “哥，你說的好東西呢？”
    薯片是黃瓜味，周映第一次吃，難以適應的咽下去，再也沒動一下，默默找了包餅幹。
    “等等，我找一下，記得是放在櫃子裏的。”
    那天下午，手機信息顯示周映的快遞在距離2公裏外的快遞站，程容開車去取了滿滿一車。
    除了周映的一個，其他全是以前堆積，懶的去拿的快遞。
    自己的快遞在快遞站附近的垃圾箱現拆現扔，好在都不是大物件，提著兩個大袋子就回來了。
    周映的快遞填的程容的號碼和學校的地址，薄薄的一個，沒有什麼分量，但裏麵卻裝著周映目前最期待的。
    找了半天，結果在另一個桌櫃找到，程容興奮的遞給周映。
    “這，快打開看看，等了這麼久，期待死了。”
    “是通知書嗎？”周映攥緊塑料包裝袋，莫名覺得有點緊張。
    “應該是，市裏麵比賽就是要有分量，還有專門的通知書。”
    迅速塞完最後塊餅幹，扔下包裝袋，還沒有咽下去就興奮的接過快遞。
    看著手裏的東西，一點點將它撕開，赫然顯露出來白色邊角。
    “哎！這麼大張紙，得是多少字的內容，不會還有點描邊裝飾？”
    程容感歎通知書的精致，催促周映快點拆開。
    “馬上，馬上！”周映咽下口水，“哥，你幫我倒杯水。”
    周映上次得市獎的時候，根本沒有這麼激動。
    與以前唯一不同的是身邊的程容，激動的情緒渲染了氛圍，使得周映也心奮起來。
    即使程容得的獎沒有百張，但其中也不乏市級，省級，可從沒有像現在一樣激動。
    意識到自己過於急切，程容聽話的走開去倒水冷靜一會。
    周映拆開包裝，散落出幾張卡片，是些不重要的激勵卡紙。
    剛剛才平緩的心頓時墜下，不會是安慰信吧？
    想到這，迫切的翻開最大的白色賀紙，像極了掛喪用的白布。
    風不合時宜的吹進房間，擾動了桌上的卡片，連同白紙也吹的卷起邊角。
    手不聽使喚的發僵，努力動了動手指，按住飛舞的片角。
    從沒有這麼害怕，怕的思緒萬千。
    怕最後一次大型考試自己沒有成功，怕程容付出努力沒有得到回報，怕帶不走爺爺走不大山。
    一切動作被放慢，看著白底黑字的通知書，咬文嚼字的讀懂每個文字。
    “怎麼還沒看完？就這幾行字，平時閱讀速度也沒這麼慢啊！”
    程容端來周映的杯子，接的是陳校校送來的楊梅汁。
    “嚐嚐，陳老師送的楊梅汁，說是她媽媽做的。”
    將清甜的果汁放在周映麵前，還想在誇耀幾句，卻發現他沒有回答。
    仔細一看，周映攥緊的白紙險些要被戳破，另一隻手開始重複以前動作，無意識的扣弄指腹。
    程容直接握住慌亂的手指，即使搞不清情況，但不妨礙安慰。
    “小映，放鬆，別激動，別害怕，別焦慮，先閉眼睛，深呼吸。”
    周映像聽不清一樣，又有恢複點意識，知道放下指腹。
    “好，就是這樣，好小映，放鬆一下。”
    程容見周映不肯閉眼睛，直直的盯著通知書，便直接覆蓋住，擋的嚴嚴實實。
    “我們先喝水，好不好？是很好喝的楊梅汁，喝一喝吧？”
    周映轉過頭，對上對方的視線，大腦漸漸反應過來，緩緩點頭。
    香甜的氣味縈繞在鼻尖，就著程容的手喝下，酸甜的果汁讓牙泛酸。
    喂了幾口，感覺差不多後放下杯子，問道：“怎麼樣？我喝著挺好喝的，說是本地的楊梅是酸的，所以放了糖。”
    “嗯，好喝！”
    周映配合的回答，放鬆下來後變得有些局促，輕拉程容的衣擺。
    “哥，你幫我看看，我沒看清。”含蓄的語氣都藏不住的驚慌和委屈。
    程容終於反應過來，是那份通知書惹的禍。
    “好，我看看，小映要不要聽。”
    “哥，不用，你幫我看一下吧。”
    周映低頭看著手指，不再出聲，視線裏突然冒出個杯子，疑惑的皺眉。
