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濕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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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假完,生活依舊如常。
周映那幾天忙完農活後總算閑下來,還沒喘上幾口氣任課老師又開始趕進度。
程容的課也不能幸免,現在天天備課上課改作業,也淡忘了別,那天的不快。
中午午休,周映吃完午飯回教室寫作業,程容在辦公室寫教案,打完午休鈴,周映躊躇著向辦公室走去。
那天過後,程容照常和自己聊天,相處,可周映卻始終覺得有一堵實牆。
偏偏程容無所事事地讓自己搬進宿舍,住了幾天,周映又看見了其他老師眼中的憐憫。
尷尬,無措到平複難言,周映不敢再和程容相處。
跨不出教室,可程容走了進來。
“走吧,回宿舍。”程容站門口,朝人招手。
“來了。”周映緩緩跟上。
對於程容的宿舍,周映可謂輕車熟路,找到一對木杯子倒水,順口問道。
“老師,你要不要喝水。”
廁所裏的程容在洗頭,沒聽清,含糊地回應。
水流聲停頓一瞬,轉而又接著流下,周映去拿毛巾,遞過去。
男生洗頭總是很快,程容的頭發剛過眉,原本是要清明假去剪的,可忙東忙西就忘了。
程容接過毛巾,隨意擦拭幾下搭在脖間,防止水落在脖子上。
“老師,你中午要不要睡覺。”周映盯著打濕的發梢,疑惑地開口。
程容錯愕地抬眉,反盯著他。
“要啊!你不睡?”
“那你不要把頭發擦幹再睡,容易感冒。”
周映指向發梢還在滴水的程容,讓人把頭發擦幹,或者是去吹幹。
顯然是沒在宿舍裏看見吹風機,隻能問程容。
程容不在意地撚住發梢,讓水滴下,伸手拿起桌上的水杯,隨口點評道:“這水倒得新鮮。”
就進了廁所洗澡。周映看了看他的水杯,又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回味半天也沒嚐出什麼特別的。
“老師,這一起倒的水,為什麼你覺得新鮮,我喝著差不多,你又在騙我,水哪還分什麼新不新鮮,我好歹也是個正常人。”
廁所門被拍得震天響,程容沒想到隨口說,周映盡然當真了,還去嚐了嚐,覺得周映又老實又好騙。
壞心眼地繼續哄道:“不騙你,騙你又沒什麼好處,不信你自己再喝一口。”
周映無語地停頓一瞬,覺著程容是把自己當小孩騙。
外麵沒了動靜,程容知道周映不會再信,但劣性因子作祟依舊在哄騙,說了半天,沐浴露都打了兩遍,終於閉上了嘴。
原以為周映不會信自己的鬼話,可現實就是:周映不僅聽了,還聽話地做了一遍。
周映覺得自己真是得了失心瘋,開始分不清真假,鬼使神差地來到桌邊,端詳著程容的水杯。
聽著廁所裏淅淅的水聲,神經緊繃地伸手靠近水杯,心跳開始急促振動,耳邊不僅是水聲,還有貫穿全身的悸動聲。
大腦缺氧般短暫失神,本能高於理智,感情驅使本能。
周映凝視著水杯邊緣,喉結滾動,幹渴地緊盯卻遲遲沒有動作,像被禁錮在原地的恪守本分的頑石。
水杯發出厚重的聲響,水蕩起層層水花,不受控製地落在四周。
打濕的衣袖來不及脫下,慌張找紙擦拭桌子。
程容打開門,熱氣從裏冒出,活脫脫像個出塵的仙童。
頭發半幹的搭在光潔的額頭,原本想讓周映幫忙取一下衣服,轉頭就看見周映在擦桌子。
熄下讓人幫助的心思,拿衣杆出門,路過時隨口問道:“你把水弄倒了?”