    “小映，喝點楊梅汁，喝完我再倒。”將杯子塞到周映手中，安撫的拍**膀。
    拿起通知書，看見寥寥幾行的文字，全是感激，勉勵的話，根本沒有通知是否晉級。
    現在是百分百確定，就是這張通知書惹的禍。
    有事沒事寫一些模糊不清的話，是在考驗人的心態嗎？
    關注著周映的動態，杯裏的楊梅汁沒有了，快速倒了滿上，囑咐他慢慢喝。
    把翻看的紙張放回原處，卻在最下層看見張褐色的硬質紙張，簡直是與快遞盒融為一體。
    暗罵是哪位大神想出來的設計，又是哪位大仙想出來的快遞運輸，花裏胡哨的沒有一點用處。
    瀏覽過紙片，上麵加大加粗的印著“恭喜周映同學晉級比賽”，下方標注著下次的參賽時間地址，以及對接方的聯係方式。
    拿在手上，朝周映搖晃紙片，語氣裏充滿自豪和愉悅。
    “小映，晉級了，下個月5號去比賽，剛好是暑假，我考完去帶你去玩幾天，正好爺爺在二叔家，怎麼樣？”
    還沒有開始比賽，程容已經在計劃暑假的遊玩活動。
    周映聽清後如釋重負，僵直的脊背突然軟下，抱著杯子又喝下被楊梅汁。
    “哥，還是你帶我去嗎？”
    “對，我們是直接晉級，但蘇玥珍要再去一次比賽，她差點晉級，還要兩個名額要在淘汰人員裏競選。”
    程容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下潤著發幹的嘴皮。
    “現在，你要更加努力，你隻有這一次機會了，高三學習壓力太大，不要分心。”
    把卡片遞給周映，接著說道：“但也別太有壓力，盡力而為，這次不行還有高考，不管怎麼樣，小映都是很厲害的。”
    哄孩子的話術讓周映臉熱，成年了還被當作小孩在說話。
    “哥，我知道的，被再說了。”
    “我的錯，小映別害羞啊。”
    不說還好，一說出口，周映原本羞紅的耳垂瞬間蔓延到臉頰。
    猶如被流氓調戲的良家婦女，找不到地方懲治惡霸，隻能吃個啞巴虧。
    楊梅汁續過兩杯，周映舉著杯子還想再要，卻被程容拒絕。
    “等會要去吃下午飯，少喝一點，要是還想喝，我拿杯子給你裝上，晚自習喝。
    周映舔舔嘴皮，不舍得放下杯子，點點頭。
    “我想要大點的杯子。”
    “要找找，我記得有個玻璃杯，但不大。”
    依稀的記得在櫃子底下，是來的時候用來喝水的，可誰知道買來沒用過幾次。
    因為它容量不大，還容易摔碎，便放在角落裏吃灰，如今，因為周映重見天日。
    用熱水煮洗，倒立晾幹半小時，灌入楊梅汁擰緊，放在書包外側。
    “好了，手伸出來，貼個創口貼，選哪一個？”
    說著，拿出一排五個創口貼，藍色的主調，圖案各異，但統一點是都是可愛風。
    周映目瞪口呆的移開目光，眼神震驚的看向程容認真的表情，不可置信的反問。
    “哥，你從哪裏買的？我用原版的就好，我不喜歡改進創新。”
    避如蛇蠍的語氣，惹得程容疑惑，不就是換了圖案嗎？
    “怎麼了，這是代聶高女朋友買的快遞，地址填錯到了學校。”
    見周映不選，就扯下第一個，把其他放好。
    “主要上周用沒有了，找他要的一盒。”
    撕開包裝，複原不回去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周映知道自己躲不過。
    認命的攤開手指，最後不死心的掙紮。
    “哥，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嗎？”
    最終在程容毫不動容的視線中敗下氣勢。
    “挺好看的，哥的眼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