走動帶起的涼風攪動著周映的每一根神經,密密麻麻的混作一團,慌張的加快手下動作,語序錯亂的回應。
“沒,剛水沒倒,是杯子……”
牛頭不對馬嘴的話,讓程容停下腳步,打量起周映慌張的動作。
隨著周映越擦越快,水漸漸擦幹,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下不穩,撐住桌角才勉強穩住身形。
狠鬆口氣,連剛才有的力氣也一同鬆懈,沒有了力氣支撐,雙腳發軟的下墜,不由自主的扶住東西。
胡亂間碰到水杯,像觸電一樣縮回手,連同著腳也縮回去,卻忽略過無力的身體。
在失去唯一的支撐點後踉蹌的退後幾步,越退越歪,眼看著要摔倒。
周映應激的閉上眼,放棄無用的喊叫,但料想的倒地沒有到來。
程容看著人要摔不摔,在身後護著周映天,終於拉住了人的胳膊。
“小心點,摔著了就知道痛了,怎麼這麼不小心。”
程容拉著人站穩,去撿掉落的衣杆,剛準備起身,視線不經意間落在周映的鞋上,才發現鞋濕了大半。
周映的穿著雙布鞋,像小攤位上十幾塊的帆布鞋,淺棕色的鞋麵顯出大半深褐色。
應該是水撒後打濕的,兩雙都未能幸免。
程容伸手摸了摸鞋麵,濕得不能再濕,清秀的麵已經不知覺間皺成一團,順著往上靠近褲腿。
幸好褲腳還是幹的,緊湊的眉頭鬆展兩分,又繼續去摸衣袖。
不摸不知道,一摸才發現半支衣袖都濕了,剛解下的眉鎖又緊湊回去。
摸向另一邊,是幹的。
程容半蹲著拉住周映那支幹燥的衣袖,把衣杆放在桌邊。
回想自己宿舍裏還有沒有幹的衣服和鞋,飛速思考對策。
上次周映穿的那套還是街上買小的,隻有那一件,現在宿舍裏隻有自己的。
周映感受到程容自下而上的手指,猶如細蛇攀附在身上,緩慢挪動,細細麻麻的感觀,引起一陣酥麻爬上心頭。
“老師,你起來一下。”
周映局促的退後半步,把邊緣處的水杯推進去,想退後分開距離。
“先去床上坐著,我去找衣服給你換上。”
程容快半拍拉住周映的上衣衣擺,另指向床邊,不容拒絕的命令道。
程容蹲在地上,周映隻看得見蹂順的發頂和白皙的雙手。
在深黑色外套的襯托下更加晃眼,晃得周映分了神。
機械式的聽從命令坐到床邊,視線始終舔在程容身上。
程容櫃子裏翻找半天,果不其然除了那套,其他衣服都是頻發使用了。
扭頭看向床邊的周映,措不及防對上視線,心裏忍不住舒緩暴燥,緊皺的眉頭也鬆懈開。
周映板板正正的坐在床邊,神色中還帶著被命令的委屈,一不眨眼的盯著自己,像個被訓的小黑狗。
“沒有新衣服了,隻有幾件穿過兩次的長袖,你衣服打濕了,先脫下來換上,怎麼樣?”
程容放緩語氣告知原因,希望周映能少些自我委屈情節。
周映乖巧的點點頭,不敢多言一句,還記得剛才程容的指令,以及轉身時來不及鬆開的眉毛。
挑了件淺色綠色長袖遞給周映,又去找來自己的托鞋。
宿舍裏隻有一雙程容自己穿的托鞋,周映隻在中午來,所以沒有多的鞋。
程容沒忍住話多起來。
“鞋先脫掉,換成拖鞋,明天別感冒了,我給你先曬曬,要是幹不了,就穿我的鞋,我的鞋碼大一點,但也能穿。”
拿著衣杆去外麵取衣服,順道把鞋放在走廊的太陽底下,進屋關上門,繼續道。
“衣服濕了大半,連裏麵的衣服都濕了,還顧著擦桌子,怎麼?桌子比人精貴?下次倒水小心一點,這次沒把杯子摔碎還好,不然一定要好確保自己有沒有劃傷,知道了沒。”
程容撿起床,尾換下的衣服,校服衣袖濕得浸透出裏衣的模樣,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周映換好衣服,穿好托鞋,伸手想接過程容手上的衣服,可卻連衣袖都沒碰在一片,
程容把衣服擰幹,皺巴巴的一團,拿衣架掛在的牆邊的掛鉤上。
“下午不用穿校服了,反正都夏天了,好多學生都隻穿件短袖,齊秦坎天天換,好像還有別件和別人一對。”
周映打哈哈的應付兩句,根本不敢多說,齊素坎和黎舟青兩個人確實有件情侶款,當初還吹虛了半天。
“對,他有好幾件都和別人撞款了。”
“也對,這個時候的審美都挺單一的,我當初也隻賣那幾款。”
程容對他們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雙方沒有受到傷害,沒有大張旗鼓舞到自己麵前,更沒有影響生活學習,那就算年少無知。
看著周映不自在的掩蓋,別扭的撒謊,不忍心的附和。
“你先睡,下午還要上課,我去借吹風機吹個頭發。”
吹促周映午休,盯著人躺在床上,才出門發消息給代聶高,問他借吹風機。
校服和長袖濕的比較嚴重,但好在有衣服換,可鞋的尺碼差好幾碼,下午上課還要穿,隻能借吹風機吹幹。
順便吹一吹校服,晚上基本就能幹,不用再晚上帶一包衣服回去,太麻煩,學校又隻能穿校服進校門,實在沒辦法。
出門前,還給人壓實薄被,叮囑人早點睡,看到周映乖巧的點頭才離開。
原本以為聽話的周映會很快睡著,可前腳剛出門,後腳周映就睜開眼。
周映躺在床上,聽到程容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逐漸精神。
腳步聲消失不見,間隔兩分鍾,周映覺得自己聽見了吹風機的聲音。
老師宿舍在一樓,男女教師分開住在男女宿舍,整個學校沒多少老師,程容又是目前最後一個入職的男老師,宿舍自然在靠後麵,好在離出口、公廁、公共插頭是最近的。
可依舊隔了4、5間宿舍,按平常說絕對聽不見,但周映覺得自己肯定聽見了。
掃視一圈宿舍,沒有看見掛勾上的校服,連長袖也不見蹤影。
不自覺的想到程容一開始說的不打算吹頭,可現在卻去了,連帶著自己的衣服一同消失。